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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走,刘元岂会容他逃,以讯号传递外面攻来的军兵,让他们将人包围住,而她正面追击,一个匈奴兵都不能放过。
  “殿下,发现有匈奴的兵马向我们靠拢,大约有两万人。”刘元在追击人的时候得到了斥候来报,竟然还有匈奴兵马而来。
  “杀!”本来就想大战一场,两万兵马就是给刘元送人头,刘元既要莫木顿死,也要匈奴的兵马全都有来无回。
  “拿地图来。”追击莫木顿不需要多想,莫木顿本来带的人便不多,两万人马来了,却得要好好地计划计划。
  刘元忍住没有直接往前,让斥候说明了匈奴兵马前来的方向,安排下去如何分而出击,既要杀了匈奴的兵马,也得保证将士的性命。
  与匈奴这两年交战多次,容军们已经越发的明白匈奴的禀性,因而听从刘元的吩咐,很快交与他们靠近而来的两万匈奴兵全歼,韩驹与琼华带来的兵马也将莫木顿的人尽诛。
  琼华拿着莫木顿的人头回来时,刘元伸手接过,“你们回到军中,令三军做好准备,待我一声令下,我们进击匈奴,蜇伏了两年,该让匈奴看看我们能不能动他们。”
  两年的时间,匈奴不间断的进击,他们想要刘元死,想要云中,他们以为大汉弱,不管他们再怎么进攻,大汉都不敢跟他们打。
  这个念头根深蒂固,刘元且由着他们,一点一点地在与匈奴的交手中摸清匈奴人的习性,弄清楚了匈奴人究竟什么样的对战模式,对症下药。现下,到了刘元出手的时候了。
  “殿下你……”琼华看着刘元的脸色,不确定自己理不是看错了,她总觉得刘元气息不太对。
  “回吧。”刘元将人头丢到阿花手里,阿花接过装好,这是要拿回去祭奠一心的。
  刘元交代完了即翻身上马,立刻回城,琼华想着要跟着刘元回去的,韩驹却拦着琼华道:“殿下吩咐我们回去准备,我们马上回去,殿下忍了那么多年,终于要出手了,我们得配合。”
  “我看殿下的情况不太对劲。”琼华将自己的感觉告诉韩驹,韩驹认真地道:“一心死了,殿下伤心也是必然的,一心是为救殿下而死的,也是为了云中而死的。”
  在刘元选择前一心就死了,既是免了刘元的选择,也是想在最后想给刘元留下永生不灭的印象。
  一心的一辈子,前半生作为一颗棋子而活着,遇上了刘元才有机会成为一个人,在一心的心里,她感激刘元的,因而可以为了刘元生,为了刘元死。
  一心死了,刘元心里难过伤心的,却不可能因为一心之死而不顾其他。
  想想刘盈就算落入匈奴之手,为了大汉,为了云中刘元照样还得往前,还得不断地想办法解决所面对的困境。
  刘元回来了,带着莫木顿的人头回来,城门已经再一次夺回,在刘元带兵前去杀敌的时候,云中已经叫张良和徐庄查了个遍,暗里想要再次行刺刘元的人全都叫他们翻了出来。
  而同时他们也从捉拿的人身上,他们所带的武器里查到了毒!
  “我看殿下身上有伤。”徐庄观察入微,刘元挥剑的时候身上一点点的迟钝,徐庄注意到了。
  “是。”张良肯定地说,徐庄看向张良,张良已经拿起渗了毒的箭研究起来。
  “殿下。”刘元就在这个时候回到公主府,张良顾不上手里的箭,着急地迎着刘元上去。
  “一心呢?”回来的时候城门上都已经换上了自己人,刘元得知一心的尸体被运了回来,因而一见面即问起。
  “还有在代王府门口为救我而死的人。”一个个的妇人,她们是明知会死,却一往无前的为刘元去战。
  张良道:“我已经派人为她们收殓,加上一心一共是二十八个人。殿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刘元着急问起那些人,张良更着急刘元的伤,刘元道:“我去看她们一眼。”
  冲着张良开了口,张良没有再拦着刘元,让刘元去看看她们,刘元更会知道应该如何地活下去,她们是为了救刘元而死的,刘元只有活着才是对她们最好的报答。
  张良安排人收殓了尸身,全都放在公主府的院落里,刘元走了过去,看着一张张她都不认识的脸。
  这里的人除了一心,刘元都不认识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是这样不认识的一群人拼死相救,用他们二十几个人的性命,换了她一条命。
  “阿娘。”
  死去的人,随着匈奴被驱,死去的将士也好,为了救刘元而死的人也罢,都已经收殓了,二十八人,除了一心之外都有她们的家人,甚至从一开始她们从家里冲出来折时候家里就知道。
  刘元看着她们,听到一旁的哭声,其中最小的孩子竟然也才一岁,叫兄妹抱在怀里,一道对着死去的母亲哭泣着。
  就为了救她啊,她们不仅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舍了自己的孩子!
  刘元与她们跪下,不说哭着的人,就算是跟在刘元身后的人都叫刘元的举动给惊住了,可是刘元浑然不觉,与她们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不必如此。我阿娘说殿下为我们守卫云中,没有你就没有云中安乐太平的日子。她在冲出来的时候还叮嘱我们说,往后我们长大了,若是见着殿下遇险,也一定要冲上去,一定要护着公主殿下。”家眷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女郎开口朝着刘元说话。
  刘元抬起头看着女郎,女郎虽然身着粗布麻衣,说起话来不见怯还有条理。
  “你识字?”刘元张了张口而问,女郎抹着眼泪与刘元福了福身。
  “自殿下设书阁教人读书,不拘男女,我们都往书阁去识过一些字,虽说懂得不是太多,也能看懂一些书。”女郎如实的回答,“阿娘看到我们能读书识字很欢喜的。她说殿下不仅是守卫了我们云中的百姓,也帮着许多父母为子女操心了。”
  刘元听着道:“我让你失去了母亲,你可恨我?”
  女郎与刘元再一次福了福身,“能为殿下而死,是我们的荣幸。保住殿下,不仅是保往了殿下一人的性命,而是整个云中,阿娘想护殿下,因为有殿下在,殿下就会护着我们。”
  思路清楚,条理清晰,女郎无怨无恨!
  “虽不愿殿下再遇险,然如果再有今日之事发生,我也愿意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
  女郎郑重地宣誓,看着刘元的眼神宛如刘元就是她们的全部希望。
  “我们也愿意为殿下而死。”这些为刘元死去妇人的家人,她们对于孩子的言传身教,今日她们能为刘元去死,同样这些孩子将来如果必须舍自己而救刘元,他们也会愿意。
  一个个站起来的,看着跪在他们的母亲面前的刘元,只会觉得更值得。
  徐庄看得动容,能叫百姓舍生忘死也相护的人,古往今来有几人。
  今日刘元遇险,有了这二十八个人为了护着她而死,护着她死去的人的家人,他们不仅不恨刘元,甚至以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若有一日,刘元再度遇险,他们也愿意像他们的母亲那样,可以为刘元而舍生忘死。
  “你们的恩情,你们的企盼,此生刘元必尽所能,一定会为你们做到。”他们想要的,刘元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为他们做到,以还他们拼死相护的恩情。
  因为刘元让他们看到了和平,也让他们看到了往上爬的希望。
  云中临于匈奴,多年来匈奴不断的进犯,云中的百姓就没过过太平的的日子。想着多年的征战,到处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云中百姓也没想过要逃。但是刘元来了。
  作为皇帝的亲生女儿,刘元更是立下首功的人,天下的封地随她选,她是哪个一个富庶太平的地方都没选,只选了云中。
  从一来,刘元便摆明了与匈奴对抗,御敌于外,连公主府都设在匈奴最近的城门去。而刘元这些年也是说到做到,每每御匈奴于外,斩杀了多少想冲入云中杀百姓,抢掠百姓的匈奴。
  太平有望,刘元对云中百姓而言就是一颗定心丸,有着刘元在,不管外面匈奴叫嚣得多厉害,他们都不必担心。
  而贵族与庶人之间一直就存在着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贵族就是贵族,贵族们可以读书识字,可以谈天说地,而他们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可是刘元开了书阁,设了学宫,让他们这些一直叫人瞧不上的庶人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也是给了他们机会和贵族和一样,将来能出人头地,或许也能为官为吏。
  哪家的父母不是盼着孩子有出息,哪家的父母不是盼着孩子将来成为人上人,他们不能给孩子相对好的生活,相对好的未来,但是如果孩子足够努力,或许他们就可以封侯拜相,再也不必如他们那样永远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太平,希望,都是他们愿意为了刘元前扑后继,舍生忘死的原因,刘元从他们的话里听明白了。
  “她们的名字,刘元会记一辈子。”刘元郑重地开口,没有人会怀疑。
  从院子里出来,刘元朝着张良道:“留侯,我不能死。”
  话说完却朝着张良栽了下去,张良大步上前将刘元抱住,二话不说地抱起刘元往屋里去。
  “大夫。”阿花神出鬼没地与张良说了一句,张良道:“我是大夫,让人准备热水。”
  张良那么抱着刘元跑了回来,没有不长眼的跟着进屋,阿花这个例外,却是女眷,顺手想找剪刀,阿花好像看出来他的意思了,上前伸手捉住刘元的铠甲一用力,撕天了,撕开了……
  来不及多感慨,张良还是着急地翻看刘元的伤口,黑色的血染了刘元的里衣,张良更是一眼看到刘元那叫人剜了一块的肉。
  “你剜的?”毒毒蔓延,刘元的肩膀黑了一片,若不是及时的剜了满是毒素的伤口,情况会比现在更复杂。
  “殿下自己剜的。”刘元叫阿花扛着走了没多远就醒来了,回到公主府知道情况危险,刘元立刻将伤口剜了,当时痛得刘元额头直冒冷汗,阿花还想去给刘元找大夫的,可是刘元却不许。
  外面匈奴人都进城了,虽说才进了一个城门,那也是进了城了,没看到刘元,军心都散了,刘元要是一出现却叫人知道她受了伤,于军心无益。
  所以刘元只能自己剜,剜完只上了一点伤药,刘元便一路领兵而出。伤在右肩上,刘元握着剑的手在慢慢的失去知觉,她只记得手起刀落,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匈奴人,她不能停下,因为一但停下,攻入云中杀了她的将士,杀了她的百姓的人就会逃之夭夭。
  “这是箭。”阿花没有忘记刘元一直留着的箭,从刘元的怀里拿了出来,递到张良的手里。
  张良闻着上面的药味,轻声地说道:“这是蛇毒。”
  “解。”阿花没有其他的话,只是让张良想办法解,张良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阿花探着头看着张良,张良想到方才他就让阿花去准备的热水,可是阿花完全没有要出去准备的意思,张良只能走出去,宛映她们都在外面等着,还有徐庄他们也在等着。
  “殿下如何?”着急地追问刘元的情况,张良轻声地道:“在为殿下解毒。去准备热水。”
  宛映一听立刻去安排,徐庄追问道:“殿下所中何毒?”
  “蛇毒,好在殿下处理过,眼下……”刘元中毒的时间太久了,所中之毒已深。
  “留侯可解?”徐庄并非听不出张良话中的意思,因此着急追问,张良道:“要些时间。”
  虽无性命之危,却要废了一只手。张良心知右手对刘元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为刘元解毒。
  “殿下回城前召令三军,让各位将军都准备起来,她要发兵匈奴。”徐庄也是方才听到如此消息,叫人打到了家门口,还中了埋伏,刘元本来就有出击匈奴之意,眼下更会急于出兵。
  “代王一家的消息如何?”张良和徐庄在城中一查,确定刘喜带了莫木顿进的云中,莫木顿的兵马可以混入云中大半都是刘喜功劳。
  刘喜在云中作为一个摆设,却还是一个王,刘元的亲伯父,刘元派了暗卫盯着刘喜的一举一动,对于众将士却没有特意的交代盯着刘喜。
  先前的刘喜是个软弱的人,到了云中之后,试探地问起刘元他可不可以出城狩猎,刘元想他反正也无事,想要出城狩猎,且随着他。
  万万没想到莫木顿会盯上刘喜,还把刘元安排盯着莫木顿的暗卫全都杀了,扮成刘喜的护卫回了城。
  因着刘元吩咐盯刘喜的暗卫是三日一报,无事一心也不会去查暗卫,这才叫莫木顿钻了空子。
  或许也不是莫木顿钻的空子,而是有人盯上刘喜,摸清楚了刘元盯着刘喜的人是什么样的规律,故而才会配合得如此好。
  “全都死了。”徐庄对刘喜因为莫木顿以家人的威胁而意图毒害刘元,更是引匈奴人入城,让他们杀刘元一事而耿耿于怀,对于刘喜之死,还有他的家人全都死在匈奴人的手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要救你的家人没有错,可是却不该让人被动的接受死亡。
  你家人的命是命,刘元的命就不是命了?
  恰恰相反,刘元的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命,更是云中百姓的命,刘喜目光短浅,不知与刘元说实话,不仅是害己,更是害人,害云中的百姓。
  就算他不死,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活着也是要受千万人的辱骂,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张良道:“此事经过立刻上折送去长安。”
  “我准备,却不好用殿下的名义发。”徐庄想了想该让谁,也不好是张良。
  “此事有劳关侯了。”张良只是提一句醒,徐庄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该怎么做。
  “对殿下不利的人,证据一并呈上。”张良补弃一句,徐庄道:“主谋还没查到,不过绝对不简单。”
  就现在徐庄手里得到的线索,很显然牵涉的人并不少。
  “送,不管牵涉何人,需让陛下和朝中的大臣都有数。”
  张良虽然已经离朝,连实权都不要的跑到云中来,只当一个空有爵位的留侯,事实上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少。
  云中很多事张良都暗暗的搭手,就张良的脑子,刘邦都舍不得撒手,更别说旁的人了。
  徐庄轻声地道:“留侯照看好殿下,外面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外面的事再重要也重不过刘元的,刘元在则云中太平!刘元在则匈奴不敢犯!
  “留侯,热水准备好了。”宛映她们端着水走来,张良不二话地往屋里走去,拿了热水为刘元洗干净了伤口,随后拿出银针为刘元落针,毒素虽然没有再蔓延开了,也得想办法把毒逼出来。
  刘元痛得闷哼一声,想要动,张良喊道:“按住殿下,不能让殿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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