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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看着刘元的神情,没有半分的勉强,反而觉得很值,一度让刘邦有些恍惚。
  “请父皇成全。”有些账心里各自算着,是亏是赚端看各人所想,因此,刘元再一次朝着刘邦相请,表露出来的意思,刘邦明白了,也回过了神来。
  “你们还有其他的意见吗?”刘邦如此问了起来,引得所有人都对视半响,本来就持反对的意见的人,现在好像一下子将刘元的军功都夺来了,再有意见也没意见了。
  “臣等无异议。”认真而肯定地告诉刘邦,他们再也没有其他意见了,一切就按刘元的意思来。
  “好,立刻将诏书重拟下发。”刘邦看他们答下,也不再给他们多思的机会,只管叫人将诏书拟下了。
  “多谢父皇。”刘元竟然跪下与刘邦拜而谢之,叫刘邦再次怔住了,“你啊你。”
  真想不明白刘元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了几个女子能够留名,果真就值得?
  “还有一事,孩儿与父皇提议。”刘元还有另一件事,说是提议就是提议,刘邦道:“说来听听。”
  “太子渐长,书读得够久了,孩儿请父皇许太子参政。”刘盈已经十四岁了,想想刘元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刘邦看刘元,刘元了继续地道:“读书再多都是为了做事,书读得好不好是其次,能不能做事,做对事,得看。”
  “太子不小了,想当年父皇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做什么了?”刘元并没有以自己为例,她自己就是一个例外,也不适合拿来提醒刘邦。
  “身为大汉太子,对天下事,对天下人一无所知,如何帮着父皇治理天下,又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不说什么让刘盈自己治理江山的话,而是帮着刘邦。
  年纪越大的人越是怕死,更别说刘邦眼下有病在身,一直养着没能养好,刘邦的心里便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想让刘盈参与朝政,可是也绝对不能让刘邦反感。
  一个合格的太子,在皇帝需要的时候才会帮着皇帝处理一些事,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皇位的,可是于上面还坐在皇帝位子的人来说,让太子继位就是想要盼着他死,刘邦能想死?
  话得要会说,虽然都是同样的意思,换一个方式说出来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如刘邦只是诧异,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臣附议。”作为一个太子怎么能不会治理天下,又怎么可以对天下事一无所知?
  让刘盈在刘邦还活着的时候多学着点,有利而无害。
  故而朝廷大半以上的人都表示同意,刘邦也想到了自己在刘盈的年纪都能干什么,那个时候是……
  并非是太好的事,刘邦让自己打住,不过同样也觉得不能再让刘邦留在内宫读书了,不开始参与朝政,不知道朝中的事,他怎么当这个太子,将来又是如何治理天下?
  虽然刘元没有明说,但是刘元的意思刘邦也知道,他自己身体的情况自己清楚,将来的天下始终是要传下去的,刘盈行与不行总要试一试,若是行自然极好;反之也能趁早准备。
  算盘打得很是响亮,因此刘邦扬声地道:“好,从明日开始,许太子入朝参与政事,这一开始,让他跟谁学习?丞相?”
  刘邦喃语了一句,三公九卿的位置他都想了想,最后落在丞相府那头。
  萧何待要作声应下,可是刘元却摇了摇头道:“孩儿以为太子最开始学的东西并不该在丞相府。”
  去丞相府能学到什么?学萧何如何处理朝事?别逗了,让刘盈跟萧何学,还不如直接跟刘邦学或是刘元直接教就算了。
  “啊,那依你的意思让他去哪儿?”刘邦卡了一下,没有想到最是反对刘盈往丞相府去的竟然会是刘元,想不到,想不到。
  “暂时与京兆府学个一两个月如何?”刘元笑眯眯地迎着刘邦而问,刘邦卡了一下,“学断案吗?那还不如去廷尉府。”
  话接得极是顺,刘元道:“廷尉府是会去的,却不是现在。”
  ……就是随口说的一句,刘元真有如此念头?
  刘邦看着刘元带着询问之意,刘元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父皇,县令虽然官小,却是与百姓最亲近的,京兆府尹管的是长安的事,鸡毛蒜皮的事确实不少,往京兆府尹去,正好让太子看看百姓的问题是什么。廷尉都是大案要案,离得百姓有些远,太子一下子往廷尉府去,怕是适应不住。”
  某位廷尉一眼瞥过刘元,对于她这么清楚自家弟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一下赞赏的。
  刘邦一想也对,可是……
  “太子是要治理天下的人,跟着京兆府尹学着管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还想让太子将来做着京兆府尹的事?”
  刘邦还没把心里的话问出来,倒是有人说了。
  “帮父皇治理天下就是治理天下百姓,能管得百姓的人,必然也会懂是如何当好一个太子。小事?朝廷的官品虽有分阶,然各司其职,每一个人都重要,听你的意思却是不以为然。我却觉得一步一步的做,以够当好京兆府尹是开始,三公九卿之位,太子就算不是全通,至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得一个鸡蛋值颗珠子的笑话也闹出来。”
  银子现在有倒是有,用得太少,还是用珠子来说吧。
  “有那么傻的人?”刘邦听着表示诧异,刘元道:“你放心,真的有。”
  刘邦道:“那就依你而言,先让太子在京兆府学着点。”
  听着这父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定下了,朝臣们也不说话了,反正你们都说好了,我们就算想反对,你也不会给我们反对的机会。
  因此刘盈在得知刘元不仅说动刘邦让他上朝参与政事外,还把他弄到京兆府去了。
  当然也有人提醒刘盈本来刘邦是直接想让他入丞相府学习的,却是刘元表示反对,提议让他去的京兆府。
  对于那一句特意的提醒,刘盈只道了一句知道了。
  提醒的人想看看刘盈的表情,可是刘盈却已经低下了头开始专心的写字,他是用的刘元的字来练的,刘元的字写得是越发的好,刘盈反正是一看就喜欢,因此也不管旁人怎么说其他人的字好,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拿了刘元的字来练。
  既然要上朝了,朝服也得做好,有了刘邦的吩咐,吕雉早就给刘盈安排了起来,有一个执掌内宫的母亲的好处总是在紧要的关头显露出来,刘盈的朝服一天一夜便赶了出来。
  第一次上朝的刘盈是有些紧张的,也不知是不是放心不下刘盈,很少在朝会露面的刘元与刘盈一后一前的出现在朝会前。
  而当着往来臣子的面,刘元与刘盈见一礼,那是一个臣见君之礼,而刘元更是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一声唤刘盈听了许多年了,却没有一声如同刘元此唤那样让他觉得自己肩上担着江山天下的重任。
  “始元公主。”不知不觉,刘盈也改了称呼,与刘元作一揖而唤着始元公主。
  他们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但是在朝堂之上,他们却是君臣,见君而拜之,与臣而论之,态度,都摆正得很好。
  朝臣们见着姐弟俩人的见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刘盈迈入宫殿一刻,他们竟然觉得刘盈和刘元很像?
  不,不,不,都说刘盈性子仁厚,甚至都有些软弱,怎么可能和刘元像。千万别像刘元,要是像刘元,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而刘盈参加的第一次朝会,对于臣子与刘邦朝奏,第一次听的刘盈那叫一个聚精会神,谁人说话他都紧紧地盯着,就算是刘邦说,他也照样眼睛都不眨着盯着。
  刘邦第一次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可是转念一想虽说没有人像刘盈那样目光直视,也不是没有人看过他,自己的儿子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看着臣可是对于臣所提的事有什么看法?”本来很多人面对的目光刘盈都察觉,还会有人想下套子的。
  “盈第一次上朝,对卿所提之事尚不清楚,因此不欲多言。”刘盈还是知道不懂便不接话的意思。而且他第一天上朝,刘元都提醒过他只管听不用答,他是肯定不会作答的。
  “太子殿下如此关切的看着臣,臣还以为太子有想法的。”虽然刘盈快说明了自己是没有其他意思,架不住想让他说话的人太多,毕竟是第一天上朝,最是好坑的时候。
  刘盈不经意地扫过刘元,却发现刘元在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插手为刘盈解决纠缠的意思。极少上朝的刘元,要说今天陪着刘盈来没有为刘元撑腰的意思,谁都不信。
  “盈确实只是听着卿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刘盈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确实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单纯就是看着人说话,好奇地打量着而已。
  刘邦本来听着半天下面的人绕却一直不说解决的办法就已经很是厌烦了,再听着人缠上刘盈的,不客气的问道:“你是想不出办法,非要逼着太子想出办法为你解决?”
  ……还想要继续为难刘盈的臣子乍然叫刘邦一问都傻了,“臣无此意。”
  “那你与朕说说,你的办法是什么?朕看着你们争论半天谁是谁非,却一直都不说到底事情如何解决,你们是在逗朕?”刘邦扬起了眉头而询问,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这样的意思。
  “陛下,臣万万不敢。”臣子与刘邦赶紧的赔罪。
  “那你便说说你的办法。”把办法说出来,要是好办法这件事就掀过,要是办法不好,撤官。
  暗暗打着如此主意的刘邦盯着臣子,刘盈也一样盯着他,父子二人的目光,一个是不善,一个是打量好奇加期待,臣子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件蠢事?
  没把刘盈扯出来还好说,刘邦虽然是不耐烦听他们打哈哈,但还是忍住了,一扯上刘盈,想坑刘盈一把,结果却已经叫刘邦直怼了起来。
  “臣以为,此事既然是因为太常仆而起,伤人一事人证物证确凿,当以革职查办。”本来就是两个当官当众打架的事,扯皮扯了半天都是在说架打得怎么样,却没有说起架是谁先挑起来,追根究底而以处之,现在这位察觉到刘邦的不善,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之心,还是不要打哈哈了。
  “就一句话的事,早朝却绕着此事说了一早。”刘盈听完之后只是平静地陈述这样一个明摆着让他看到的事实。
  ……确实是如此,本来闭目养着神,既是不想管事,也没有人想找她管事的刘元轻笑出声来。
  “是啊,明明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他们却想一天天的拖着,一天天早朝重复的议,就想让觉得他们很忙。”笑出声来的刘元也是敢做敢当的,直白地告诉刘盈,这些人就是如此没事找事说的。
  “殿下极少上朝,怎么就断言臣等一直如此?”总有不愤的人,哪能接受刘元对他们的评价竟是没话找话说。
  刘元想了想道:“我可以举例。虽说我远在云中,朝中的事也大致听上一耳朵。比如前一阵一件灭门案子,廷尉查了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凶手是故意杀人,因而当以诛之,却因为这人有一个当官的爹,杀人一事就算灭了人家满门,也有人想让他平安无事的活下来。”
  “此事你们足足吵了一个月,史官必然有记载,需要让史官翻出来给你们瞧瞧?”刘元提醒着他们,在朝廷上所议的事,都有史官记载的,此事他们应该不会忘了吧。
  本来还想争辩一二的人立刻闭了嘴,他们到底怎么样的心里有数,刘元连事件都说出来了,要说他们争吵的内容是如何的重复再重复的,一番史官所记一定能翻出来。
  “看来你们不敢。”刘元挑了挑眉,没有一个人敢接话,刘元也就问完了,不说了。
  这样一个整天说着废话却不办事的现象,刘邦都忍了那么久了,当皇帝的刘邦没想过要改,刘元又不用天天上朝,她也同样不想管得太多。
  本来刘邦是希望刘元借题发挥,好好地整顿整顿朝堂上说废话的情况的,结果倒好,刘元问了他们一句得了一不敢便不再说话,又开始闭目养神了,刘邦……
  “元儿你再没有什么想说的?”刘邦干瞪眼了半天,结果刘元完全就是看不见,刘邦只好把话说开了。
  刘元啊的抬起头看了刘邦,非常肯定地道:“没有了父皇,你是觉得我说漏了什么?”
  询问的意思,叫刘邦闭上了嘴,他就是不想说出自己对臣子们不满的话来,结果倒好,刘元难得的装傻!
  不说了,刘邦不作声,虽然刘元询问地看着他,然而刘邦就是不把话说出来,显得他从前过得太蠢,而且以前都能容臣子们废话一堆,如今却是容不得,刘邦是什么情况?
  “事情就按方才玉卿所提。还有其他事?既然无事便退朝吧。”刘邦就是意思意思地问问还有没有事,问完之后直接就定论了没事,起身便走了,可见动怒了。
  但是好些人都想不明白,事情都不吵了,还一次定下解决的办法,刘邦是气什么,他有什么好气的?
  “父皇生气了。”刘邦都走了,臣子们也各自地散去,刘盈走近刘元轻声地说出自己的发现。
  刘元可有可无的地点了点头,表示刘盈说得没错。
  “可是父皇在气什么?事情给出了解决的办法,父皇显然也是同意的,为什么又要生气?”刘盈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刘元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方才我是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刘元一脸恍然大悟地告诉刘盈,刘盈等着刘元,刘元却冲着刘盈道:“此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等你将来要是有心解决问题了,我倒是可以搭把手,现在你还是乖乖的,别叫人当剑使。”
  最有可能拿他当剑使的人自然就是刘邦无疑,反正刘盈想了想,刘邦或许还会坑刘盈,可是刘元是肯定不会坑刘盈的。
  “听阿姐的。”该让刘盈知道的事,刘元肯定不会瞒着刘盈的,刘盈相信刘元。
  “你去找京兆府尹报到,我回去了。”刘元今天上朝就是来给刘盈壮胆撑腰的,现在朝会结束了,刘元准备走人。
  “阿姐慢走。”虽说他们都要出宫,方向却是不一样,而且刘盈也想走自己的路,刘元可以看着他走,能护得住他一时,却是护不住他一世的,他得先着自己走自己的路。
  刘元挥了挥手,利落的走人。
  相比起三年前来,彼时刘元可以不用上朝睡懒觉,现在却轮到了张良,只是与刘元不同,难得休息就补眠的是刘元,张良却是在晒书。
  三年不归,书都有些发霉了,张良回来看了看既发现书的问题,看着今天的天气不错,这会儿正在晒书。
  刘元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满院子的竹简,而张良还在让人搬着,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有那么快弄好。
  “留侯是打算今天一天晒完?”刘元瞧着情况问了问。
  “殿下若是帮忙或许可以。”张良打趣所言,叫刘元笑笑地上前,“今日早朝我又把父皇气了一记。”
  带着几分得意地与张良炫耀地说,张良正摊开着书,“殿下昨日不是说了,今日早朝你只是为太子壮胆震慑的,应该是不说话的,如何能气着陛下?”
  百思不得其解,张良侧头好奇地望向刘元,眼中含着几分笑意,等着刘元。
  刘元叫他看得心都化了,附身过去在他的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张良一顿,随之晕开了笑,“殿下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了,昨天我都和你说过的,我今天上朝就是一个摆设,不说话。我是看着那人想拖盈儿下水,怼完了人,我直接闭目养神了,父皇问起我的时候我都奇怪,他有话不直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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