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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真麻烦。”他啧了一声,忽然伸出手,将晃动在他眼前的那枚坠子,紧紧握在掌心。
  逃不掉,避不开。
  那就二选一,做出抉择!
  窗外正是黄昏,依旧是那家熟悉的小店,依旧是那张破旧油腻的桌子,连点的食物都没变,依旧是一盘螺丝,一大碗猪肝粉,还有一盆子花甲跟两瓶啤酒。
  队长坐在桌子对面,用牙齿咬开啤酒盖,一边呸掉嘴里的盖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又去找林馥了?”
  暮照白嗯了一声,看着他将橙黄色的啤酒倒进自己杯子里。
  “他跟你说什么了?”队长说,“说来听听。”
  “说了三年前的那桩案子。”暮照白回道,“说人不是他杀的,是他身体里的那个女人杀的。”
  队长嘿了一声,笑声极为不屑:“又是这套……”
  说完,他看了看暮照白的表情,收敛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该不会是信了吧?”
  暮照白笑着摇摇头。
  “那就好。”队长将杯子递到唇边,一边抿着啤酒,一边观察他的神色,“还有吗?”
  暮照白看起来欲言又止,他举起酒杯又放下,最后低低道:“队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队长皱了皱眉,但还是说:“什么忙?”
  “我想探望一个人。”暮照白说。
  “谁?”队长边喝酒边问。
  “秦琴。”暮照白说,“三年前那件案子的幸存者之一。”
  喝酒的动作凝固住,队长从酒杯后抬起眼,盯着他。
  秦琴,还有林馥的母亲谢芙,都是三年前那件案子里的幸存者,两个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刺激,但是彼此的结局不同,谢芙现在被丈夫送到国外的疗养机构去了,与世隔绝,不见他人,而秦琴则因为受刺激的程度较轻,加上又是绑架犯之一,所以受到了法律制裁,现在正在监狱里坐牢。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两个幸存者在法庭上的证词是不同的。
  因为谢芙的精神出了极大的问题,所以法庭最后采用的是秦琴的证词。
  根据这份证词,判定林馥患有人格分裂症,杀死另外几个绑架犯的是他的第二人格,他本人无罪。
  “你为什么想见她?”队长皱起眉头。
  “只是有一些问题实在想不明白。”暮照白坦然道,“与其自己瞎想,我觉得还不如问问当时在场的人。”
  但是队长明显不这么想。
  他皱眉看着暮照白,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然后将杯子重重捶在桌上,引得整张桌子都震动了一下。
  “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太不务正业了吗?”队长盯着暮照白,表情有些冷漠,“分给你的事情那么多,你都做完了吗?手头的案子都办不完,你怎么就有空管三年前的陈年旧案?”
  “队长。”暮照白认真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队长不耐的撇撇嘴,露出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笑容,“这是我办的案子,已经判决完的案子,现在你要找真相?你是想说这是一桩冤案咯?你是想说法院判错了案子,还是想说我抓错了人?”
  暮照白惊讶的看着他。
  打从他入职开始,队长就一直对他十分照顾,什么事都关照他,甚至连人际关系都手把手的指导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暮照白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以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件事很不好解释,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跟他说实话,“这件案子,我觉得并没什么太大问题,我想见秦琴,是因为林馥跟我说……秦琴在被抓,直到判刑的那段时间,一直是由我姐姐在照顾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判刑没多久,我姐也跟着出事了。所以我想见见她,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面的队长一直没说话。
  所以暮照白抬眼看向他。
  他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就像挂在墙上的人物画像,忽然被人拿刀子斜划一刀,留下一道长长痕迹。
  暮照白感到内心一阵动荡不安。
  为什么?
  他内心回荡着一个声音。
  你为什么要感到惊慌?
  “……她能知道什么啊?”惊慌一闪而过,队长很快就平静下来,痕迹从他脸上消失,他又变成了墙上挂着的庄严画像,对暮照白说,“你姐一向喜欢照顾人,被她照顾的犯人多了去,你还指望照顾着照顾着,能照顾出友情来啊?行了行了,这事你不要瞎猜了,吃菜吃菜!这个天气不趁热吃,很快就会凉掉的!”
  暮照白勉强一笑,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杯。
  两只盛着啤酒的酒杯撞在一起,澄黄色的酒液飞溅而出。
  之后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聊天吃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队长接了个电话,似乎有紧急状况发生,于是他跟暮照白告了个罪,然后急急忙忙开车走了。
  暮照白坐在原地,看着剩下的半桌菜,搁下筷子,没有半点食欲。
  菜上冒出的白烟越来越淡,直到一点热乎气都冒不出来之后,他缓缓抬起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纸花。
  这是他拜访完林馥,从会客室离开之前,对方伸手递过来的。
  “送你一个小小礼物。”林馥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宛若唱诗班的孩子,“预祝你圣诞快乐。”
  十二月了,圣诞节快到了。
  暮照白伸手接过纸花,放进口袋里,对他笑着说:“也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听了他的祝福,林馥笑了起来,弯弯眼角,波光四溢,像一名微笑的天使。
  暮照白打开纸花,用随身携带的圆珠笔横扫而过,看着纸花上面显现出来的字迹:“七十三号事件幸存者,鹿露,白花街xxx号xx栋x单元xxx室……”
  暮照白握纸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林馥一个小孩,一个住在精神病院出不来的小孩,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靠他舅舅?还是靠其他什么人?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七十三号事件——死了二十多个人,包括他姐姐的那次事件。
  居然还有幸存者?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一百年的暮警官终于上线了,有对手戏了_(:3」∠)_
  一直在家做饭的绿绿也快上线了,终于可以给卷卷喂饭了_(:3」∠)_
  嗯。。摸下巴。。
  也是时候还个身体了!下一卷我们来个真 纯纯恋爱小故事吧,我要证明这是个嫖文嫖文嫖文!
  ps刀哥眼前出现了游戏选项,选项1要妹子 选项2要钱。。。
  ☆、66|修罗场
  车停下,人从车内出来。
  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建在林间的精神病院,小刀摘下嘴里的烟,朝着天空吐了一口白气。
  没有多做停留,他朝会客室的方向走去。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长桌后的少年正低头折着纸花,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右边肩膀上,像一只金色的鸽子。
  小刀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然后,掏出手机放在桌上,朝对面的少年推了过去。
  手机笔直一线滑过长桌,速度由快变慢,最终停在少年面前,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手机上是一条转账通知,显示小刀刚刚将一百万转移到了他的账户上。
  小刀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预付款加上赔偿金,全部打到你账上了。”
  “……我从前拜托你做的事情,你全都做得很好,从来没有失败过。”林馥抬起头,满脸困惑的看着他,“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你怎么会失败呢?”
  “我没有失败。”小刀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干了。”
  “为什么?”林馥像个好学的学生,向老师虚心请教着答案。
  小刀闭上眼睛,将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因为一百万不够。”
  “两百万。”林馥立刻说。
  小刀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不够。”
  “三百万。”林馥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笑着对他说。
  小刀淡漠的看着他:“不够。”
  数字一变再变,最后变成了一个天文数字,负责监督他们的医护人员坐在旁边,脸色也一变再变,最后看他们的眼神,俨然是看一对正儿八经胡说八道的精神病人了……
  “你说个价吧。”林馥似乎已经厌倦这样不断重复的加价游戏,他诚恳的看着小刀,“到底要多少钱才够?”
  “多少都不够。”小刀想也不想就回道。
  林馥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眨了眨棕色的眼睛,对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宛若教堂穹顶上雕花的小天使。
  他轻轻笑道:“你爱上她了?”
  小刀没承认,但也没反驳。
  “老实说,我很担心你。”林馥叹了口气,纤长的十指交叉在面前,看着小刀的目光里充满担忧,“你是真的爱上她了?还是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住了?”
  他忽然翘起唇角,低声笑道:“就像我当初一样……”
  小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刀,你记住。”林馥看着他,轻声细语,像在低诉一个秘密,“她……可是一个有着天使面孔的杀人魔。”
  “林馥,你也记住。”小刀摘下嘴边的香烟指着他,一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帮你,不是因为相信你的鬼话,也不是为了什么公理和正义……只是为了一百万。”
  说完,他将香烟按在桌子上,左右扭了两下,熄灭了烟火。
  然后在林馥的注视之下,走到他身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低下头,略长的刘海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使得他的笑容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忽然伸手打乱桌上的纸花,红的,绿的,白的,黑的,五颜六色的纸花铺了一桌,像被突如其来的暴风打散的落花。
  黑色的纸花滚过桌子边缘,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