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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俊美面容恢复一贯的冷戾,宽阔肩背倚着后墙,低眸看她恼火的瞪自己,正正颜色说:“我在美国有朋友,找你不难。”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美国?”她当然知道商琛找自己不难,能混到和商琛做朋友,全美境内找谁都不难。
  商琛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举到黎粹眼前,那是一张她和舞蹈班小朋友们的集体照,她怔然诧异的看着那张合照,不明白这照片怎么会在他手上。
  他收起手机,见她娇憨发愣的神情,弯唇笑了笑说:“你教的一个学生正好和北城的市长是亲戚,我们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市长的亲戚?
  黎粹无语,转身收拾起洗手台里断成两截的口红,再如同和谁撒气一般,把两半的口红砸进垃圾桶,她气这个世界太小,商琛的胳膊却伸过太平洋。
  她冷冷睨着垃圾桶里废弃的口红,讽刺道:“哼,市长居然私下和你这种黑心肝的企业家有联系,蛇鼠一窝,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哪一天被拉下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妖娆昳丽的女人再次站回镜子前补妆,她必须遮住通红的眼圈,过会儿出门还要见人。
  商琛不以为意的听她叨咕,悠闲的斜倚靠墙,双臂交叠在胸前看她补妆,阴翳眸光落向女人自脖颈向下延伸的曼妙曲线,露在外面的美背肤如凝脂,还有自己刚刚缠抱过的纤腰,软的一捏就断。
  见她刚把气垫收进手包,他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往怀里带,惹得女人出声惊呼。她怎么奋力挣扎推打都统统无用,怒气冲冲的把指甲掐进他手背的肉里,抿紧红唇回头狠狠盯着他,高耸胸脯都气得起伏不定。
  对上男人充满欲念的双眸,黎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龌龊事,心里恶心不已,十指指甲毫不留情的狠狠嵌进他手背,丝丝血迹顺着伤口渗出。
  商琛面不改色,笑的放肆,弯腰伏在她耳边,嗓音因极力隐忍而低哑,“粹粹,你知不知道怎么报复一个男人?不能和他拼城府和心计,用你的感情去折磨他,利用他。让他为你疯为你狂,最后让他甘愿死在你手上。”
  “呵,报复你吗?”黎粹不屑轻哼,瞥眼瞧他,“亲手教一个曾经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女人报复自己。商总,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商琛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双臂紧紧环住女人腰身。他承认,他的心被她简简单单一句话戳痛。那十年,他们回不去了,有些伤害早已超出他能弥补的范围。
  黎粹十指仍然使力发狠,恨不得抠掉他手背的皮,红唇轻启,讥诮冷言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商琛,你就是个人渣!装什么深情不寿,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吗?还有,你杀人放火别拉我给你陪葬,你被枪毙也别让我去给你收尸。”
  他默默听她骂自己,弯腰把头埋进女人柔滑颈窝,一言不发,感受这片刻的温暖宁静。
  清扫卫生的西方大妈手拿拖布走进来,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两个东方人洗手台旁边搂搂抱抱,还是比较引人注意。
  黎粹被扫卫生的大妈看得双颊微烫,窘迫地去推他胳膊,“放手!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顾及着女人脸皮薄,他结实双臂缓缓从她腰间撤力,刚有一点可以逃脱的空间,她立马推开腰侧的手,挺直腰背,两三步走出卫生间。
  黎粹疾步飞快转到拐角,忽然脚下一轻,神经松懈的瞬间抽空她所有力气,脸色苍白的弓着上身,白皙光滑的额头冒出冷汗,庆幸自己在这场精神较量里全身而退,但想想刚才无意中知晓的秘密,全身又瑟瑟发抖。
  那是枪。
  商琛西服内衬的兜里揣了一把枪,刚才他自身后抱紧她的时候,那硬邦邦的枪壳隔着衣料咯的她后背疼。
  她猜得到他肯定在做南边的生意,所以才会用枪防身。商家以前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商琛的二爷爷曾经就是商家在南边支的一条线。
  不过早在很多年前,商家为了把底子洗白,南边的线就荒废中止了。所以前世十年,商琛也不曾涉足南边的生意。可现在他把南边这条线重新接了起来,看样子还混的风生水起。
  可怕,自己究竟在和多么恐怖的魔鬼抗争,到底还需要多少勇气才能让自己走出商琛一手掌控的黑暗。
  黎粹勉勉强强扶墙向前挪动,两条腿发抖打颤,咬牙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心慌狂跳,好似有双大手捏住咽喉,她头脑发晕呼吸不匀,最后不得不贴着墙壁蹲下身子,脱掉高跟鞋,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屈膝环抱自己。
  这一瞬间,这个女人卸下坚强的伪装,她不想哭,只是累了,想清空负荷静一静。
  高大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他个子太高,肩背也宽,灯光投下的阴影正好遮住蜷缩在墙边的纤弱身躯。
  “你走那么快就是为了坐走廊里?”商琛扬眉问她,一米九的躯干蹲着也高,位置正好可以把她蔽在怀里。
  黎粹余光扫了一眼商琛垂下来的手,手背血迹已经洗干净,就剩十个指甲印。她瞥回眼看向地砖花纹,淡淡说:“不用你管。我爱坐哪里就坐哪里。”
  他抬腕,垂眸看表,左手拿起她刚脱掉的高跟鞋,作势要给她穿鞋。
  她瞳眸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到男人握着自己脚踝往高跟鞋里塞,惊讶的问:“你干什么?”
  “穿鞋,跟我回家。”商琛俊美五官冷硬,斩钉截铁的通知她,他这是第一次伺候女人穿高跟鞋。
  黎粹拼命的从他手里挣出脚踝,慌张摇头,“不,我不回去。我有家,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
  商琛攥紧女人细白脚踝不放手,不顾她的挣扎把鞋硬往她脚上套,那力道可比童话故事里的王子粗鲁太多,穿好鞋后,双手抄起女人腋下,打横把她抱起来就往外走。
  黎粹不会老老实实跟他回家,她双腿不断向上踢蹬,双手捶打他的肩背,甚至张口咬他的肩膀,还是不能撼动男人双臂分毫。
  她想高声求救,可商琛走的是私人会所的暗道,一路通向后门,连人影都见不到半个;她跟他高声喊叫,俊漠男人神色平静装聋做哑。
  夜色已深,一众黑衣保镖在会所后门等候多时,劳斯莱斯已经打开车灯,启动引擎,后车门打开正对门口,一切都准备就绪。
  男人把她抱进车后座,刚关上门,司机一脚踩下油门,驶离会所后院。
  车里升起隔板,商琛脱掉西服外套,白衬衫的肩头殷染斑斑血迹,他觉得这女人八成是属猫的,又会挠又会咬。
  刚才挣扎喊叫好半天的女人没了力气,她不说话,流波美眸里满是愤怒,这场宴会分明就是给她的鸿门宴。
  “商总,后面有辆白色奔驰一直在跟踪我们。”隔板操控台传出司机的声音。
  黎粹顺着司机的话回头望,看到车流里的确有一辆熟悉的白色奔驰,她呆滞怔怔的回过头,嘴里小声念着:“完了,完了...”
  那是沈毅尧的车,商琛刚才给她捡手机时说的第一句话被父母听到了。
  后座的男人再次显出阴冷狠厉的本质,凶恶的命令道:“开,往没人的地方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坑文……因为我有强迫症不能看见专栏有坑
  更新时间应该会趋于稳定
  第28章 【因为有用】
  车子驶向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路灯渐渐稀疏。周围空旷寂静,车窗外黑压压一片瞧不见半个人影,只有远灯照出几束的光亮。
  劳斯莱斯后面跟着两辆黑车, 还有一辆白色奔驰, 车后座的女人愈发忐忑不安,她不断扭头向后看,希望那辆白色奔驰可以调头开走。
  “为什么开到这儿?你不住酒店吗?”黎粹神色凝重, 紧张的十指纠结, 侧眸看向身边的阴戾男人。
  商琛目色狠厉, 一把扯下领带, 松开两颗领口的扣子, 冰冷回道:“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不好收拾。”
  这里是美利坚, 魔鬼只会愈发肆无忌惮。她必须先稳住他, 颤抖的手握住他的小臂,面色微白,怔怔地不停摇头, “不,不,商琛, 你不是让我跟你回家吗?我跟你回家, 我回去拿护照, 我们马上走,好不好?”
  他漠然垂眸看向主动搭上自己胳膊的手,那双纤手冰凉的温度出卖了女人的心思,再看看她的水眸里满是惊慌和担心。
  商琛薄唇微挑,抬起手臂, 大掌轻柔地扣住她后脑勺,笑着应她:“好,一会儿带你回家。”
  黎粹颈后发僵,故意不躲他的抚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走吧,回去找我爸妈拿护照,我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他脸上的温柔骤变化成满目阴狠,连俊逸五官都恐怖狰狞,扣住她的后脑往自己眼前凑近,鹰隼般阴鸷的黑眸望入女人眼底,沉哑道:“粹粹,你的乖顺已经在我面前装过一次了。我允许你骗我,但不允许你为别的男人骗我,懂吗?”
  这个魔鬼看透她伪装的顺从,惊慌失措的女人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冲他喊,“你抓到我了!我也答应和你回家了!还不行吗?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商琛恶狠狠盯着她问,那股狠劲儿却不是对她,“你说我想干什么?我去感谢他这一年来照顾我老婆和我岳父岳母一家三口的大恩大德!”
  黎粹清楚他在说反话,仍然忍住害怕极力安抚他,“不,你信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去,你不就是想让我守着你吗?回家吧,我守着你过日子,好不好?”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和他吼叫只会让他更生气。
  这场精神博弈,在刹车声里中止,劳斯莱斯停在公路旁边一处空旷地带,两辆黑车分别停在两边,远光灯齐齐聚焦在一处,白色奔驰也紧随其后停在后面。
  商琛重新穿上西装外套,推车门时命令前面开车的手下,“看住她,别让她下车。”
  手下不敢含糊,商琛刚下车立马落上中控锁,车后座的女人使劲握拳敲击隔板,前面也不为所动,还反而出言劝她,“少夫人,请不要敲了,小心您的手。”
  “求你开门让我下去吧,真的会死人的。”她伸手拍击隔板,希望驾驶座的人能发发善心。
  操控台只传出手下机械冰冷的回复,“少夫人,请坐好,小心您的手。”
  黎粹意识到这些人并不会听自己的,他们服从商琛,就连心肠都和他一样硬,于是疯狂的拽车门,并向驾驶位喊道:“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车里。看商琛是要我的命,还是要你的命。”
  这次驾驶位没传来声音,两分钟后,中控锁解开,后座的女人迅速推开车门,她精神太紧张,以致双膝发软,跨出车门的瞬间差点跌在地上,可还是深一脚浅一脚跑向车灯光束的中心。
  空地上,暴戾恣睢的男人斜倚着车前盖,他手里不断把玩打火机的滑轮开关,俊漠面孔忽明忽暗,微光穿不透那颗黑暗污浊的心。
  其实他不抽烟,也不嗜酒。
  因为尼古丁和乙醇都有麻痹大脑的作用,而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车灯背光的昏暗里,两个保镖把沈毅尧的胳膊反摁在背后,即便被打得嘴角淤青渗血,口腔里剧痛不已,仍然不卑不亢的说:“我真替粹粹难过,她好不容易从你手边逃走,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稳日子,结果你又出现了。为什么她会遇到你这种人?为什么是你这种人渣!”
  话音刚落,保镖一拳接一拳捶进沈毅尧肚子,用的力量扯得人五脏六腑都痉挛抽搐,把他又打得吐出好几口血,身后的保镖用力往下摁沈毅尧的肩膀,将他的脊梁压得更低。
  不远处,打火机火光熄灭,随之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高大男人从暗夜中走来,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冷漠面容浮现轻蔑的笑,举起枪,冰冷坚硬的枪口死死抵上沈毅尧头顶,骂道:“惦记别人的老婆,你他妈又算个什么好东西?”
  车灯光束中央,一抹纤细身影穿过保镖人墙跑过去,即将扣动扳机的男人眯起黑眸,望向身子发抖却仍然坚持走过来的女人。
  黎粹瑟瑟把住他举枪的那只手臂,看到被打得满脸是血,几近昏厥的沈毅尧,极度惊恐之下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够了...够了,你折磨我一个就够了,别再扯上无辜的人了。”
  商琛看看枪口下的沈毅尧,再看看身边的女人,阴戾冷漠的勾起唇角,说:“我不让你下车,你就准备一头撞死。粹粹,我不喜欢你用你的命来威胁我。”
  刚才他听到手下传来的话气得胸膛炸裂,却又生怕这个女人在后车厢撞隔板,才同意放她出来。
  “有用吗?”她垂头轻声问着,“我用我的命威胁你,让你放过他,有用吗?”
  有用,因为有用,所以男人暴怒异常,双目腥红,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火气堆积在胸膛里无处发泄,朝旁边的树砰砰砰开了好几枪,怒吼一声:“ 把这姓沈的膝盖卸了!”
  他冷面拽着黎粹向劳斯莱斯走去,把她塞回后车座,自己也坐进去,马上落好中控锁,头向后靠着车垫,阖眼平息自己的怒火。
  女人被那几声枪响惊得发懵,那是一把已经上膛的枪,如果自己刚才不过去,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车后重物坠落的声响惊醒了她,黎粹慌忙向后望去,见到四个保镖搬起大石头重重砸向沈毅尧的腿,每一下都正中膝盖关节,每一下都是商琛狠毒的报复。
  再这么下去,即便不死,膝盖也会被生生砸碎。
  她想开门下去制止,却怎么也扯不动车门。
  “ 商琛,你会遭报应的。”黎粹全身发寒,笃定的诅咒,“ 你一定会遭报应的,把一个人的膝盖活活砸碎,你到底是有多毒,有多狠。”
  “ 你如果不下车,我会更毒,更狠。”商琛阖眼回着女人的话,他本意不想留沈毅尧的命,但他也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会为了保住姓沈的一条命挡在自己枪下。他烦躁的捏捏眉心,阴沉沉下命令:“ 开车,回酒店。”
  劳斯莱斯向后倒退,转头驶向正轨。车后大石头落地的声响颤动女人的心,她一直回头伸颈扒着窗户,直到残忍血腥的景象消失在视线范围,才怔怔坐正上身。
  黎粹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车坐垫上,环抱双膝蜷缩在车窗的角落里,头紧靠车窗,毫无生气的美目里掠过路灯光影,她现在没有力气和他抗争,只想好好睡一觉。
  “ 我爸妈说不定已经报了警。”她音色极淡,回眸定定凝视男人俊美如雕塑的侧脸,“ 你这是绑架,他们不会让我跟你走的。”
  “ 我不介意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过。”商琛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黎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怎么可能让父母和这个魔鬼日日相处。
  这么快,自己的好日子就过到了头。权衡之下,她只能妥协,“ 我要回去拿护照和行李,还要和舞团团长辞职,给我舞蹈班小朋友的家长们发短信说我回国的事情。”
  他一口答应,“ 好,给你一天时间。”
  黎粹敛回眼眸看向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喃喃的问:“为什么?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你有钱有势,会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
  没等他回答,她又莞尔浅笑,明眸流波凄美,缓缓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上高中,我每次去看望祖母的时候,总能看到你垃圾桶里有很多情书。我不敢写,怕会被你扔到垃圾桶,不过我每天还是很开心,因为我可以去庄园大大方方见你。”
  “后来你变了,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或者说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比较傻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