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辰迦边收拾化妆箱边说道:“她不认识我,梁绪从没有把我们带去过电影制片厂那个家。”
听了这样的解释,安音璇心里挺不是滋味,可不管他说些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沈美茗的节目很快就结束了,轮到他上场,他步履轻盈地走上台,坐在舞台中间的沙发上,像是访谈节目一样略显随意,双手捧着文稿,读了一首被著名翻译家翻译的外国诗歌。
这是一首孕育在冬日里的暖诗,沉寂与生机并存,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人心却温暖如初。
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总是能让人想入非非,平添一份浪漫情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全场观众报以阵阵掌声,却没有持续多久,不时有人低头看手机,媒体区域甚至有好几个人接起了电话。他在台上很少能注意到台下的情况,因为太黑了根本看不见,但此时此刻在这狭小的场地里,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连他也感受到了骚动。
他鞠躬下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但没时间细想,已经被引到了媒体中心。他和沈美茗一同上去接受采访,下面长枪短炮已经拍了起来。
但有个细节他注意到了,照理说他才是重点关注对象,可此时的镜头都对着沈美茗。
两人落座,由线上晚报的记者先进行提问,那人问他:
“您与沈美茗老师是亲密的师生关系吗?”
安音璇点头道:“她是我的恩师。”
“那您评价一下那个年代的金童玉女沈老师和梁峰梁老师的关系?”
“很恩爱。”他简单地说道。
“如果不能坦诚地对答,那么就失去了采访的意义,对吗?”那个记者突然说道,这句话像是发令枪响,突然间下面就乱了,所有人都举着话筒问问题,以至于每个人说的话都听不清。
汪汪维持秩序道:“大家按顺序一个一个来!”
结果话筒都杵在了沈美茗的面前,只听记者问道:“不雅视频另一位主角梁绪,是您和梁峰的儿子吗?他这样胡闹的性格是否跟您与梁老师早就分居有关?并且您能解释一下跟袁渊导演的关系吗?他的女儿袁曦的生母是谁?”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安音璇一下子就懵了。
沈美茗本来以为这些记者是要问他梁绪的事,但当“袁渊”的名字被说出来时,她瞳孔逐渐缩小,瞬间感觉天塌地陷。
她保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在今天要被公之于众了。
几十台照相机都在抓拍她当下饱受冲击的表情,快门声“咔嚓咔嚓”不断,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沈美茗已经淡出银幕许久,仅仅会在每年春晚上台一次,这些年来,她在学校教教学生,参与公益活动,生活已经非常平淡。
现在却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众人的质问,还是关于那深埋在心底的回忆,沈美茗的防线在短短几句话之间土崩瓦解。
她抖着手扶在了桌沿上,想起身离席,却腿软得站不起来。而台下媒体毫不让步,一群刨根问底的记者齐心协力,逼迫这个无助的中年女性。
“您与梁峰老师是离婚还是分居?”
“您曾给袁渊导演那部获奖影片唱过主题曲,时隔一年你们的孩子袁曦出生,那时您是不是婚内出轨?”
“因为袁曦的自闭症,您又回归了家庭,这样的选择是不是太自私了?您为了爱情抛弃家庭,又因为一个生病的孩子抛弃了爱情,您要否认吗?”
“梁绪是否是因为对您的学生安音璇求爱未果,才找了与他相似度极高的游非做男朋友?”
“安音璇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被您儿子骚扰,被公众误解,您说过爱学生如孩子,这就是您爱孩子的方式?”
“还是说您爱孩子的方式,就像您对待梁绪、袁曦、安音璇那样不负责任?”
沈美茗被问得一句都回答不出来,甚至已经听不清此起彼伏的问题,这时,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安音璇凑过身来,镇定地说道:
“您没必要回答这些问题,我带您出去。”
他面对这种突**况有经验得多,多少次在风口浪尖上都存活了下来,不是能被几个尖锐的问题吓倒的人。
安音璇拉起沈美茗的手,扶着她的后背起身,这时汪汪也从人群中挤出来,宣布道:
“今天记者会到此结束。”
媒体一听这话愈加混乱,这可是最好的取材时间,当事人没有准备没有应对,最真实的一面都会暴露出来,难能可贵的机会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而且沈美茗不同于安音璇,她没有公司撑腰,媒体不用怕秋后算账,采访安音璇也许还有星云一道的顾虑,但面对沈美茗,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挖掘爆料。
所有的记者和摄像蜂拥堵在了通道入口,几个场内保安围在两位艺人身边,保护他们退场。
周围嘈杂一片,在闪烁的灯光下,安音璇已经分不清哪句话出自哪个人之口,沈美茗又开始咳嗽,而且愈演愈烈,甚至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