承禄想起陛下走之前的吩咐,如实道:“宝物近千件、上万亩田地、十几处宅子、几百间商铺……”
承禄看着云歇越来越黑的脸色,不由心惊胆战。他这还是避重就轻,省略了关键词眼。
他原本要说——稀世珍宝近千件、上万亩未过了公的私田、十几处豪宅别院、几百间挂在平民百姓名下实际归云歇所有的铺子。
云歇沉默不语,暗暗却在肉疼,屯了十几年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承禄偷瞥云歇,小心翼翼道:“另附白银四百万余两……”
一户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才几两银子,四百万两,国库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出来。
云歇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那可是他藏在密室里的东西,都被扒出来了?
云歇强作淡定,抿了口茶:“……还有么?”
“还有……还有……”承禄结巴了。
云歇深吸一口气,自己先说了:“还有几封和敌国高层交流的密信,是不是?”
承禄一言难尽地点了下头。
承禄也看不清云歇,从前他以为云歇再如何骄奢淫逸、恣意妄为,心也是向着陛下的,东西一抄出来,天下哗然,奸党彻底偃旗息鼓,谁也不敢再替他说半句好话,生怕殃及池鱼。
……
云歇猛灌了自己口茶,觉得他这回真离死不远了。
那个敌国高层是……四有五好局在他们这个世界的调研员。
调研员负责向云歇传递四有五好局的讯息,同时将萧让的情况反馈上去,所以他们才一直保持书信往来。
云歇收到调研员叫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得知自己任务完成后,不到半小时就死了。
他们真是一点料理后事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萧让会突然黑化,他还会回来。
幸亏云歇知道自己迟早要死,在很早前便给相熟的几个打了剂预防针,对萧让倒是全瞒着。
云歇觉得没必要。
他帮萧让是任务,为了续命而已。他离开,对萧让而言,顶多就相当于死了个恩师,又不是多大点事,难受几天就过去了。
云歇不求萧让回报,毕竟他也别有图谋,并非无缘无故善心大发对萧让好,他只盼自己身死后,萧让还能顾忌着点恩情,善待他的猫和为数不多几个朋友,给他留份体面。
要是再懂事些,就每年忌日给他烧篇大赋,赞他风流倜傥又济世安民即可。
但这狗东西竟然抄了他家,那些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东西,就这么公之于众了。
难道这就是萧让所说的“东窗事发”?
云歇眼前一亮。
所以他才性情大变,对自己行那……行那禽兽不如之事?为的是侮辱自己?
这哪用得着他亲上阵?
难道……
云歇倏然一摔茶盏,恍然大悟道:“他看上我英俊的相貌和高大威猛的身体了!”
承禄:“…………”
承禄望着云歇昳丽生动的脸和绰约甚至称得上纤细的身体,表情一言难尽。
云相不知己美这点也是人尽皆知。
云相最喜旁人夸他相貌风流倜傥、身形魁梧奇伟。
他权势滔天,能指鹿为马,身边从不缺溜须拍马之徒赞他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之前有个不上道的新科探花,琼林宴上当着皇帝百官的面夸云相形容昳美,被气急败坏的云相泼了一脸酒,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当时陛下就坐在高台上偷笑,被云相瞪了眼,赏心悦目地站起,从袖中掏出一早准备好的赞云相英武的赋,这才哄得他心花怒放,化解了这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