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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畏罪自杀?”她惊讶的看着前面的警察。
  “是的。”警察告诉她,“我们在林永夜的家里发现了一份遗书。”
  “……遗书上写什么?”卷卷小心翼翼的问,“我能看看吗?”
  警察掏出手机给她看,手机里拍了遗书的照片。
  那是一张纸,纸上笔记潦草的写着:“爸,妈,姐,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对不起你们……”
  “另外,我们在林永夜的家里找到了许多伍倩的照片。”警察又说,“听说你跟林永夜的关系很好,所以我想问问你,他平时是怎么看伍倩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来往吗?有过不同寻常的争吵吗?”
  “没有。”卷卷魂不守舍,脱口而出,“伍倩是我们老板的小三啊,换了你,你敢动你顶头上司的女人吗?”
  警察大囧。
  问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卷卷实在拿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眼看着警察就要离开,她犹豫一下,忽然问道:“他那里只有伍倩的照片吗?”
  警察楞了一下,眼神有点犀利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卷卷心头跳了一下,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我就是想问问……除了伍倩,他那里还有其他女人的照片吗?”
  警察盯了她很久,那是个很年轻的警察,看起来刚出校门不久,眼神非常干净,像是把世上所有的阳光都萃进了眼底,闪耀着动人的温暖和坚毅,相信着正义也相信着公理。
  “……留个电话给我吧。”他盯了卷卷好一阵子,拿出手机对她说,“回头我帮你问问,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卷卷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无可奈何的跟他交换了手机号码,也顺便知道了这位新人警官的名字——暮照白。
  接着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卷卷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至少她这里是风平浪静的。
  但林永夜的家里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伍倩的父母直接就上门泼红油漆了,在他们家门口写杀人凶手,还要求林姑娘家里赔偿五百万。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最好就是躲起来别吭声,让警察过来处理外面这波人,可是林姑娘的父亲是个拎不清的,这时候他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居然还跳出来,对外面的人说,我家死的是儿子,你家死的是女儿,两个孩子都没结婚,不如就结个阴亲吧,他们在地底下互相有个照顾,我们两家也互相谅解一下。
  这简直是在火上喷油啊!
  伍倩的父母就不说了,新闻记者听说有这奇葩事,也一窝蜂过来了。
  结果事情不但没压下去,反而越闹越大。
  现在卷卷只要一上网,就能在各大论坛看见一堆有关林永夜的分析贴。
  “林永夜这种人,说白了就是男儿身女儿心,心灵极其压抑扭曲!对伍倩这种真正的女人,而且是美丽的女人,他内心肯定是又嫉妒又憎恨的,所以一边恨不得自己变成对方,一边又恨不得杀了对方。”
  “照我看这家伙根本就是装的,什么男儿身女儿心,他根本就是故意扮成娘炮的样子,好让女人放松警惕,然后随意出入女厕与更衣室,估计是不小心被伍倩发现了,一时害怕所以杀人灭口了吧……哎,我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必要时刻我会露出裤子里穿得丝袜,告诉对方我其实是个腿毛略长的女人。”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你们这群肤浅的人类,这根本不是什么小三门事件,而是小四门事件。依我看,林永夜其实是伍倩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因为怕金主发觉,所以特地让他扮成娘炮的样子,但是有几个正常男人肯天天扮娘娘腔啊,心里有火气,再加上每个月的包养费上出现了争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不一定是伍倩养的小白脸哦,说不定是大老板养的……”
  “腐女滚。”
  类似的讨论充斥着网络。
  谣言来得太快太烈,卷卷简直怀疑背后有推手,可她的怀疑又有什么用呢?林永夜已经被人你一把我一把,你一句我一句,推进了一个叫做杀人犯的盒子里,而他的家里人也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他们草草举办了一场丧事,打算埋了林永夜之后,彻底离开这个城市。
  这一天,卷卷向公司请了假,参加了这场追悼会。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了前方无高能反应了嘛!
  不但木有高能反应,还出现了一个新男角,美貌与圣光兼备,圣骑士款啊有木有!
  =3=爱我的亲快来投喂我,爱抚我。。
  ☆、9|过去的错误
  追悼会那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但最终什么都没下。
  来的人很少,卷卷在灵堂上看见了林姑娘的父母,还有他三个姐姐,其中大姐已经嫁人了,那男人比她大了起码二十岁,身高却矮她起码二十厘米,戴着金项链跟金表,一路都在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跟你说了,家里的穷亲戚少来往,更何况还是个杀人犯,这要是传出去,单位上的人会怎么看我啊?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跟你家里人断绝关系,要不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大姐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少说两句吧。”林永夜的父母看起来都很老实,哪怕是责备别人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低声下气,“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先把丧事办了,让人好好安息吧。”
  “哟,只许他当杀人犯,还不许人说了?”大姐夫哈哈一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林家二老碰到这样的流氓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敢怒不敢言。最后是卷卷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满脸严肃的对他说:“我有急性短暂性精神病。”
  “啥?”大姐夫震惊。
  “意思是说,我砍死你不犯法,只能算突发事件。”卷卷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她这个病有点嚣张,大姐夫不知道她拿不拿得出病历来,如果拿得出……那正常人还是不要跟这种牛逼之人正面交锋了,没好处的。于是他又嘟囔了两声,就跑到边上不敢开口了,看着卷卷的眼神又惧又恨,饱受敢怒不敢言之苦。
  灵堂恢复了清静,葬礼继续举行。
  当棺材被人送上来时,卷卷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不知道林永夜是怎么死的,没见过他死时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死的时候痛不痛苦,但至少经过入殓师的化妆,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安详,躺在放满白菊的棺材里,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身旁渐渐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先是二老,然后是他的几个姐姐,一群人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就连那个大姐夫都为了应景,随口嚎了几声。
  卷卷也想应应景,可她哭不出来。
  她怀里抱着一束白菊花,面无表情的站在棺材前,觉得眼前的光景,身边的声音,全都如梦如幻,简直不像是真的。
  直到林永夜的遗体被送进火化房的时候,她才浑身打了个冷颤,觉得忽然从梦里醒来,无法忍受眼前的现实,只能夺门而逃。
  跟她一起跑出来的还有一个人——大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在门外等着。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卷卷开始没话找话:“你们全部都要离开吗?”
  “不。”大姐看了她一眼,搓着手说,“就我爸妈还有两个妹妹走,我跟我老公在这里都有固定工作,走不了。”
  卷卷哦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而是大姐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也许是天气冷的原因吧,她不停的搓着手,低头喃喃:“家里出了个杀人犯,我的日子很不好过,街坊邻居老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我小孩在学校也受了影响,这次的考试成绩很不理想……”
  卷卷一听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就想打瞌睡。
  她敷衍的恩了几声,又走了一会神,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大姐还在没完没了。卷卷渐渐有点不耐烦了,随口问了她一句:“对了,林永夜遗书里写他犯了个错,你知道是什么错不?”
  她问得太过突然,导致大姐想都没想就回道:“我当然知道。”
  说完,她忽然就住了口,然后转过头来,又恐惧又警惕的看着卷卷。
  卷卷刚刚只是随口一问,但现在看她这幅表情,忍不住认真起来:“你真知道?”
  大姐却变成了个锯嘴葫芦,无论卷卷跟她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低头搓手。
  又过了十几分钟,里面的人出来了。
  林永夜的母亲手里抱着个骨灰盒子,林永夜那么大一个人,能塞进这么小的盒子里?当然是不能的,因为人烧出来的骨灰能装一大脸盆,最多给你抓一把放盒子里,剩下的倒掉当化肥。
  所以骨灰盒里的,只是林永夜的一部分。
  一群人陆陆续续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座位还挺多,但大姐对卷卷身旁的座位视而不见,直接坐到另一边去了。
  卷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出手机来,时不时对着窗外拍两下,看似在拍摄沿途照片,实际上,每次拍照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把某个人拍进去。
  回头她去照相馆把照片洗了出来,然后将这群人的照片铺在桌子上。
  台灯落下昏黄的光芒,照亮了照片里的那些面孔。
  林家二老,林家三姐妹,还有大姐夫……总共六个人的照片,一个都没落下。
  卷卷先是拿起大姐的照片,想了想,又放下了,换了大姐夫的照片,压到枕头底下。
  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几分钟之后,卷卷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醒来。
  睁眼的那一瞬间,女人的哭声从门缝外面飘来。
  卷卷听出那是大姐的声音,心里带着疑惑,翻身朝门走去,拉开房门的那一刻,一个惨烈的场景映入她的瞳孔。
  只见客厅内一地狼藉,桌子椅子倒在地上,杯子盘子碎的到处都是,大姐蜷在角落,披头散发,脸上身上到处是伤,抱着自己哭个不停。
  卷卷以为家里进贼了,赶紧从地上捡起半只酒瓶子,准备一个打五个。
  可大姐看见她这个举动,却吓得不清,朝他尖叫道:“你害死了小弟不够,现在还想打死我吗?”
  那一瞬间,卷卷心跳如鼓。
  她舔了舔嘴,沙哑道:“是我……害死了林永夜?”
  “你还敢说?”大姐尖锐一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涌了出来,声音发着抖道,“他是个名牌大学生啊,是我们家最有出息,最有前途的人……你怎么能拉着他帮你做那种事呢?你怎么能那么害他呢?”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卷卷终于知道了林永夜的过去。
  知道了……他过去,究竟犯下了怎样的大错。
  作者有话要说:  啊你们这群善变的小妖精啊!前天哭着喊着要娘炮死,今天哭着喊着说雅蠛蝶~
  继续强调。。。老夫写的是乙女向恋爱文!一点也不恐怖!
  ☆、10|消失的文件夹
  林永夜其实早就死了。
  被他的家人杀死了。
  林永夜的家境并不好,父母双双下岗,大姐为了钱嫁了个包工头,谁知道对方婚前婚后根本是两张脸,不但对她非打即骂,还对她两个妹妹动手动脚。
  两个妹妹为了自保,纷纷辍学,跑去外地打工,但因为只有高中文凭,所以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想要进修,又拿不出钱来,最后只能一边做着薪水微薄的工作,一边怨天尤人。
  一家人都过得很苦,又不懂得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后就将全部希望都压在林永夜身上。
  林永夜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家里唯一的希望。
  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摄影专业,选报了财经专业,大学期间非常刻苦,一边拿奖学金一边打工,自己给自己缴了学费,多出来的部分就寄给两个姐姐,让她们报班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