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打横抱起来过,皇家讲究身份,便是碰一碰公主的衣服都是大不敬,搞不好可是要砍头的。
如果说原先被携着运来运去是被迫的,那现在被朗寅释抱在怀里,可是这人实实在在的主动,令人不知所措了。
“朗……朗寅释,你放肆,快放我下来!”墨子幽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喊道,一边在朗寅释怀里挣扎着。
“你受伤了,安分一些。”朗寅释被她的动弹分散了注意力,他没有低头,集中精力以最快地速度,不引人注目地回王府。
“本宫身为公主,你,你这么抱着我,成何体统?”墨子幽脸颊红霞,气嚷道。“让别人看到,本宫就颜面无存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早晨的风格外凉。朗寅释不为所动,穿梭在城中,他避重就轻道,“事出紧急,可以不忌讳这些,抱都抱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倒不是他故意,只是他一时忘了男女大防,毕竟他并非男子,见了墨子幽受伤哪来得及想太多。
“什么叫抱都抱了?”墨子幽一时气恼,脸上的红霞仍旧没有褪去。“岂可如此随意?”
“当时说我们两是叔嫂关系,要避嫌的是你,现在随随便便抱人的也是你,堂堂烨王殿下说话这么出尔反尔,不负责任,你——!”
“你想下来自己走吗?”朗寅释突然停住,问道。
“……”墨子幽闭上了嘴,朗寅释也不再多说,继续往王府赶去。
烨王抱着幽澜公主回府,仆人们都当没看到似的继续各干各的,墨子幽心下只是惊奇,这朗寅释的部下可真不是凡人,不该问的不该看的,一个都不多关注。
倒是兰溪匆忙从屋子里赶了出来,接了命令派人去烧水,又去传了早膳。
青芜紧跟其后,也从客厅出来,见了墨子幽很是欣喜。
墨子幽惊讶道,“青芜,你怎么在这里?”
“公主,你可算回来了,青芜在这儿等了您一夜了。您怎么看起来这般憔悴?这是跑哪儿去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您,若是再不回来,一旦消息传出去可是要出大事啊。您以后可千万别丢下我就出门去了!”青芜见墨子幽被朗寅释抱在怀里,稍稍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您先歇着,青芜现在就回宫去给您拿几件常用的衣服回来,您现在这样,怕是回不去宫里,不过公主也不必担心,宫里的事情,自然有青岚帮您应着,出不了大差错。”说罢,就拾掇着要走。
“嗯,你且快去快回,路上注意些。”墨子幽点头,见青芜的眼神来回打量,一边又手肘撞了撞朗寅释,小声道,“还不快把我放下来?”朗寅释看了看她,应了一声。这才走回屋里,找了间客房,把她安置在榻上。
朗寅释:“你先休息,待会儿让大夫给你瞧瞧,调理一下伤势。”见侍女端上了热腾腾的清粥小菜,他顺手接过摆在墨子幽面前。“先吃点东西再说。”
墨子幽安慰道,“你放心,并无大碍,我很快便能恢复。”她已是饿得几近发昏,也不再多言,用尽了一碗粥,才觉得浑身多了些力气。
两人没说两句,兰溪进来通报,说是水烧好了,七公主可以去沐浴。
朗寅释正待上前再抱起墨子幽,被墨子幽红着脸推开了。“做什么又动手动脚的?本宫自己可以。”墨子幽低头说道,快速地下了床,跟着兰溪出去了。
朗寅释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却径自想起那日,她乖乖倚在三哥怀里的样子。“那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抗拒?”朗寅释想道,心情不佳的皱了皱眉。
墨子幽从未在烨王府逗留过,所以无论是客房还是这沐浴之处,她都从未来过。烨王府没有浴池,条件不比宫中优越。据兰溪说,后院本来是有修建浴池的,由于朗寅释一向不使用便荒废了。墨子幽不在意这些,她早先在战场上,再差的条件都接触过,并不娇生惯养。索性便在朗寅释专属的沐浴间,用了木桶热汤泡澡。这个沐浴间平日里只有朗寅释和兰氏兄妹能够进入,其他人都勒令禁止靠近,外边有专门的侍女把守。哪怕是烧的热水,也是通过侍女向隔壁房间的水道倾倒,通过开闭水闸,逐渐添进木桶里。
墨子幽没有唤侍女,径自褪下已是脏兮兮让她颇为嫌弃的夜行衣,一层层解开中衣、里衣,轻轻迈入水中。兰溪懂一点医术,已然提前在热汤里撒了一些驱寒活血的药材,又依照青芜偶然谈及的墨子幽习性,在室内点燃了安定人心的香薰。墨子幽不由心下赞美兰溪的善解人意。
温暖洁净的水将她包围,一时刻宛如婴儿进了母亲的怀抱,令人快活无比。
整个沐浴间里弥漫着水蒸气,蒸腾着让人脸蛋发红。她真的是有些累了,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倚着桶壁睡着了。
朗寅释用膳完,见墨子幽还没有出来,便颇有些疑惑,他想让兰溪去看看,却想起兰溪请大夫去了。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便只好自己走了过去,敲了敲沐浴间的门。
“七公主。”朗寅释敲门道,“七公主?”
“可是洗好了?”
里头没有一丝动静,甚至连沐浴时倾洒的水花声都没有。朗寅释突然想起她重伤在身,难道是晕了过去?热水需要手动添加,现在已是立秋季节,假若晕了过去,水又凉了,只怕是雪上加霜,要大病不起。
朗寅释想到这里,已经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残存的水汽还在室内弥漫,绕过屏风后,墨子幽轻轻倚在桶壁上,秀气的额头光洁雪白,挺直的鼻梁,红润的樱唇,五官玲珑而有清逸气,此时却像婴孩一样懵懂的昏睡着。顺着发丝披散,是漂亮精致的锁骨,如削如磨的圆润肩头,和如剔透的玉脂般的莹润肌肤……
柔韧的身躯有习武之人才有的优美体型。朗寅释顺着那线条向下,只见微微的山峰浸没了水中,隐隐显出它挺翘的顶端……
一时间,朗寅释忘了他进来的目的,只是凝视着这个美丽的、若隐若现的躯体,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中,一种疯狂的念头突然窜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为之震颤。
听到外边远远传来兰溪的声音,“王爷……大夫来了……”他才反映过来。
“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他自我安慰道。冷静的判断了下,决定先给墨子幽加一下热水。
扶着桶壁,打开墨子幽手边的闸门,水流从桶底部的水道口送了进来。朗寅释抽身回来,正要离开,忽然对上墨子幽迷离地睁开的眼睛。
“……”
墨子幽眼里满是迷蒙,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身处的环境。
朗寅释原本表情极少的脸上则彻底面瘫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偷鸡不成蚀把米,塞翁失马,亡羊补牢,祸兮福之所倚……一种闯了大祸的直觉把朗寅释钉在了原地。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墨子幽眼神清明了过来,浮现了一丝疑惑,她低头看了下自己,随即,抬起眼的她脸上满是惊愕与极速上升的怒意。
朗寅释以极缓慢的速度看到了墨子幽张开了粉嫩的唇瓣,就要以极大的声音叫喊出来。
“!!……唔!”也就是在那一秒,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朗寅释道。“唔唔……!!”你怎么在这里?你这个大色狼!登徒子!浪荡子!禽兽!墨子幽几乎用眼神把朗寅释凌迟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是禽兽,是登徒子。”朗寅释无奈的安抚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只是出于担心来看一下,怎么最后变成偷看人洗澡了。朗寅释也很头疼。事实如此,底下再怎么正人君子都没人信了。
墨子幽的眼神简直要杀了他。不是故意的?你还敢故意?人面兽心的家伙!平日里道貌岸然,就知道趁人之危,趁着自己睡着了占自己便宜!
“好好,我错了,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对。”朗寅释尴尬地赔了个笑脸,在墨子幽看来宛如挑衅一般。
“唔唔。”你放手。墨子幽冷静了下来,淡定道。她现在还在水里,被这人捂着嘴,动弹不得。
“我放手,你可不能叫喊,让他们听见就说不清了。”朗寅释讨好的嘱咐道。
墨子幽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娇美的笑容,点了点头。
见她配合,朗寅释松了口气放了手。下一秒,墨子幽立马就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扭开他的脑袋,出了木桶,飞快的披上了中衣。
“朗!寅!释!”墨子幽咬牙切齿道,开水闸换了新的热水,沐浴间的热气又蒸腾起来,她的脸颊微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闷的。“我真是小看了你啊!你这个表里不一,趁人之危的家伙!本宫洗澡你都不放过?你倒说说,潜进来是想干什么?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咳咳。”朗寅释任她卡着脖子,喘不过气他自认倒霉,也不方便挣扎。
“我,给你换水……”朗寅释憋着字句道,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换水?换水劳您大驾吗?王、爷?!你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是吗?”墨子幽闻言更是不信,气笑道。
“不、是……叫你、叫你没有……反应……”
“所以?”
“……所以,以为你昏迷了……”
“所以你便自己来视察本宫沐浴?”她倒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朗寅释这人未免太过分,为自己的行为找憋足的借口,也太不要脸了!难道他长期以来的翩翩君子形象,都是假象?
正这么说着,突然见朗寅释眼睛发直,气血上涌,鼻息也有些乱了。墨子幽直觉不妙,一低头,发现中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只让白皙雪腻的肌肤也露出了大片。墨子幽“唰”的一下,脸颊红得似滴血。她拉紧中衣,收了手,低声怒道。“还不快出去?!”
“咳咳。好。”朗寅释缓了口气,眼睛一闭,脚下不停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