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忘却了,他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莫凌矜贵间带着一股痞气,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妖媚的气质。
而莫幽呢,冰冷中夹杂着孤傲,邪气中确有一股凛然正气之风。
纵使莫凌这段时间会照葫芦画瓢,但莫幽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王者风范,他也只能披其衣,学皮毛,却不能学其精魂。
这或许就是陈甯一下就能将他俩区分开来的原因。
莫幽转头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又回头注视着手中螺旋桨般的苹果皮。他捏着苹果皮一端的手指一张开,果皮掉入了垃圾桶里。
莫凌迈开长腿,来到他后面,伸手夺走了莫幽手上光溜的苹果,张大嘴俯下头,“咔”的一声,完整的苹果上出现了一个口子,像极了巫婆手中的毒苹果。
“苹果不错,比我在国外吃的任何一个都甜。”
莫凌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很享受苹果的香味。至于莫幽眼眸深处的冷意,他视而不见。
莫幽优雅地起身,迈开修长的腿,径直向门口走去。遭到漠视的莫凌,英俊的脸倏然拉了下来,他扬起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向莫幽砸了过去。
已踱步到门口的莫幽,耳朵灵巧地动了动,感受着一股微微的风向他袭来,他将手腕弯起,轻巧地将那湿润的苹果抓在手心,然后向旁边的塑料垃圾篓一抛,“哱”的一声,苹果掉进了里面。
他眉毛微蹙,嫌恶地看了一眼有些湿润的手。
“装腔作势!怎么沉不住气了?还是不想救你的养父了?”
莫凌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微微扬头,啐了一口痰,侧头吐在了光亮的地板上,撇撇嘴。这人真没劲,心里明明急得团团转,却装着高冷。
莫幽把右手大拇指摁在门上的长方框里面,门自动打开了。
莫凌脸上顿时煞白,妈的,拽什么拽。
“站住!互换身份后,你替我扛下所有的罪责。至于后果,如果你有通天本事,活着应该不是大问题。至于走出监狱吗,呵呵,看你本事了……”
有他莫凌在,活下来也生不如死啊。
这可不能怪他这个哥哥,这个世界不能存在跟他长得相同的人,那他妈的太不爽了。
就好像有那种感觉,自己是他的影子一样,或者自己随时可能被他替代。
更何况,这个弟弟各方面比他这个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莫幽看着灯光照映下的影子,投射到地板上,有瞬间的恍惚。
“至于你养父,你的白月光白杨,还有你前妻等等,我照单全收。”
听到“前妻”二字,莫凌的脊背僵了僵。
他不怕养父出意外,因为杨琴母子俩,在没有完全接手养父所有家当时,是不会让他出事的。
养父曾经公开对手下的人说,他这里没有家族事业之说,谁有能耐,谁上。
况且,养父的手下,都是有骨性血性的一群人,从不会屈服于势力之下。
所以,杨琴母子俩不会让养父在这个时候出事。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谈判,不过是将计就计,麻痹对方罢了。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莫凌的情况,为了确保他在意的人安全,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白杨呢,他并无太在意,本身她爱的就是莫凌。
至于陈甯呢,她会察觉出两人的差异吗,会落入另一个陷进里吗?会同样为了目的牺牲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的腹部瞬间收紧,火气蹭蹭蹭跑到了脑门上。
他抬脚走了出去,带着一种诡秘的忧伤,这股忧伤延续了很久,莫幽有些耐不住了,等到夜深人静时,他让一个部下装扮的武警把他换了出来,然后落入漆黑的夜里。
如果莫凌知道,莫幽轻而易举地从监狱走出来,他那些尖锐部队的层层关卡不起任何作用,会不会气得吐血。
深夜里,陈甯又坠入了噩梦中。
在梦里,她梦到了火,熊熊燃烧的大火,肆意吞噬着屋子里的一切,桌子烧起来了,房梁坍塌了,到处一切火红……
热,真的好热,感觉自己要烧焦了,要烤熟了。她蜷缩着身子撕裂地哭嚎着,可是,她娇嫩的声音被火海无情地吞噬掉,她伸出小手,看着火光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焦虑的面容:“宝宝,宝宝,没事了没事了……”
陈甯的嘴唇好干,她的喉咙有些嘶哑,似乎张不开嘴了:“水……水……”
莫幽将冰冷的水杯抵在她的唇瓣边,然抱起她的颈部,微微倾斜杯子,让温开水从皓齿间流进干燥的喉咙里。
感受到水的滋润,陈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迅速扬起修长的腿扫了过去。
莫幽眼疾手快,将水平稳地移开,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脚。
“怎么,那么不欢迎我!”
话毕,莫幽将腿用力一推,陈甯瞬间倒在床上。其实,按照正常,陈甯完全可以来个回旋踢的,可是看到那熟悉的面容,闻到熟悉的气息,她就愣神了。
“遇到敌人这反应,早不知死多少回了。”莫幽手中的水没起半点涟漪,他稳稳地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一脸不悦。
“你……最近还好吧。”
陈甯坐了起来,抻了抻睡衣,将垂在脸上的头发捋了捋,藏在耳后。
莫幽倒没想过她第一句话会问这个女子,这么说来,她倒是区分开来了他俩兄弟。
不错,没有践踏他的一颗心。莫幽心里莫名就欢畅了,有说不出的得意。
他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递了过去:“刚才不是要喝水吗,还温的。”
陈甯看着那杯水,愣了半秒,伸手拿了过来,一饮而尽:“谢谢!”
温水顺流而下,陈甯就像久行沙漠之人,猛地灌下一壶水般,瞬间感觉好多了。
莫幽唇角眉梢瞬间上扬:“真乖!”他伸出手想摸摸陈甯有些许凌乱的发型,却被她躲避炮烙般躲开了。
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莫幽曜石般的双眸瞬间失了光彩,脸色苍白,剜骨挖心般。他纤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最后又悄无声息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