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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厅的防盗门是特殊材料定制,语音指纹和十六位密码同时加密;防火防弹,厅内有特殊干扰仪器,防外部监视窃听。
  她曾问祖母进没进去过,祖母只是摇头,让她不要多问。
  那十年,商琛每去一次地下厅,过几天就会有某人割腕、跳楼等自杀的新闻刊登在报纸上。
  潜意识中,黎粹认为地下厅是某些人被决定生死的阎罗殿。
  她呼吸一滞,双唇微颤泛白,纤手用力握住花洒把,转移注意力调整心绪和祖母一起闲聊。
  今日孙子孙媳回家团聚,商老太太拉着她手,高兴欣慰的说:“这你和阿琛都去上学了,好不容易回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太,今晚就别回学校了,在家住吧。”
  正好明天周六,黎粹不愿驳祖母的好心情,笑说:“嗯,今晚我陪祖母一起吃饭,陪祖母一起喝茶,陪祖母一起追剧,好不好?”
  商老太太被哄得开心,笑得合不拢嘴,苍老褶皱的手轻抚姑娘脸颊,慈祥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祖母没看错人,你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面对如此慈爱的祖母,黎粹心存愧疚。
  她从来不是商家的福星,不然也不会在那十年,眼睁睁看着商琛成为魔鬼却无能为力。
  “我听说,白彦月为了孩子抚养权的事情去找你了?”商老太太话锋一转,仍然拽着黎粹不撒手,颇有闲情逸致的继续浇花。
  谈到这个女人,黎粹明显看到祖母神情态度骤变,她懂祖母一直对白彦月心存芥蒂。
  商老太太提到白彦月,神态渐渐薄凉,出言讽喻:“人啊,就和花儿一样。有些花值得可怜,是因为它们长得好,修修枝儿长得会更好,有些不值得可怜的花,你给它们修修枝儿,还反扎你的手。”
  黎粹适时给祖母递上一把花剪,思绪早已翻飞不定。
  她不确定这次商琛去地下厅是针对谁,但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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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下午,黎粹都坐在客厅里琢磨地下厅的事。
  通往地下厅的墅内电梯门需要六位密码才能打开,输入错误一次就会自动锁定24小时。
  商琛是个天才,天才已经变态到连设置密码都不容多次试错,完美阻止外人试密码试中的机会。
  她平躺在沙发上仰望金光灿灿的天花板,用手揉额角,猜不到密码使人头脑发胀,焦躁难安。
  现在连进电梯都难如登天,更别提地下厅防盗门的指纹语音十六位加密。
  那里肯定也是不准试错,毕竟凭商琛的智商头脑,输错也难。
  黎粹不时望向角落处的落地摆钟,两个小时过去,电梯仍然没有任何开启的动静,她愈发惴惴不安,索性走到电梯旁边的密码输入处细细端详。
  她以上辈子十年和商琛相处的经验,去琢磨他设置密码的范围。
  绝对不会是谁的生日,因为这样会有一定几率试对;也不会是纪念日,纪念日也会有试对几率,商琛不会允许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巧合发生。
  管家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站在墅内电梯旁边,说:“少夫人,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阳台与老夫人一起用餐。”
  “好,走吧。”黎粹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密码盘,随后跟着管家去找祖母。
  密码盘上的红外线针孔摄像头汇成人像,传输至地下厅的中央监控仪,监控暂停在最后一刻,她与管家离开的情景。
  书桌后面,轮椅上的阴戾男人右手里拿着冰袋敷脸,消退刚才被黎粹扇一巴掌的红肿。
  “少爷,少夫人对您的地下厅好像很感兴趣。”同时看监控视频的还有他的左膀右臂,两个身穿黑西服的魁梧男人站在空地上。
  商琛面目冷冽,右手举冰袋碰脸,左手用遥控器将监控调到正常进度。
  倏然,凛然的男人转而薄唇唇角扬起,说:“正常,人都有好奇心。”
  哪有什么好奇心?
  商琛对这个姑娘的想法心知肚明,他看破不说破,佩服黎粹重生后的勇气。
  终于有人敢于挑战他的乐趣,这个人还是他很喜欢的漂亮女人。
  商琛把一张照片扔到书桌,照片里赫然是刑警队长给黎粹看的照片——陷害心恒珠宝的供应商。
  “这个诈骗犯失踪了,我早说过别从警察手底下抢人,抢了人,事儿做不干净就是找死。”他生气手下的办事不力,口吻清冷肃然。
  其中一个手下连忙低头解释,“少爷,我们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让他去公安局自首,并未走漏半点消息。”
  男人握紧拳头砸上桌面,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思考所有的可能性。
  天才布好撤退路线,掩盖风声的每一步棋,手下为了自保也不会贸然行动。
  他能查到那个供应商诈骗犯,自然也能查到警队正在跟踪。
  这次,商琛没想做什么,只想给闫队长送份“大礼”。
  中央监控屏幕,纤细曼妙的身影再次出现,她不知道密码盘上的针孔摄像头,盘腿坐在光滑瓷砖地面,拿了一个小本和笔。
  商琛墨眸锁住监控屏幕内的姑娘,他抬腕看看手表,原来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他放下手里敷脸用的冰袋,驱动轮椅离开地下厅,前往墅内电梯,满心期待和黎粹在家里的时光。
  墅内电梯向上直达客厅一层。
  叮——
  客厅到了。
  第18章 【手不够狠】
  墅内电梯上行传出声响, 惊动了正在写东西的黎粹。
  她迅速大步跑向沙发,慌乱之间将笔本塞进沙发垫下面,而后用身体挡住沙发垫前面, 尽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叮——电梯门打开。
  商琛驱动轮椅滑向客厅沙发的位置, 两个手下拿出酒精和白布仔细拭去密码盘上的指纹。
  黎粹站在沙发前面,心脏砰砰跃动,她扫到保镖们擦指纹的动作, 低眸冷冷俯视轮椅上的俊漠男人。
  他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即便在家里, 也会万分谨慎小心, 命人消除所有能进入地下厅的证据。
  在她面前, 商琛收起内心所有阴狠凶戾, 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清贵温和的问:“粹粹, 刚才你在写什么?给我看看。”
  这个男人瞬间拆穿她的行径, 黎粹不由得后退半步,她低估了商琛的魔鬼程度,电梯门旁边一定有监控摄像头。
  商琛眸光锐利深远, 直接错过她身侧,目光尽头是沙发垫周围缀的一圈流苏结,流苏穗儿杂乱的缠绕摇摆, 应该是刚刚被挪动过。
  轮椅向前迫近, 黎粹不得已向后退步, 沙发边缘逐渐碰倒腿边,直到退无可退,她只能顺势坐上沙发,狠狠瞪他,“你又想做什么?你说过的, 不会把我当成报复世界的工具,你说过的!”
  商琛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他想抚摸那张白皙美艳的面庞,感谢老天爷把她还给自己。
  可她嫌恶厌烦的撇过脸,分明是不想和他有任何触碰。
  男人瞳孔晦暗孤寂,他恻恻的收回手,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却愈发柔和,笑意不退。
  “你喜欢我以前的样子,不是吗?”他牢牢记得黎粹说过的一字一句,她喜欢以前那个风趣矜贵的商大哥。
  黎粹不由得想笑出声,对他故意为之的伪装嗤之以鼻,“够了!你再怎么装都是魔鬼!那个商大哥早就死在我心里了。”
  明明是一个人,听起来却是两个人。
  她没耐心和他纠缠,气恼地挺直腰背,直面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供应商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人呢?你弄死了?”
  商琛向后靠着轮椅背,恢复魔鬼般的狠戾森寒,漠然淡笑。
  他喜欢姑娘的反应,喜欢她美眸里透出恼怒的火,至少证明他们之间并不是平淡如水。
  “粹粹,任何时候,我的手都不会脏。”俊美阴冷的男人黑眸不曾离开她的身形,轻描淡写的回答她一连串问题。
  “你只会把人逼到绝路,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绝望!让他们自杀!”黎粹愤慨激动,怒气丛生却不得不咬牙压低声音,双手拽紧沙发边缘。
  “商琛,那么多人都死了,上吊的上吊,跳楼的跳楼。这辈子,你还想杀谁泄愤?再杀我一次吗?!”
  黎粹十指用力扣住沙发边缘,长睫湿润,美眸被水光和血丝同时占据,带着自地狱重生的愤恨死死看着面前的魔鬼,声声指责他犯下的罪行。
  曾经,她也是那些绝望中的一员。
  这一句话,枪击的恐怖梦魇又蒙上他的脑和心。
  商琛惊慌失措的拉住她的手,弯腰低头把侧脸贴上那双细滑柔荑,感受掌心炽热温度,疯狂地乞求她,“你打我粹粹,打我,把我打醒。粹粹,我错了,对不起,你不会死,绝对不会。”
  她咬紧双唇,冷淡的看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战战兢兢的弯下脊梁。
  “对不起,粹粹。你不会死,是我该死,是我的错,我没有算准.....”他颤抖恐慌地握着她的手,弓着腰,额头伏在她膝上卑微忏悔。
  黎粹另一只手摸到沙发垫子下的铅笔,美眸掠过男人裸露在外的脖颈,只要笔尖狠狠扎穿动脉,只要自己能下得去手。
  可她不是魔鬼,杀人需要付出代价。
  商琛起码有一件事值得让人学习,何时何地,他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滚。”
  她双眸水红的睨向他,冷漠怒恨掺杂糅合,从他低微的悔过中抽回手,这种草菅人命的魔鬼不配拥有人间的温暖。
  “我让你滚。”
  男人小心翼翼的直起腰背,视若珍宝一般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膝盖,他承受这个姑娘所有谩骂与怒火,只求她此时此刻活生生的存在世上。
  他抬头时瞥向她另一只手,那只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削尖的铅笔,笔尖锋利正对自己。
  她对他的恨,跨越了一整个死亡。
  “我走。粹粹,你别生气,我走。”商琛的喉如同被砂纸磨过,模糊沙哑,顺从她的话转动轮椅离开客厅。
  黎粹木然呆滞的坐在沙发上,她骂自己手不够狠,心不够硬。
  她逼退眼里残留的湿润,从垫子下掏出刚才记东西的本子,那上面不是数字,而是密码盘的简画图。
  墅内电梯的密码盘双重加密,盘上不是按照数字顺序排列,而是打乱排序,如此即便按数字的时候,旁人也不会从按数字的位置推测密码。
  不过既然她能画这个电梯密码盘,别人也能画,显然商琛对此并不担心。
  以她的智商尚且无法参透天才设置的密码,又因为和商琛作斗争,困意席卷大脑,窝进沙发睡得安实。
  一直在暗处偷窥的男人见她睡熟,才悄悄缓缓的驱动轮椅,生怕轱辘与地面的摩擦声发出杂音,他为她轻柔盖上薄毯,凝望那副娇媚妖艳的睡颜许久。
  商琛注意到她手边的小本,上面是简画的电梯密码盘,下面是几列画叉的六位数字,看得出她有认真琢磨,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他哑然失笑,不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而是赞赏她娇柔外表蕴藏的果敢倔强。
  客厅几步之外,一个黑衣保镖刚要上前便被商琛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