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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自己本就是贵族,最是清楚贵族的心思,若说从前他还对这些腐烂到骨子里的人忍着,可是却不知为何越发不想忍了。
  “宝藏的用处是什么陛下想清楚一定能明白臣之所指。”张良也是点到即止,接下来刘邦要怎么样,那就是一个皇帝该思量的问题,张良可以给刘邦提议,但是绝对不能帮刘邦去做决定。
  刘邦果然在思考,张良的意思和刘元的意思都是在于怎么用这个宝藏,而用是实用还有假用,刘元劝刘邦顾忌天下百姓,为了大汉的江山,刘邦就算再想将这个宝藏收为己用也得为了大汉而舍出去。
  好,既然都想用在大汉的身上了,那么怎么用才算是最好的?
  刘邦把萧何和张良他们叫来就是想要商量这个问题,可是萧何也好,张良也罢,虽然意思没有说白了,大意也是让刘邦把宝藏用到刀刃上。
  什么才叫用到刀刃上?
  如果说先前刘邦还不一定能确定,张良指出宝藏是藏不住的,而且还有贵族在一旁虎视眈眈,前方匈奴更是外患,这是点出了朝中的潜在危机和直接面临的危机。
  还有张良指出贵族们的本性,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是为了钱财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刘邦如果不想让他们抱成一团,最好就不要给他们抱成团的理由。
  财帛动人心,这不仅是对寻常人,对贵族来说,钱帛更是重中之重。
  刘邦听明白了,而张良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只让刘邦想好了接下来究竟是要怎么利用这个宝藏。
  刘邦确如张良想要的那样正在考虑细节,那么大的宝藏如果运回来一定就会惊动整个长安,如果不运回来,刘元出宫引起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跟着刘元一道去的,如此一来,宝藏所在也是藏不住。
  “出宫去看宝藏的人是元儿,朕只当不知道如何?”刘邦在这个时候冒出一句,无论是萧何还是张良亦或是不知内情只听着刘邦这一句的曹参都立刻忘了规矩拿眼看向刘邦。
  “朕有些事洋适合去做,交给元儿会做得比朕要好多了。”刘邦就是这么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会当作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是想将这件事全都推到刘元的头上,且由着刘元去顶住那些人。
  不,是由刘元去对付那些人。
  萧何和曹参都是刘元的先生啊,萧何更是知道刘元没有贪下宝藏而将宝藏献出刘邦的原因,刘邦这么直接想将事情都推到刘元的头上,虽然刘元本就是知情的人,但是刘邦这么做,萧何也是顿了半响没反应过来。
  张良更是直接闭上了嘴,他并无让刘元吸引贵族们注意力的意思,刘元一而再再而三做的事早就已经引起了贵族对刘元的不喜,如果再叫贵族们知道刘元得了大秦的宝藏,他们一定想得到这份宝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知还会对刘元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暗杀,他们杀过了,元儿将他们镇住了,吃过亏的他们不会再敢轻易妄动,那么他们能做的是什么?”刘邦在那儿分析,下面的三个人心思各异,刘邦却也顾不上。
  “与元儿斗智,元儿斗不过他们?”刘邦反问一句,也是对刘元的信任啊,他相信刘元一定可以制得住这些人,让他们再也不可能凭白无故占便宜。
  可是下面的三个人都不作声啊,哪怕刘邦是君王,但他也更是一个父亲,刘元为刘邦都做了什么,他们心里有数得很,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再说出什么不利于刘元的话来,他们真是说不出来的啊。
  刘邦喃语完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再一眼看了三人都垂下头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刘邦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其实他们不宜插手,“好,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且当都不知道这件事吧。”
  让他们进宫来就是向他们讨主意的,如今刘邦主意已定,当然赶紧将他们打发走了。
  “臣告退。”第一个要退的人就是张良,张良动作反应如此之快,萧何和曹参也赶紧的作一揖道:“臣等告退。”
  也是赶紧的准备离开,刘邦冲着他们挥手道:“去吧去吧。”
  即将他们都打发了,三人齐齐地退下,也不说话地直往宫门去,本来该各自散去的人却往同一个方向去。
  怎么说他们也是相伴多年的同僚,自有他们的默契。
  伺候他们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而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三人又同时的停下脚步,曹参立刻道:“陛下此意是又让始元公主为饵。”
  他们还能不明白刘邦的意思?刘邦是再一次想用刘元去为饵,去吸引贵族们的注意力。
  贵族一而再,再而三没能从刘元的手里讨好得,如今再出手更是为了利,一定会更加不择手段。
  “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张良思量着肯定地说。
  “与匈奴的和亲在即,他们再看重利也会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性命保住了,他们才会想下一步的荣华富贵,而且让殿下掌宝藏而动利动之,未无不可。”张良说出的是人性,尤其让贵族在生死之间的选择,他们是不会犹豫的。
  “留侯说得对,在天下未定之前,匈奴来者不善的时候,他们既然恨不得公主出嫁和亲,虽说也是存了心想让殿下离开大汉,从此少了一个难以对付的敌人,同样还是盼着匈奴打不进大汉。
  因为若是大汉的兵马不足以对抗匈奴,真叫匈奴打了进来,他们也讨不得半分好。
  所以和亲是他们盼着的,也是他们觉得能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最能解决了匈奴办法。好不容易刘元当真要去匈奴和亲了,他们不会亲手毁了大好的局面。
  “这群贵族,既想着用人到底,还想从人的身上剥一层皮,都是不是什么好东西。”曹参同样想明白了,一脸不屑,狠狠地唾了一口。
  “咳咳。”萧何提醒曹参地咳了一声,曹参立刻意示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地道:“留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
  “咳咳。”萧何再一次咳嗽,曹参睁大了眼睛还想再解释的,最终是无力地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御史大夫的意思良明白,你不必解释。”张良那叫一个温和理解,曹参见张良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那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朝着张良再作一揖,“留侯真君子也。”
  张良一笑却摇了摇头,“殿下为大汉做了那么多,没想到我竟然还雪上加霜。”
  萧何冲着张良道:“与留侯并无关系,殿下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留侯出这样的主意,留侯也是为了大汉好。而且,选择让殿下来为饵的是陛下,并不是留侯你,如何能怪留侯。”
  刘元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张良就算是出了利用宝藏再一次分化贵族的主意,更想对付匈奴,选择让刘元做这个饵那也是刘邦决定的。
  站在刘邦的立场还有如今的局势,刘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替代刘元,这也是刘元为什么会被刘邦选中的原因。
  有些事他们就算不曾说破,他们也知道刘邦在这个选择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刘元,刘元……
  “无妨无妨,留侯可以给殿下出出主意对付那些贵族,还有匈奴,留侯还是送亲使。”曹参倒是想得开的啊,不就是贵族们要出手对付刘元,那就对付好了,让他们都对付去。
  身为先生,而且事情明摆着还是刘邦坑的刘元,他们要是去帮刘元,既对付贵族,又对付匈奴,总不可能刘邦会不乐意吧?
  “你是糊涂,陛下就是不方便出面所以才会将事情都推到殿下的头上,如果我们与殿下出谋划策,那就等于告诉天下人知道陛下早就知道宝藏的事,那样一来,他们还能看不出来是陛下用计?”萧何指出曹参没有深思的问题。
  曹参……
  他果然是脑子不够,听听他给出的什么破主意,全然是要破坏刘邦计划的。
  “那你们说,我们看着公主再一次被贵族们对付,我们就袖手旁观?”曹参是不乐意这样的,所以这才会急急地追问,想让他们想想别的办法。
  张良道:“想要插手也得有理所当然插手的理由。”
  这是在想帮忙的事要怎么操作?曹参一眼看向张良,那等着张良下文的意思,结果是张良不作声了,曹参等了半天没能忍住,“留侯,你想出来有什么可以理所当然插手的理由了吗?”
  “我能用的御史大夫也不见得能用。”张良如此怼了一句,曹参能说自己感觉到张良对他的嫌弃吗?
  就算真是如此也不能把话说出来。曹参虽然心里很是郁闷,不过眼下难道最重要的是刘元!
  “那现在怎么办?”曹参还是问上自己的徒弟一句,刘元的事现在是应该怎么办?
  张良道:“即因我起,我来想办法,丞相和御史大夫便如陛下说的那样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曹参觉得这件事他好像很有必要听听萧何的,萧何想了想刘元的脑子,再加上张良的脑子,好吧。“那便有劳留侯了。”
  朝着张良作一揖,萧何托付之意张良明白,曹参同样也是明白的啊。
  曹参也是跟着朝着张良作一揖,张良连忙朝在着他们作一揖道:“如此在大礼,良不敢受。”
  “客气话就不说了,我们这些当先生的因为如今所处的身份不能帮忙,劳烦你出手,这个礼你就只管收下。”曹参必须比萧何直接干脆许多,已经把话说开了。
  张良看着萧何那虽然平静却带着忧心的双目,再有曹参毫不掩饰的心急,他们哪怕帮不上了刘元,能让别人帮着刘元也是好的。
  “良必尽吾所能。”刘元能让自己的先生看重挂心,而萧何与曹参两个的人品禀性都是张良心里的数的,本就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坑了刘元一记,还是在刘元尽心尽力为着大汉的前提下又要让刘元成为靶子,对付居心叵测的人,张良下手从来不会心软,然而对上刘元,张良不禁心虚啊。
  刘元此刻让人宝藏围了起来,至于没人把守,说实在这荒山野岭的,一般人都不会来,要不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萧何也不会选了来让刘元将宝藏安置在这儿。
  一个月将宝藏全都运来,当时的刘元和萧何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又是怎么样才把痕迹都掩盖起来。
  现在好了,马上这个宝藏就能昭示天下了,一直背着那么大一个宝藏心里不踏实的刘元终于是可以松口气了。
  等待的时光刘元也不会亏待自己,打了几只野味就烤起来,子婴本以为刘元就是会打仗而已,没想到刘元烤起肉来那香味飘远的,闻得子婴恨不得冲上去吃一口,刘元倒也不小气,给了子婴一只鸡。
  “得了闲再教你们如何满足口腹之欲。”比起之前为了保命而努力连喘气的功夫的都不多,如今是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改进一下吃食了。
  张良赶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刘元一干人在火堆旁啃着肉,一直按捺着等了深夜趁着夜色出城的张良竟然也觉得饿了。
  刘元倒是听到了马蹄声,还以为是刘邦派了人来说清楚宝藏是要怎么处置,便也不以为意,难得偷个闲,又得起了兴致准备好好吃上一顿,结果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张良,这手里拿着的鸡腿,嘴里吃着的肉,刘元还能甩了?
  反正她钻狗洞的事张良都见过了,不就是吃肉吗?谁饿了还能不吃东西不成?
  “留侯来得巧,一起?”虽然一干人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张良,却还是一致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直到刘元发出邀请。
  本来以为星夜赶来的张良一定不会点头的,没想到张良却道:“好啊。”
  邀请是刘元邀请的,张良都点头了,刘元看了还有一只完整的鸡,立刻道:“留侯请。”
  琼华也好,阿花也罢,都自觉地给张良让位子,张良也不二话地走了过去,刘元拿着刀给张良直接切了一个腿。
  其实鸡腿直接可以撕的,刘元那是好险才控制住去撕的动作,改撕为切,递到张良的面前,张良也不客气。
  那些年张良在为奔波时也常风餐露宿,不过,自己的手艺和刘元的手艺委实差距有点大。
  “这是殿下烤下的?”肉入口就有一股香味,比闻起来的味道更好,看着让人食欲大开的,吃得人吃完还想再吃。
  刘元道:“留侯很意外?方才关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说实话刘元这辈子真没怎么动手做过好吃的,架不住上辈也没少做,手艺虽然多年没有机会展露,但一上手记忆就回笼了,做起来毫无压力。
  张良自是知道子婴的,刚刚子婴也曾与张良打过招呼,不过这个关侯?
  “关侯献上了这么大一个宝藏,也算是有功于大汉,而且他是先秦王,连项羽的亲眷都能宽厚以待,封一个关侯并不为过。”刘元岂不知张良的疑惑,都不必张良说出来,刘元已经解释了。
  张良道:“恭喜关侯。”
  话说得不是一般的一语双关,刘元能听懂,子婴同样也觉出来了,但是却不确定张良究竟知道多少。
  “哪里哪里。”子婴是打死也不敢问张良的,而且刘元都已经再三告诫了他,宝藏就是在这里,他就是第一个献上刘邦的,他得从心里认死了这件事,既然如此他管谁都知道什么。
  张良也并不深究,吃得七七八八了,刘元与子婴道:“我与留侯出去走走,关侯随意。”
  潜台词就是有话要跟张良说,子婴自己玩,她要和张良出去一趟。子婴哪里敢多说,朝着刘元和张良作一揖,“殿下和留侯自便。”
  他就是一个死人,好不容易把小命捡回来了已经是万幸,刘元有什么话要跟张良说,或是张良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张良也朝着子婴还了一礼,这才与刘元往一边的山林而去,张良也开门见山。
  “陛下至今未与殿下道明此处该如何处置,陛下可是心有疑虑?”
  听着张良一听,刘元也十分诚实地点头,“我确实奇怪,出宫之前父皇一副恨不得赶紧将宝藏搬回去的模样,如今得了我的确认他竟然不急了。”
  话说得一点刘邦的面子都不给留的啊,张良道:“殿下与陛下的关系似乎找到了一种让你们都觉得舒服的相处方式。”
  张良是什么样的人,聪明绝顶的帝师张子房啊,刘元先前和刘邦闹得有些僵,因此刘邦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让刘元回沛县,成为了众矢之的。刘元一路遇上的刺杀何其凶险。张良听说刘元第一回 遇刺开始就明白了刘邦是用刘元做饵,心情何等复杂是另说,刘元想到那样的反击,张良也为刘元而高兴的。
  “要不然真要反目成仇?”刘元也不怕让张良知道如今的她对刘邦的态度。
  “良似乎不该问起这样的事。”张良听着刘元说得随意,却也听得颇是心惊,刘元和刘邦的事,他不该点破才是。
  “留侯与我如此客气我不是很喜欢。”刘元皱着眉头回头朝着张良这么说,张良也是没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顿了半响才问道:“殿下喜欢什么?”
  刘元顺口就答道:“喜欢你。”
  张良突然停下了,满目惊愣地看向刘元,刘元……
  她这是被套路了吗?被套路了吗?可是,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怎么办?怎么办?
  刘元这会儿完全不知如何反应的好,她这一句说出去了往后还能再见张良吗?
  “殿下说笑了。”张良看着刘元突然回了一句,本意是要化解尴尬的气氛的是吧。
  但是刘元都把这个话说出口了,虽然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刘元也不愿意让张良觉得自己的喜欢说出去如此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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