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却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如痴如醉的对着她铺了满桌子的药材。
当她开始分拣之时,手环果然又温热起来。
看来这手环不只是为研究新药,测试药性而研发,只要是有关药材、治病、解毒等等相关之事,它都有兴趣参与。
严绯瑶弄不清楚究竟是这手环在研发之时,就有如此强悍的功能有待实践。还是在她穿越的过程中,这手环也通过扭曲的时空,而突发异能。
那些都不是她如今关注的重点,她如今的全部心思都在药材之上。
她发觉自己专注之时,分拣的速度越来越快,愈发敏锐的不止有嗅觉,甚至眼力,手指触摸感知的能力,也都在提升。
她原本一点二的眼,现在也有一点五了吧?在提升不知会不会变成“千里眼”?
严绯瑶休息之时,暗自想着,自娱自乐的傻笑不已。
她除了低头低得脖子有些酸,颈椎略感不适以外,精神竟一点也不觉得疲惫。精力反而愈发旺盛。
待她终于捡完了大半袋子的药材,打着哈欠伸懒腰之时,扭脸儿一看窗户,“咦?已经晚上了吗?”
她揉揉眼,四下环顾,青黛不知何时进来在她屋里点了好几盏灯。
她太过专注自己的事情,竟然完全没发现。
且灯光不如白天的天光明亮,她也没察觉光线的变化,“这也许就是人常说的‘忘我境界’,上学时候如果能达到这种境界,现在我也是教授了吧?”
严绯瑶呵呵干笑两声,脱了衣裳躺在床上。虽不觉的累,觉还是要睡的。
哪知她翻来翻去,嗅着满屋子馨香的药香,怎么也睡不着。
“爷爷说的对,身体不想睡的时候,躺着也是浪费!”她掀开被子披衣起来,挑亮了灯,又到处许多药在桌案上,继续分拣起来。
漫漫长夜,对某些专注投入的人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咚咚的晨鼓从皇城墙头上传来,灯烛终于照亮了别人,燃尽了自己噗的一下子灭了,严绯瑶浑然不觉她竟生生熬了一夜。
“天快亮了吗?”她抬手揉揉脖子,又在风池风府穴上掐按了几下。
一面活动脖子,一面看着自己分拣出的药材,顿时成就感满满。
她抬手一看手环,险些笑出声,“两格!”
第一颗星星已经蓄满了两格,再来一格,首颗星就满了,不知这手环会不会再出现第二颗星星?那是不是就表示再次升级了呢?
“若是有机会试试现在手环的功效就好了!”严绯瑶一面收拾药材,一面兴奋的跃跃欲试。
她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有机会私下里见见楚王爷,心里正嘀咕,却听外头传来青黛的声音。
青黛从外头进来,满脸的兴奋,“婢子帮小姐收拾行李吧?”
严绯瑶护着自己的药材,宝贝的跟什么似得,“收拾行李做什么?”
“小姐还不知道吗?”青黛歪了歪头,“昨日宴饮到了很晚,玄机阁阁主嫡子……哦,就是小姐您的义兄,他向圣上恳求,叫圣上放您出宫。”
青黛嘿嘿一笑,冲她挤了挤眼睛。
“小姐终于要得自由了!”
严绯瑶脸上也带出笑来,她压低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倘若出宫,你就能与夏侯小姐见面了!”
青黛惊叫一声,向后跳了一步,抬手捂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严绯瑶冲她打了个响指,“秘密哦!”
青黛既惊喜又紧张,连连点头,捂着自己嘴,想问又不敢多问。
主仆各自沉浸在欢喜之中,等着圣上准许她们离宫的旨意传来时,就听到王国安的声音在院子外头响起。
“严司殿起了么?”王国安声音听起来沉甸甸的,并没有责备之意。
严绯瑶惊了一下,才想起今早并不轮她当值。
不过这时辰了,主子都起了,她焉能没起?
严绯瑶换了衣服到院中,正要笑脸相迎福身行礼,却被王国安急声叫住,“严司殿不必多礼,快随咱家一起过去。”
青黛有些着急的看了看严绯瑶,目光隐隐担忧,看这架势也不像是要放她出宫的意思呀?
严绯瑶没有多问,提步跟上王国安。
王国安平日里稳重,走路也是不急不慢的,今日步伐却特别快,严绯瑶小跑才能堪堪追上他。
“什么事叫公公这样着急?”严绯瑶气喘问道。
王国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圣上今日罢了早朝。”
严绯瑶闻言一愣,罢了早朝……帝王罢了早朝不上,应当说是常有的事情,明朝不是有个皇帝三十多年从来没上过朝嘛。
但罢了早朝这事儿在萧珩身上简直不可思议,他勤勉克己,说他一个月不召见后妃倒是有可能,说他一日不朝,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王国安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肯多言。
严绯瑶心思打了个转,立时谨慎又小心的问道,“莫不是昨夜里圣上喝多了酒,今日宿醉未醒?”
宿醉未醒,那也该是请太医,不该来找她呀?
她虽然会医术,但旁的人对她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呢。
王国安抿嘴不说话,只是脚步快的像飞。
严绯瑶跟着他到太和殿的时候,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抬眼一看,果不其然,太和殿外头的宫廊上当真站着好几位御医。
御医们窃窃私语,表情紧绷,气氛很是压抑。
“随我进殿。”王国安朝她吩咐。
严绯瑶只得跟进了殿中。
殿里门窗紧闭,只有两盏长明灯亮着,光线十分昏暗。
宽大的龙榻上还垂着帘帐,床榻底下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哭,却又不敢哭出声音来。
严绯瑶莫名其妙,全然摸不着头脑。
王国安低声说,“昨夜圣上召了她侍寝,夜里还好好的,今早该起身上朝时,咱家来服侍,圣上就病了,头疼脑热起不来床……”
严绯瑶顿时明白过来,也许圣上真的是宿醉所以起不来床,也许是昨夜纵欲过度,今日有些虚……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昨夜侍寝的这位宫嫔可就倒了大霉了,只能说她是时运不济……
宫嫔迟缓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看她,“绯瑶,救救我……”
第207章 她只会奉承
字数:2148
严绯瑶瞧见她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事不关己,她这会儿却也头疼烦愁起来。
“多谢王公公叫了婢子过来。”严绯瑶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冲王国安道谢。
王国安轻哼一声,“若不是吴婕妤苦苦哀求,述说你们情谊非常,情比金坚,咱家也不能叫了你来。”
严绯瑶连连道谢,一旁涕泪满面的吴锦宜也连声道谢。
严绯瑶看她衣着单薄,侍寝之后只披着轻纱薄衣,连忙向王国安求了衣服,替她披上,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叫她坐在一边。
“咱家知道你会针灸之术,但外头有太医,若是太医们下药即可见效,你也就无需出手了。”王国安压低声音道,“你只消凭借自己的医术证明,圣上忽然生病与吴婕妤无关就成。”
严绯瑶连连点头,“婢子明白。”
王国安却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昨晚是第一次……第一次侍寝,我什么都不知道……”吴锦宜拉着严绯瑶的袖子,声音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就成了那样……”
她紧张非常,再说下去立时就要哭的样子。
严绯瑶点点头,“我知道,你不要怕。圣上昨夜里饮了酒,原本就与你无关。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圣上是天子,不也要吃五谷杂粮吗?”
吴锦宜点点头,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王国安叫太医们进来会诊,又到外头开方下药。
严绯瑶被王国安安排在一旁听太医们辩症。
有太医说与昨夜饮酒过量有关,也有太医说与饮酒后又行房有关。
人生病往往是多重原因集合到一起的结果,不能单说一点就以偏概全。
“圣上近日操劳过度,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次日又寅时起身临朝。白日除了读书向大儒们讨教辩论以外,还隔日莅临校场习武,”严绯瑶清了清嗓子,低声沉稳说道,“如此强压紧凑的状态,圣上一片操劳苦心,我们这些常侍奉在御前的人看着都心疼。”
太医们连忙点头,朝里间拱手躬身,“圣上真是太累了……”“圣上太辛苦了。”
“至于昨日,难得圣上开心,宴请玄机阁韦公子时,不由多吃了两杯,也是人之常情。”严绯瑶的目光扫过他们,“诸位太医想必也有高兴之际,就比平日里更放松,不那么严以克己的时候吧?还望诸位太医多想想圣上平日的操劳,诸事有因,但也有重要的,有次要的,对吧?”
严绯瑶板着脸,不苟言笑,语气一句比一句更沉稳老练。
太医们立时明白过来,连忙说道,“圣上乃是平日里操劳过度,肝火过旺,肝属木,脾属土,肝克脾。肝火旺便伤了脾经,口感津少,运化不畅……”
歌功/颂德的话谁不会说,太医们领略了严绯瑶话里暗示的重点以后,谁也不再提昨晚的事情。
纷纷把病因归结为“圣上平日里操劳太重”,“圣上为天下之事忧思太重”云云。
王国安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看着,太医们商量之后,落笔写方子的时候,他朝严绯瑶招了招手。
“你倒是会说话,你知道咱家为什么急急忙忙的叫了你来?”王国安压低声音问她。
严绯瑶怔了怔,抬眼朝内殿瞟了眼,“不是因为吴婕妤吗?”
“吴婕妤是慌了,苦苦哀求咱家请你来。”王国安横了她一眼,“但这事儿是稍不留意就会受牵连的事儿,咱家怎么可能因为她哀求两句,就拉你下水呀?”
竟然不是因为吴锦宜的缘故?
“我与吴婕妤在寿昌宫的时候,就有很深的交情,她有急难,于情于理我也该帮她。”严绯瑶冲王国安笑了笑,“不论为何,还是要为此谢过公公。”
王国安垂眸看她,撇了撇嘴,“你倒会避重就轻,咱家都说了不是为她……莫不是你猜出来了?咱家叫你来,乃是因为圣上昏昏沉沉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
严绯瑶瞪大眼睛,惊退一步,“王公公昨日伺候太累了,必是听错了!”
王国安还要说话。
严绯瑶却立即说,“既然太医说与吴婕妤无关,还是赶紧送她回去吧!婢子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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