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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直言不喜,吕文却连忙解释道:“这是什么话,我们会跟外人一道算计你。就是他们把话递过来了,你既然来了,这些话我也转达了,也是想问清楚了你对他们究竟是什么想法。”
  求情之事还能叫吕文全都给掀过了,刘元冷冷地一笑,“外祖父想问我对他们的想法,好,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外祖父。贵族们若是老老实实的,他们还是他们的贵族,但是如果他们做奸犯科,我见着一个捉一个,谁求情都没用。”
  这是底线,是谁都不能越过的底线,刘元清清楚楚地讲出来,也让他们都听得真真的。
  吕文父子三人听到刘元的宣告,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
  “吕家如今已经是国丈之家了,外祖父的眼光好,当年一眼就看出了父皇会一飞冲天,如今得偿所愿了,我也有些话想说与外祖父和舅父听听,若是说得不好听,也请外祖父和舅父们息怒。”刘元跪直了身子朝他们作一揖,三个大男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身为皇后外家,天下瞩目。父皇凡事思国,为安天下,无论吕家帮不帮得上忙,至少不能扯刘家的后腿。父皇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吕家当年助刘家良多,这份恩情父皇记得,我也会记得。但是再大的恩情也不能危及江山,不能危及大汉。故,请外祖父和舅父往后三思而行,莫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父皇不想为难吕家的人,我也不想,可是,如果你们犯了大忌,便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最后的冷绝没有一丝犹豫,吕文清楚这是警告,而刘元道:“与匈奴的往来,最好不要再让我碰到第二次。”
  吕文的脸色真是难看啊,一大把年纪却叫刘元一个外孙女厉斥警告。
  “殿下好大的气势。”吕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看向刘元丢下一句。
  刘元道:“吕家的今日虽不全靠刘家,但如果没有了刘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吕家也讨不了好。”
  吕文要说听了前面刘元的话还能气一气,到此这那口气也平得差不多了。
  “刘家想要江山稳固,父皇会想办法,我也会想办法,贵族们看不上刘家的人外祖父是清楚的,他们看不上刘家的人,在刘家有好处的时候却想从刘家那里得到一些,如此品性的人,外祖父也当敬而远之,因为他们也许有一天也会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舍弃你,让整个吕家覆灭。”
  危言耸听吗?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也完全说中了贵族们趋吉避凶的行事风格,刘元不信吕文当真就一无所知?
  “刘家给吕家带来了无上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外祖父还想要吕家拥有更多,是觉得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够?”后面半句刘元就不说出来了,可是吕文却是知道的,立刻站了起来道:“吕家绝无此心。”
  刘元抬起头看着吕文,“外祖父该懂得一个道理,你说的跟你做的最好一致,说得没有此心,行事却与处处想要算计刘家的人凑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此心?”
  吕文这回的脸上再也没有半分血色,“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以己度人,这些话父皇是不会告诉我的,而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至于是对还是错,外祖父也可以自己想想。”刘元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点都不担心说得更直白一些,吕文看着刘元,而刘元冲着他露出一抹笑容,吕文道:“依殿下之见,吕家当如何。”
  “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吕文既然问出来了,刘元也不藏着,直接给了他答案。
  吕文等着刘元解释什么叫做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刘元也不会让他失望。
  “为人臣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个想要百姓安乐的皇帝,你所需要做的仅仅就是安抚百姓,让大汉安定,如此而已。借外戚之势更当为国。”刘元说得很轻松,可是听在吕文的耳朵里这哪里像是轻松的啊。
  刘元道:“所谓抚民安天下,虽然是简单的几个字,想要做好不容易,外祖父心里明白,我也明白。吕家想走什么样的路就决定了吕家能走得多远,一如刘家。想想项羽。”
  提到了项羽,那是刘家的敌人,到了今天刘邦只怕也不曾忘记的,以项羽为戒,这不仅是对刘家,于旁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吕文细细地琢磨刘元话里的意思,“殿下知道后果?”
  “哦,外祖父是说我做这些事的后果?”刘元含笑而问,吕文道:“对,殿下想过吗?”
  “不过是一死罢了,活着的时候我为了活着而努力,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天下也无愧于百姓,更无愧于自己,纵因此而身死,刘元亦无畏。”
  刘元说得坦然,也是确实已经想过了自己的下场,她却并不觉得害怕。
  “好,好啊!”吕文想不到刘元会有这样的气度,连声叫好,刘元与吕文对视一笑,“可惜了留侯先下手为强,否则不管吕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该娶了你回来。”
  “外祖父糊涂,你该明白这桩亲事无论你使多大的事都不可能成的,何必再提。”刘元点明,吕文微微一怔,随之却明白了刘元所指。
  “陛下不同意。”吕文把话吐了出来,刘元道:“如何能同意,吕家所为并没有为父皇想过多少,阿娘还开始插手朝政,我这样的有份量的人,如何还能许给吕家,让吕家借势。”
  刘邦那点心思刘元也不怕告诉吕文,更是让吕文想明白了,天下是大汉的天下,所有想跟刘邦作对,想毁大汉江山的人,刘邦都会见一个杀一个。
  就吕家的所作所为,刘邦什么都没说是看在从前吕家帮他不少的份上,但是吕家再想得到刘元的权势,就吕家这飘飘然的样子,刘邦岂能给他们。
  刘元点醒吕文,吕文更是想起先前刘元说过的那一句,吕家是对现状还有什么不满,是还想再进一步不成?
  “殿下与留侯甚是般配。”吕文连连改口,也是想将自己刚刚竟然还肖想刘元嫁入吕家的事遮过。
  “外祖父所言甚是。”哪怕面容冷竣地把该说的说完了,正事说完也自该恢复了笑脸,刘元这就上了笑脸了啊。
  吕文的目光瞥向刘盈,刘盈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吕文道:“殿下这是在教导太子殿下?”
  “太子比我这个公主可难当多了,自该带他出来多看看,多见见。”
  刘元很是满意刘盈那沉思的模样,就是要这样让他多听多想,得回去了刘元再问他,也等着刘盈问她。
  “殿下还有其他的训斥?”吕文听了刘元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再向刘元作一揖而相请。
  “外祖父不可如此,该说的我都说了,只要吕家记住我刚刚的话,无论做到还是做不到,倒也无妨。”只要别跟贵族们勾结在了一起,天天思量帮贵族脱罪,刘元也就省去了很多心。
  吕文面上有些讪讪,一大把年纪不懂事,竟然还要刘元一个小辈来提醒,吕文也不好意思。
  “方与外祖父无状,还望外祖父勿怪。”刘元也赶紧和吕文请罪,方才她那态度是真不好,理当朝吕文请罪。
  “不敢不敢,若不是自家人殿下也不会说得这般直白,让我明白吕家错在哪里,不至于酿下大错,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才是。”
  吕文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刘元道:“能让吕家好也是我想要的。”
  总而言之虽然话说得太直白了,一开始让吕文不高兴,现在却是十分高兴的。
  接下来刘元在吕家也算是宾至如归了,刘盈一直安静地看着刘元行事,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想些什么。
  出了吕家的大门,刘元问道:“是要去阿姐的公主府看看还是去骑马?”
  天还早着,刘元问问刘盈的意见再决定到底往哪儿去,刘盈毫不犹豫地道:“要去阿姐的公主府。”
  必须要去刘元的公主府啊,刘盈还没去过。骑马的话,改天也可以去骑的。
  “那就走吧。”刘盈想去刘元岂有不如他意的,带上刘盈往公主府去,没想到在门口处碰见了张良。
  “留侯。”刘元是一眼就认出张良来,心急地冲上前去,张良也看到了刘元,朝着刘元作一揖,也不忘刘盈,刘元道:“留侯怎么来了?”
  “这份东西想给殿下。”张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正是昨天刘元送他的纸。
  “这是什么?”刘元伸手接过颇是好奇,张良答道:“殿下看了就知道了。”
  刘元打开了纸一看,上面的字跃然于纸上,分明是张良的字迹,只是落款之下却不是张良的了。
  “他们的动作好快啊。先是到我府上不成便想去寻我外祖父,也不知我外祖父那里能不能说动我,干脆寻到留侯处。”张良给刘元的这份东西乃是贵族们把价格告诉了张良,买琼容纸制作之法的方子,价给得颇高啊。
  张良道:“正是。”
  “留侯怎么看?”刘元询问张良的意思,张良摇了摇头道:“所图非小,价太低了。”
  竟然还觉得贵族开出的价太低了,刘元一下子笑出声来,“留侯说的极是,价太低了。你肯定不会告诉他们。”
  张良但笑不语,也就是默认刘元说对了,刘元摇了摇头又突然地问道:“长安城里哪一座楼最高?”
  “通天阁。”张良顺口就答了,刘元道:“也好,只让贵族知道有了纸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够,留侯得闲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俏皮地朝张良眨眨眼睛,虽说是请求,可是这哪里像求人呢,调戏人还差不多。
  “好。”张良想都不想便应下一声。
  “跃然纸上,乞再现百家争鸣。”刘元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张良一顿。
  “我们就把这一句写在纸上,写很多很多,寻个风大的日子,再将这些纸全都放飞出去,就像这样。”刘元想起纸飞机是怎么样的,将手里的那张纸折好了再放飞出去,张良眼睛一亮,“好。”
  一个好字啊,听得刘元更是眉开眼笑的,两人对视了半响,一旁的人眼看他们眼中都只有彼此,倒是想打岔一句,却又舍不得。
  “久宁。”这一声唤来除了琼容还能是谁,刘元连忙回过神,张良同样也转过身,两人同时朝着琼容作揖,“留侯也在。”
  琼容这一副才看到张良的样子谁还能不知道是装的,但是张良也只得解释道:“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殿下,故特意前来。”
  “留侯的东西送到了?”琼容轻淡地询问,张良答道:“送到了。”
  “那就不送了。”琼容干脆地逐客,张良并无半分怒意,只是再与琼容作一揖,“良告辞。”
  同时也回头与刘元和刘盈都作一揖,刘盈同样也作一揖,张良即离开了,刘盈轻声地道:“阿姐很喜欢留侯。”
  “说对了。”送走张良回头听到刘盈这话,刘元坦荡地承认,带着刘盈进府,琼容与刘盈见礼,“太子殿下。”
  “琼先生不必多礼。”琼容还是刘盈的先生呢,刘盈还以琼容一揖,琼容道:“殿下请。”
  退居一侧请了刘盈进去,刘盈上下打量了宅子,“父皇怎么会把这样的宅子赐给阿姐?”
  刘元听着一顿,“这宅子怎么了?我瞧着挺好的。”
  够大够宽,刘元一点没有不满意,刘盈道:“就是看着有些旧了。”
  这才是刘盈不满意后,说完又往刘元的怀里凑,刘盈好奇万分地部:“楚王,不,是淮阴侯住在阿姐的旁边,是哪一边?”
  来的时候刘盈没注意看门口的牌匾,但是他对韩信好奇极,小声地询问。
  “这边,两墙之隔。”刘元指着右边的位置告诉刘盈,刘盈道:“淮阴侯,一直没有机会见过。”
  闻名已久却不曾见过,刘元倒是诧异得很,“你被封太子时没看到?”
  说到这里刘盈更幽怨了,“那天人太多了,我都分不清谁是谁,而且我又紧张,哪里顾得上看哪个是楚王。”
  刘元笑出声来,刘盈道:“阿姐还笑。阿姐哪里都能去,什么人都能见,倒是我什么都不行,真羡慕阿姐。”
  “要是能换我都想跟你换换你如今过的日子,太平安乐,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人总是羡慕自己不曾拥有的,却不知自己也是旁人羡慕的对象,如刘元,又如刘盈。
  刘元是要告诉刘盈这个道理,刘盈听着迟疑了。
  “太子殿下第一次来公主府,想去逛逛吗?”琼容在他们姐弟身侧,两人小声嘀咕哪里瞒得过耳聪目明的琼容,刘元的人生是刘元自己选的的,刘盈羡慕刘元的自由,刘元何尝不羡慕刘盈拥有的安宁。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琼容直接让他们跳过。
  “好。”刘盈就是想看看刘元的宅子的,琼容提起来他是二话不说地同意了,刘元道:“逛园子这样的的闲事我让人陪你。”
  琼容一看就是有事要跟刘元说的,刘元只能打发了人去陪刘盈玩。
  “阿娘说虞诚在阿姐的府里,阿姐不能陪我那就叫虞诚来陪我好了。”当初项羽的孩子被送回沛县,那段日子是陪着刘盈的。
  虞诚这个名字是季布把人带回来之后请刘元给取的,刘元便取了虞姬的姓,取诚为名。
  刘盈当初颇是喜欢虞诚,得知刘元把人带回来了,出宫来也想见见。
  “去问问虞诚在做什么,要是没事做就让他来陪陪盈儿。”刘盈这点要求不过分,刘元断没有不同意的,打发人去问问。
  “白池,你们陪着盈儿。”刘元不带刘盈逛园子也得安排人照看好刘盈,白池得令应是,刘元随着琼容往一旁走去。
  “云中送了信来。”琼容往一旁走去,张口便将事情告诉刘元,刘元伸手讨要云中送来的东西,琼容将一封用了蜡封的竹简给了刘元。
  “好。”
  一个好字啊,琼容虽然收到了信却没有打开看,能让刘元叫好的事,琼容是好奇的,用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刘元,刘元看完了竹简即传到琼容的手里,琼容打开一看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恰好武朝在这个时候走来,看到刘元和琼容脸上都挂着笑容自是好奇的,“什么事那么高兴?”
  “云中定了,你那位师兄果然有本事。”琼容代为回答,但这内容却是夸赞别的男人,武朝就有些不太乐意了,朝着琼容道:“你应该夸我,怎么能夸我师兄?”
  收获琼容一抹你莫不是个傻子的眼神,额,武朝却是一点被人嫌弃的自觉都很有,笑眯眯地冲着琼容道:“在你面前,我一直就是个傻子啊。”
  措不及防的被撒了一口狗粮,刘元忍住没翻白眼,但是那头的琼容已经不客气地问道:“发烧了?”
  ……刘元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明明武朝是借机表表自己对琼容的一片心意,没想到表白竟然被当成病了,武朝倍受打击,目光幽怨地盯着琼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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