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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布这时只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吧,就算他真的带人攻进了沛县,这个沛县能不能是他们都不一定。
  “将军,霸王让我们先带骑兵回援,可是们的骑兵并不多。”季布低沉地思考战场上看到的一切,手下轻声地与季布说来,季布一顿道:“有多少先带多少,立刻派人跟我走。”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先回去解彭城之困吧,已经被困了一回的彭城,绝对不能再被困第二次。
  只不过他想要回到彭城,刘元会由着他一路畅行?
  “报,小娘子,季布已经从沛县撤兵。”作为一个兵围彭城的只为解沛县之围的人,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心情极好的。
  “很好,严密注意季布的行军情况,人到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撤。另外……”刘元这另外一出来,韩驹和车应立刻竖起了耳朵来听,总觉得刘元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撤兵的。
  没错,来都来一趟了,围都围了那么久,都要撤兵了,必须得再给他们送几份礼才行,来了不能白来的啊。
  韩驹听着刘元咬耳朵,眼睛听得那叫一个发亮,朝着刘元看这去,刘元回头瞥了他一眼的问道:“听清了?”
  必须听清了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刘元肯定会这么做的。
  “听清了你还傻站着做甚,快去做事。”刘元朝着韩驹催促,韩驹睁大眼睛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跑了。
  彭城内的守卫任着刘元怎么进攻,他们就是严防死守不肯出来。他们不出来刘元就拿他们没办法?
  韩驹这会儿带着人已经悄悄离开彭城,刘元给他交代的事是让他赶紧的带着人前往自沛县赶来彭城的路上设伏,设伏的地方刘元都已经想好了,韩驹要是以前一定还会问上一句刘元怎么就那么确定季布一定会从这里回来,现如今跟着刘元混久了啊,这个问题已经不会再问。
  两边都在快马加鞭的赶路,季布朝着后头的兵大声地道:“都快些,一路上更要小心,慎防他们设伏耍诈。”
  ……听到季布话的人不禁问一句,“将军,他们正兵围彭城,还能跑来我们这里设伏?”
  端是不相信呢。季布冷笑地道:“我们围得沛县水泄不通他们都能跑出来设伏,你们说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事?”
  这个还真是哦,他们沛县都被围成那样了,竟然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冲了出来把他们的粮食给烧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事。
  快马奔驰,那也都不忘警惕,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将军,真要是担心他们设伏的话,不如我们等大队人马赶上来之后再一道赶回彭城,我们的人多,就算跟他们正面对上也不用怕,无须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有人小声地提了这么一句,引得季布怒视。
  “眼下彭城告急,刘元领兵围困彭城就是为了解沛县之急,我们这些人先回去,叫她看到了沛县之困已解,她难道还会继续困着彭城不走?大队人马赶来,我们就算领着大队人马赶上,你以为刘元会等着跟我们对上。她必是时时都注意我们的动作,一但我们有任何的举动,她就会避开我们。”
  ……再有人听着没能忍住地道:“将军,我们也可以时时刻刻注意他们的动静,然后找机会解决了他们。”
  “你们以为刘元傻啊,她要设伏会闹得人尽皆知让我们早有准备吗?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只要时时注意便罢了,刘元带的都是齐地的降兵,与沛县那样经过训练的兵马不同,他们不会轻易跟我们对上,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他们设伏的时候直接跟他们打上。”
  季布知道如今是防不胜妨,干脆的也不防了,刘元不敢带兵跟他们直面对上,他们就却偏要反其道而行,正面相对刘元带的这些齐兵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正面对上,就算刘元设伏也不怕。
  刘元估量着时间,困于彭城时更是为了捉紧时间想办法地找到吕雉,只是等了那么久,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没有吕雉的消息,刘元可以肯定吕雉绝对不在彭城之内。
  虽然有些担心吕雉会不会出了事,派去秘密查找的人也是全无消息,事情似乎就被卡在那里了。
  握紧拳头刘元让自己不要多想,吕雉可是大名鼎鼎的吕后,开外戚专权的第一人,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小娘子,韩驹将军传来的消息。”刘元心里难定时,韩驹让人送来的信也终于到了。
  这关系着刘元想要最后送给项羽的礼物,刘元连忙将信接过来,上面是韩驹写得如同狗爬的字,刘元一眼瞧着嘴角没能忍住地抽抽,最后还是先把信的内容看了吧。
  得知韩驹设伏,季布反其道而行,直接和韩驹带出的并不多的人马正面打了起来,正面一打,妥妥他们就不是对手,好在韩驹领的一群兄弟都不畏于生死,与季布拼死一战,最后打得十分惨烈,双方皆损失惨重,逼得季布只能后退,等着后面大队的人马赶来之后,他们才能前行。
  韩驹是得了刘元的令打完就走的人,得知无事了,立刻带着他的兄弟往沛县赶去。撤回沛县自是得第一时间注意楚军从哪个地方撤来,打死也不能再跟他们碰上。
  刘元得知季布果然被逼得不敢再分兵回来彭城,立刻实施她的另一个计划,以火烧了彭城内所有的粮食。
  烧完了粮,刘元直接带着兵马从彭城撤离,季布催促后面的兵马快带回来,等他们汇合了回到彭城,骤然发现刘元的兵都没跟他们打就跑了。
  虽然早有预料,在进城听说刘元最后撤兵之前竟然烧了他们的粮草,季布气得恨不得立刻去杀了是元。粮草粮草,他的粮草也没了,兄弟们已经断粮了几天,没想到连彭城的粮他们竟然也烧了。
  季布的脸可见的扭曲,也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兵自称带着刘季的妻子,刘元的母亲进了城,这让季布的眼睛立刻亮了,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而刘元迅速带兵撤回了沛县,一群人看到刘元回来可见松了一口,刘厚是来迎刘元的人,迅速将沛县与季布打的这一仗告诉刘元。
  “武先生与琼华的伤势如何。”当听说琼容竟然以琼华为饵,让她带着两百死士杀出城去吸引季布全部注意力,而武朝另带一行人再冲出重围烧毁楚军的粮草,两百死士无一生还,琼华要不是武朝来得及时救了她只怕也要出事,惊得连忙询问。
  刘厚答道:“武先生虽然受了箭伤并未伤到要害,有琼容夫人在并无大碍,只是琼华的伤虽然没什么事,自醒来之后不发一言,就是琼容夫人与她说话,她亦无反应,颇是叫人担心。”
  这最担心的人就是琼容。刘元一听立刻吩咐道:“我带回来的人马安顿好,我这就去见两位先生。”
  也要去见琼华。刘厚应声而下,阿花已经推着刘元往前走,韩驹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小娘子,小娘子,我能不能,能不能?”
  “你要去便跟着去,不过最好不要说话,琼先生此时的心情并不好,惹上了琼先生你连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刘元知道韩驹的心思,更明白这个时候的韩驹打的是什么主意。
  凡事有言在先,去的话,刘元是不会拦着韩驹的人,但是韩驹最好做好准备了,能不说话也最好别说话,要是有什么后果,刘元是一概不管。
  韩驹谢过刘元的好意提醒,反正他跟上去只是想看看琼华怎么样。
  他是听说琼华受伤了,也听说琼华带出去的两百人只有她一个活着回去,还是多亏了武朝,要不是武朝来得及时,死的人里也会有琼华一个。
  “先生。”刘元先去见的第一人自是琼容,琼容显得有些憔悴,不知是因为事情太多,还是因为琼华。
  “回来了。”琼容看到刘元平平安安的回来自是松了一口气,朝着刘元点了点头,“去瞧瞧你武先生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完了去看看琼华,我们再说其他事。”
  琼容明白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因而打发了刘元,刘元作一揖,“诺。”
  从琼容处退了出去,刘元便去见武朝,武朝受了一箭在胳膊上,见着刘元回来朝着刘元睁大了眼睛,“可算回来了,你瞧瞧给你当先生给当的,手都差点要断了。”
  “辛苦先生了,将来祝先生步步高升,封侯拜相。”刘元笑着与武朝吐了这一句,武朝十分不客气地与刘元番了一个白眼,“又哄我,又在那儿哄我了是吧。”
  刘元笑道:“哪里是哄先生了,这是先生希望的,我也希望先生可以做到啊,怎么能说是哄先生呢。”
  武朝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还是先去看琼华吧,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都好几天了一句话都不说,都快急死人了。”
  担心是真的担心,武朝还担心琼容呢。朝着刘元丢了一句,催促刘元赶紧先去看琼华,他这里没什么事,用不着刘元担心的。
  “是。”刘元心里也急着要去看琼华,如今两位先生与她想得一样,都急着让刘元去看,刘元当然是第一时间的得去的。
  终于是见完了两位先生,刘元被阿花推着走到琼华房门前,韩驹早在那里等着,正好女部来给琼华送饭,叫了半天琼华就是不开门,急得送饭的人都直冒汗。
  “你们先把饭放着,退下吧。”刘元朝着女部吩咐了一句,女部都是刘元的,刘元一声吩咐下,她们自然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琼华,是我,把门打开。”刘元隔着门唤了琼华一声,里面听着动静似是有人下了榻,激动的冲了过来,打开房门果然是看到了刘元,惊喜不已地唤了一声小娘子。
  刘元瞧着琼华显得苍白的脸问道:“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
  “小娘子。”没想到琼华直接扑向刘元,抱着刘元竟然哭了起来,刚想跟琼华打声招呼的韩驹……
  谁欺负他们家琼华了,他一定要帮琼华报仇。
  琼华紧紧地抱着刘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刘元的衣裳都被泪沾湿了,刘元也不说什么,只管由着她哭,人心里难受的时候不需要人怎么说话劝慰,只要有人听着她哭,知道她的难受就好。
  韩驹听着琼华哭成那样,刘元还什么话都不说,就由着琼华在那里哭,韩驹着急啊,他是巴不得上去安慰琼华,想让她别哭,别再哭了。
  每回上前想要说话,刘元都一记眼刀子甩了过来,生生让韩驹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好像看起来刘元并不高兴他想上前去安慰,额,出于对危险的警惕,韩驹觉得自己必须得听刘元流露出来这意思,否则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他。
  琼华哭得眼都肿了,终于是不哭了,刘元拿着帕子给她擦了眼睛,朝着韩驹道:“去打盆冷水来。”
  一直当布景没存在感的韩驹一听立刻跑去。刘元顺了顺琼华的发丝,这才问起琼华,“为什么这么难过?”
  琼华哭了一声好似将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了,听起刘元那么一问,琼华轻声地道:“我心里难受,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棋子。”
  这样一句话让刘元一顿,琼再一次轻声地说起,“我们以为,我们真的以为,我们只要打赢了季布,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可是不是的,我们是饵,我们是饵啊,而且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一死的饵。”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琼华连琼容都不想理了,琼华是怨上了琼容。
  “琼华,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知道我把你留在沛县就是想由你去对付季布的,其他的所有人,如果不是到了紧要的关头,他们是不会让你出城去和季布决一死战的。”
  琼华一顿,她当然知道刘元为什么把她留在沛县,虽然当时她也奇怪明明有武朝在,武朝不是比她还要厉害许多,有了武朝怎么还需要她呢?
  “凡事留一线,你与武朝先生,你们是互替的,留着你们一道交给琼容先生,因为只有这样,琼容先生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才能保住沛县。琼华,你出去的时候,存的是什么样的一颗心?”
  刘元将自己与琼容相互间不曾说破的默契与琼华说明白了,最后又问起了琼华的心情。
  “我当时想,我一定要杀了季布,如果我杀不了季布,就让季布杀了我。”琼华的心情,说难猜也难猜,说不难也不难猜。
  琼容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琼华心中的挣扎,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琼华心里只怕最怨的人就是琼容了,因为就是琼容让琼华置于那样的境地,也是琼容让琼华厌恶自己。
  “我们琼华出城的时候是存了必死之心的,跟着你一道出去的两百死士他们也是一样。”刘元这般肯定地告诉琼华,琼华一顿。
  刘元已经继续道:“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琼华,琼容先生不告诉你们,你们只是饵,不过是不想让你们变得全无希望罢了,没有别的意思。至少从一开始出去时候,琼容先生是告诉过你们的,你们会死对不对,在对死的定义上,琼容先生告诉你们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成为饵,为什么?”琼华大声地质问,这是她最最想不通的地方。
  “为了沛县,为了沛县的军兵百姓。”刘元知道琼容的做法是为了什么,她连琼华都拿了去做饵啊,她为的是什么?仅仅就是为了守住沛县,护着沛县的百姓而已。
  “可是小娘子不是说了,只要我们坚守住沛县就可以了,小娘子会想办法让他们撤兵的,会的啊。”琼华道出刘元一开始跟他们说过的话,那是刘元亲口告诉他们的。
  刘元轻轻地一叹,“琼华,我想要做到,和我能不能做到是不是一样的。琼容先生守着沛县,她第一个盼的就不应该是旁人帮她守住沛县,而是用尽自己的办法来守住沛县,因为只有她都守不住了,这才该交由旁人来守。”
  琼华,琼华想不明白,就算刘元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琼华还是不能理解,她捉住刘元道:“如果换了小娘子,如果换了小娘子是阿娘,你会告诉我们,我们是饵吗?”
  “会。”刘元肯定地告诉琼华,“而且我会亲自带你们出城,而不会由你去。”
  琼华听着前半句刚要说话,却叫刘元的后半句给顿住了,她不可置信看向刘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琼容先生会武,她会更希望由她去,而不是让你去。”刘元肯定地告诉琼华,琼华不知如何反应,怔怔没有说话。
  “琼华,你希望是琼容先生自己去或者我去,还是由你去?”
  刘元说完又问了琼华那么一句,琼华毫不犹豫地道:“我去。”
  听到不一带一丝犹豫地吐句,刘元露出了一抹笑容,再一次抚过了琼华的脸,刘元轻声地道:“这个世上对我们最好的就是阿娘了,我的阿娘如此,你的阿娘也是如此的。”
  “所以啊,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可以跟她发脾气,你可以大声地质问她,但是你不能怀疑她对你的一颗心,一颗真挚爱你的心。”刘元教着琼华,琼华想着也是,那么多年了,阿娘再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她,如果不是副不得己,她肯定也不会让她去的。
  “那些死士?”琼华没有忘记那两百的死士,与刘元再次问起。
  “厚葬,我让人给他们建了烈士碑,从今以后,沛县将代代祭祀,他们为守卫沛县而死,永世永世,沛且都不会忘记的。”刘元告诉琼华她的打算,“至于他们的家人,我也一定会寻到,代他们照顾他们,一如我的承诺。”
  琼华点点头,她相信刘元一定会说到做到,这是一个言即出,行必果的人。
  “夫人呢?”琼华没有忘记刘元是去救吕雉的,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都忘了问起刘元了,吕雉救回来了吗?
  “棋差一着啊。反倒现在弄得阿娘生死未卜了。”刘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困了彭城那么多天,到现在一点吕雉的消息都没有,她这心里跟油煎着一般。
  “小娘子不用担心,夫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琼华心急地安慰刘元,刘元与她一笑,“是啊,我阿娘一定会没事的,怎么可能会有事呢。都说你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一定也饿了,快去吃吧。”
  刘元催促着琼华,不说饿还好,一说饿琼华的肚子已经咕咕地叫起来了,韩驹早就已经打好水了,只是听着刘元在劝说琼华,听起来效果还是挺好的,眼看说完了,韩驹端着水进来道:“先洗个脸再吃啊!”
  “对,先洗个脸,看看眼睛都哭肿。”刘元吩咐的韩驹去打水,去了那么久,刘元都要以为这位跑人了啊,结果倒好,人又冒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着韩驹冒头,琼华皱起眉头地问了一句。
  韩驹理直气壮地道:“我是跟着小娘子回来的啊,我当然在这里,我不在这里那是要在哪里?”
  ……听起来很是有道理,琼华不想再与韩驹纠结这事,果断地洗脸,刘元看她动作立刻给她帕子,“用冷水敷一下眼睛。”
  琼华哪能不听刘元的话呢,应了一声接过帕子,乖乖的沾了冷水敷上眼睛,韩驹是一副不见外的蹲在琼华的面前,朝着琼华道:“敷敷眼睛,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肿了,甚好甚好。”
  这高高兴兴的口气,听得琼华却不甚高兴的,拿下帕子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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