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仓库,放满了集装箱。
声浪涛涛,卷席着冬日里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疼的不行。
周遡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
空无一人的8000号,门口连条狗都没有,寂静的只听见风声。
周遡背过身去,火苗一点着就被风吹熄灭了。
因此点了许久才点着了烟。
火星子是黑夜里唯一的灯火。
周遡深吸了口气,尼古丁入肺,再重重的呼出。
薄雾在空气里很快便散去。
没过多久,一声跑车的轰鸣声入了耳朵里。
周遡将烟头扔在地上,拧了拧,就像是踩在陈麒那张得意且猖狂的脸上。
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周遡没料到的。
居然是那天在麦当劳见着面的小孩儿,an zhong。
“你来做什么?”没等到想要的人,周遡皱起了眉头,“这儿不是你该来的。”
an那小孩儿穿了家件黑色的moncler羽绒服,戴了顶白色的毛线帽,从车上下来狠狠的跺了跺腿。
简直被冻傻了。
“艹,约在这种地方也要冷了吧,”他搓了搓手心,抱怨道,“这陈麒也太会挑地方了。”
周遡冷着眼,皱起眉头,“你现在回去。”
“我不,”an皱着眉嚷嚷着,“我好不容易从我哥那偷听来的消息,有一出好戏马上要演呢,我怎么能错过。”
在他的四周,只要一听见有人说起“周遡”这两个字,他就会像是雷达一样的,格外的敏锐。
陈麒之前在他哥手下混过一阵子,后来独立出去单干了,但是毕竟是来自一个地儿的,总归会有联系。
这次他在书房偷偷蹭网玩游戏的时候听见了他哥justin和陈麒的对话。
因此说什么也要来看看热闹。
当然,他不能否认的一点是,这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件事关于了周遡。
他就想亲眼看看,周遡说的,给那些疯狗留个全尸是什么意思。
周遡拧着好看的眉峰,他拿出手机就要给justin也就是an他哥打电话。
“别别别,求你了,周遡,别打,”an作势要抢过周遡手里的电话,“我哥知道肯定得弄死我。”
“知道会弄死你为什么还要来?”周遡看an zhong的眼神,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周钰。
他弟周钰曾经也是那么的皮实,小时候经常犯了事儿后来找他。
要么求他背锅要么求他摆平。
当然,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
“嘿,不是来看看你周遡么。”an大大咧咧的,言语间也毫无顾忌,“怕你死了以后没人和我赛两圈了。”
孤独求败的寂寞让他好难过。
周遡低敛下眉梢,又转了转小拇指上的尾戒,“你跑不过我的。”
他轻描淡写道出这个事实。
“哼,上次那个不算,下次我们再赛一次,我肯定赢你!”an说的脸红脖子粗的,生怕周遡不信。
周遡摇了摇头,不管再赛十次还是二十次,结局都是一个。
他赢不了他的。
太心高气盛的小孩儿,不适合赛车。
“我不管,”an zhong赌气的甩上车门,依靠在门边,“反正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赢你。”
在周遡的眼里,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那上次就算是你赢了,行了吧。”周遡捏了捏皱紧的眉心,心头划过一丝烦躁,“你赶紧走,这里太危险。”
谁知道陈麒看到an zhong会是什么过激反应。
事关阿呆的生死,他不得不万般小心,生怕出了任何的差池。
“没事儿,我不怕,”an zhong这小孩儿根本就生的是牛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这个字,“而且陈麒那家伙不敢把我怎么样。”
他走前给他哥发过信息,他出了任何的事儿,不管大小,锅都是陈麒来背。
因此他才敢如此的坦然,无所顾忌。
“那也是陈麒给你哥面子,”周遡懒得再多说什么了,他知道,这小孩儿就是一根筋,他废多少的口舌也只是浪费时间。
“给我哥面子就是给我面子,”an不觉为耻,反以为荣,“陈麒那小子忒阴,他知道我哥有意无意的防着他之后就出去单干了,本来以为他在多伦多的地界上成不了什么气候,哪知道真是小看他了。”
竟然真给他在唐人街闯出了一番名号。
周遡根本不耐烦听见陈麒的种种,他粗粝着声,对an zhong说道:“到时候你眼尖的躲边儿点。”
这小孩儿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他哥justin怕是会把周遡连同陈麒一起给灭了。
虽然周遡是不怕,但是他不想有任何无辜的人再牵连到这件事上来。
“嘿嘿,怕什么,我一个顶俩啊,”an zhong满不在乎的嬉笑道,说着他来撸起自己的衣袖秀肱二头肌给周遡看。
每天流的汗不是白流的喂。
“我天天上健身房撸铁的好不好。”说完还真的挥了挥拳头。
只可惜,他的动作穿在moncler的羽绒服里,分外的滑稽。
周遡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陈麒很快就来了。
开的是超大款型的切诺基,车灯开远光,照亮一片夜色。
他穿着黑色的皮衣,里面一件简单的黑t,脚上踩着马丁靴,还是那副流氓样。
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一大堆人。
“唔,不是让你一个人来的么?”陈麒下车后,看见周遡和站在他边上的an,“带个下面毛没长齐的小孩儿来算什么事。”
陈麒一下车,周遡就能感觉到他的猖狂。
呵。
“放你娘的屁,陈麒你说谁毛没长齐呢?”an是最经不得人激的,因此听见陈麒的话之后火,一下子就冒的三五丈高。
陈麒咧开嘴笑,笑的格外阴翳,在月光下瘆人背脊,“小孩子还是赶紧回去睡了吧,大人的事儿少参合,怎么,小子,上次赛车留下的伤养好了?”
陈麒故意这么问他,就是为了逼面前zhong家的小子赶紧离开。
刚刚他在车上接到了他哥的电话,说的他一阵头疼。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上次和周遡赛车伤的那么重,还这次跑来帮他。
是不是要把小命玩完了才知道收手。
an还想要出言讽刺回去,却被周遡一把拦下来,“an zhong,还记不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再控制不住自己就回去。”
他言语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an zhong虽然不情愿,但是周遡都发话了,他自然闭上了嘴巴。
只是绝对不离开自己走。
除非周遡和他一起。
任谁劝都不听。
陈麒看到这一幕,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性,“哟,遡哥,怎么的,在这儿认弟弟呢。”
他刻意的将“弟弟”两个字咬的很重,就是故意的往周遡心头最痛的地方戳去。
“认个弟弟可不比自己的亲弟弟来的贴心吧,毕竟要是亲弟弟还活着,现在你也不会单枪匹马的一个人站在这儿。”
说完,身边的人跟着陈麒一起哄笑起来。
可惜周遡的脸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有手腕处的青筋,捏的绷紧。
“人呢,”周遡问陈麒,“我说过的,周家给你的条件我翻倍的给你。”
“我只要我的人安全。”
陈麒听到后,肆意的笑了,“周遡,现在的你,有提条件的资格么?”
他偏着头,虽然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看着周遡的眼神里却划过一丝阴冷。
周遡听到陈麒说的这句话后,眉头轻皱,“你想改条件?”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就意味着,陈麒这个人,贪得无厌。
周遡的眼中划过一丝阴沉的光。
而反观陈麒,他的脸上写满了:“是啊,我是想改,你奈我何?”的得意。
是啊。
现在的局势,陈麒是占据了彻底的赢面。
周遡愿意满足他,只要求换回作为人质的阿呆。
陈麒的确有资格谈条件。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古话,想必你应该听过的吧。”
周遡淡淡的说出一句话,与其说是他说,不如说是他在明面上警告陈麒。
有些事,他周遡愿意做出让步,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呵,”陈麒摸了摸自己前不久刮干净的下巴,脑子里闪现出来的,是cindy那张张扬且明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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