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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对于尤钧的话,说信不全信,却也是相信的,因而看着尤钧道:“盼你能记住我说过的话,善始而善终,这才是你们为官为民付出一生的人最后应该的下场,而不是一死而已。”
  尤钧想,怕是没有人像刘元这样,事情还没有办起来,却急急的希望将来的后果,大家都可以很好。
  但是,尤钧得真心实意地说,“殿下所言我都记下了。”
  “那么我会让陛下尽快下诏,廷尉的人选,让徐庄先生接任,你认为如何?”刘元笑着问起接替的人选,尤钧连想都不想便答道:“自然是极好,臣查案子那点本事都是徐兄所教。”
  听到此,刘元便明白了,尤钧对于谁来接任他都没意见,他只是迫切的想要赶紧的去办盐事。
  “好,我即刻进宫去见陛下。”都说得差不多了,刘元想着应该要进宫与刘盈说明白此事,尤钧朝着刘元作一揖,再谢刘元,刘元却是摇了摇头,“若此事叫你办好了,该由我来谢你。”
  既能互惠互利,虽说各自都得到了好处,该谢还是应该要谢的,刘元朝着尤钧笑得温各,同时也在想,法家的人以身立法,还真是每一个个都存了舍身而成仁的想法,纵然万死都不畏惧。
  送走了尤钧,刘元便往皇宫去,她要见刘盈,刘盈断没有不见刘元的理由,见着刘元的气血好了许多,刘盈还高兴地忙道:“难道阿姐要多做事心情才会好,也会气色更好?”
  刘元听着此言顿了半响,最后还是朝着刘盈道:“或许是转移了注意力叫我不必把心都挂在一件事上,所以气色好多了。”
  对于刘元如此说法,刘盈只关注刘元的气色好了许多,故而高兴地拉着刘元进殿,“阿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书阁还有学宫方才办好,一切还在准备中,若不是有什么大事,阿姐是不会进宫来的,阿姐只管说。”
  “先前与陛下提过盐事,也提过有一个人选可以代我去办好此事,今日此来也是为了此事,还请陛下斟酌而定。”刘元可以提意见,也可以想尽办法说服刘盈,却还是要让刘盈下决定,颁诏书。
  “盐利利于大汉,阿姐曾说过将来的盐利是要归朝廷所营,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此准备。”刘盈还是记得早年在云中刘元提起盐之一事,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刘盈,盐务将来一定会为官营,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阻止此事。
  刘元点点头,“首要是在各州开盐田,将贵族之利全都抢了。阻力现在除去,将来以盐官营,他们便不会再拦着不许。”
  “只是如此一来,去办此事的人必会引起贵族的仇恨,怕是……”刘元虽然说了心中有个合适的人选 ,有提过是何人,到了现在要把事情定下了,刘盈心知若此人不是刘元,所承受的压力只会比刘元去办这件事更大。
  刘元道:“故,能为大汉舍身而忘死,愿意为我们去办成这件事的人,我们得记住他的恩情。”
  既然刘元说想让尤钧他们善始善终,有一些话刘元也会先与刘盈提起。
  刘盈一下子笑出声来,“阿姐与父皇总是有着本质的差别,如同父皇从来不会让我们去记一个臣子的恩情,可是阿姐却会。”
  “为君为臣,虽说臣拿了你的俸禄,但是也不代表人家非要拼了小命为你做事,能为你做到这一点的人,恩情就得记下。”刘元不说刘邦的不是,虽然姐弟各自清楚刘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在人死了之后在死人背后说死人的坏话,刘元不想和刘盈成为那样的人。
  “是啊,像我,我虽然当了皇帝,可是我还是不想当皇帝,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我都不想做。下面的臣子有着同样的心思的不知有凡之,故而真心为我,真心为大汉是值得我们感恩的。”刘盈想到用自己为例子的说起,刘元……
  一点都不想听这个例子来着,所以说刘盈为什么要拿自己当例子?
  虽然不满于此例,理还是那样的理,也就不宜多说,刘元朝着刘盈认真地道:“盐利一事该办起来。”
  十分认真地冲着刘盈说,刘盈道:“先前阿姐就说过有一人人,现在还是定下此人?”
  虽说刘元不常改变决定,刘盈还是问一问,再作确定。
  刘元确定地道:“尤钧尤廷尉,陛下以为如何?”
  这个人,刘盈皱起眉头,“当年此人本在云中,是阿姐所倚重的人,却自荐于父皇,后来一跃成为九卿之内的廷尉,本事非同小可。”
  “所以才让他去。而且还是他与我自荐的。他是一个聪明人,最是清楚我的心思。”点明尤钧的聪明,引得刘盈看了过去,“阿姐觉得此人可用?”
  “为何不可用,当年他自荐于父皇的事我也曾与你解释过了,他是一个士人,一个想要一展抱负的士人,而我并不能给他足够的高度,他才会另择了父皇。而如今,陛下成为了陛下,在他看来,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他自然也会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
  “阿姐不担心将来有一天他也会为了他所谓的抱负再背叛你?”刘盈的心思细腻,有些事他关注得比刘元还要细。
  刘元闻之看向刘盈,“陛下,除非将来有一天你不是皇帝,我也不再是皇帝的亲姐姐,大汉的始元公主,否则不会有那样的一天了。”
  “要知道若是他去推行平价盐,那么他会得罪多少的贵族,天下九州的贵族他都得罪完了,你以为他还可以选择其他人?他只会紧紧的抱住我们的大腿,一辈子都盼着我们能好,那么他也才能好。”
  “我瞧他不是一个在乎自己好不好的人,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什么都讨不了好,他也全然不在意。”
  刘盈还是有识人之能的,尤钧那样的人刘盈虽然接触得不多,然而一个人的禀性从他的行事可以看出端倪来,显然尤钧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他要达到的目的,与我们本质上是相通的。”刘元提醒着刘盈,“作为一个法家的人,你看看自古到今,哪一个是跟贵族联合的,既然从前不曾,现在也绝对不会,他会帮我们对付贵族,就是跟我们一路的,陛下以为?”
  刘盈没想过去深入的了解法家,然而刘元提起法家的人的做法,最终还是得说,好似也没有听说过哪个有心改法的人会做出应该做的事情来。
  “阿姐既然说他可信,且听阿姐的。只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得派一支兵马护着他才行。”刘盈听着还给出主意,刘元赞了一声刘盈,“陛下仁厚,言之有理。武朝先生与各州的驻军将军都有些交情,我想让武先生带人护送尤廷尉前往各州去。”
  刘盈一听想起来了武朝早些日子已经回了长安,当时还以为刘元让他运书回来而已,现在看来刘元是早有准备。
  “阿姐果然还是走一步想一百步外的事。”刘盈真心实意的称赞,他是佩服刘元这样的心志和本事的,曾也想过要学,可惜他不是那样的人,终究没能学成。
  刘元道:“此事关系重大,以盐利而富国,齐桓公可以因此而称霸,换了是我们,我们大汉也必将会因此更加繁荣。”
  不得不说,刘元满怀对未来的美好企盼,刘盈甚是以为,未来想必一定会如刘元所说的越来越好的。
  “好!”刘盈说出一个好字,便让人准备诏令下达,当然不忘告诉吕雉和萧何一声,好在这些人刘元也早跟他们打过招呼,诏令送到他们手里,两人都没有异议。
  “尤廷尉去理盐事了,那由谁来接任廷尉一职?”刘盈顺口便问了刘元,刘元抬起头看向刘盈道:“陛下若是问我,自当知我心中的人选是何人。”
  刘盈微微一顿,“徐庄先生?”
  “然也。”刘元手下的人里,要是论查案的本事,无人能出徐庄左右,故而刘盈如果问刘元心中的人选,非徐庄莫属。
  “徐庄先生多年助阿姐安定云中,对阿姐忠心耿耿,能力本事只比尤钧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阿姐认为此人可行,就按阿姐说的,调他为廷尉。只是,人没到之前,先让人争一争如何?”
  虽然不想管事,可是如果设下一些事可以让下面的人斗起来,想来也还是挺好玩的对吧。
  刘元没想到刘盈起了如此心思,却也没什么不配合的,刘盈道:“徐庄先生阿姐即调回来,反正现在长安的学宫已经办了来,阿姐想调多一些人回来用也是无可厚非的。”
  连理由都为刘元想好了,刘元自无不答应。刘盈还想起了另一件事,“阿姐的学宫还没有名字呢。”
  刘元秒懂,“请陛下赐名。”
  刘盈一听高兴坏了,连连地道:“既然是阿姐大力所办,一切用度都是阿姐承担的,就以阿姐的封号为学宫取名如何?我希望只要学宫还在一日,永永远远都叫人记着,都是阿姐你办起来的学宫,让人永远都记着你。”
  不得不说,刘盈这份心很难得,难得得刘元听起来都觉得难得,故而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长安的学宫由我来亲自题名,我还要盖上我的私章,我要让天上人都知道,我也是创办始元学宫的始元公主的亲弟弟。”
  很是以刘元为荣的样子,引得刘元笑了,“能让陛下以我为荣,那是我的荣幸。”
  “不仅是我以阿姐为荣,就是天下人也会以阿姐为荣。”刘盈认真而肯定地告诉刘元,刘元上前与刘盈磨墨,“陛下,你请。”
  说好的亲自写匾的,刘元就等着。
  刘盈一看却是有些怂了,想了想自己的字,再想了想刘元的字,“要不还是阿姐来吧,我就盖个章行了,我的字总是不够大气,这还要挂在门口的,写得不够好叫人笑话阿姐。”
  “陛下的字很好,一如陛下温和如玉。教书育人,本就不需要气势,而是以润物无声之态,为天下为百姓育可兴国安天下者。”刘元朝着刘盈劝着说。
  刘盈倒是没觉得那么怂了,想了想虽说他是不如刘元的字有气势,怎么说也是拿了刘元的字来练的,自成一家,本来也没什么不好,刘元从来不嫌弃他的字,他还怕了别人来嫌弃?
  因而执笔起,想到曾经去过,也在那里学习过的学宫,刘元的内心都叫那蓬勃的生机感染了。
  只是一直以来早有人想到为学宫取个名字,但一直没有确定,刘盈早就想以刘元的封号为学宫之名了,却连提都不敢跟刘邦提过,现在他可以做主,刘盈挥笔如洒,落完了最后一笔站起来时一看,惊奇地咦了一声。
  “陛下的字大有长进。”刘盈自己都看惊了,在一旁一直都看着的刘元更是给了刘盈一个肯定的赞赏,叫刘盈十分不好意思地挠头,“早些年就想给阿姐的学宫取名了,没想到今日落笔如有神助,写出来的字竟然那么好。”
  “阿姐,书阁的名字不如一并取了。”刘盈还想起另一桩来,刘元一顿,“你不会还想用我的封号来?”
  刘盈却是连连点头表示刘元猜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如此打算,怎么样呢怎么样?
  看到刘盈眼睛直发亮的样子,刘元能说什么,只能挥挥手道:“陛下随意,陛下随意。”
  不让他随意还能如何,刘盈让人将始元学宫拿下晾干了墨迹,而他也开始写起了书阁的名字。
  始元学宫,始元书阁,都是刘元以心血办成的,就应该用她的名字来命名,也是让天下那些本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摸到书本,识到字的人永远都记住,是刘元这位始元公主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读书写字,让他们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
  故而,刘元出宫时候带上盖了刘盈私章的两张纸,回了公主府即让人装匾。
  纸都让刘元请琼容带人改进好了,制匾一事也让墨家人都研究出来,不过一晚上就弄好,琼容到公主府的时候瞧着了,立刻感叹了一句,“不负你多年的教导,至少还能记得你的付出。”
  刘元认可地点头,“所以我还是应该为陛下如此而高兴的。”
  对此琼容一脸认可的,“你在家好好歇着,我带人去将牌匾挂好了。北境里的也让留侯操办起来。”
  “好。”名字是刘盈取的,虽说以刘元的封号而取名过于霸气了些,架不住刘盈现在是皇帝,是他亲赐的,不是刘元自请的。
  先前一直没有取名字,只说了书阁和学宫,但天下人都知道书阁和学阁都是刘元所建,眼下刘盈赐名始元学宫和始元书阁,在他们看来也没什么毛病。
  只是消息连同要调徐庄回长安出任廷尉一职送到张良的手里时,徐庄也看到了,与张良道:“不负我们殿下多年真心相待,陛下心里还是念着殿下的好。”
  “殿下之功,功在千秋,我只担心名声太响,最后会让殿下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张良将心中担忧说破。
  徐庄劝慰道:“留侯多虑了,先前千难万难之际殿下都撑过来了,更何况现在,你只管放心。”
  没理由刘元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会比从前还要走得更难?
  有些局面已经打开了,再想将刘元禁锢绝无可能。
  张良能说他最挂心的是刘元的身体,事情太多就意味着刘元了要操心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她的身体要静养,不能劳神伤神。
  “难道是殿下的身体?”徐庄说了半天没有得到张良的回应,聪明如他立刻察觉问题所在,故而问了出来。
  “殿下的身体受损极大,必须好好静养,不能多思多虑。”张良还是与徐庄说了一句实话。
  徐庄闻之道:“有丽和侯在,想来丽和侯会照看好殿下的,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殿下是一切的根本,只有殿下安好的,我们才能各展抱负,为此我们都会想尽办法让殿下好的。”
  点明他们不会拿刘元的身体开玩笑,张良担心刘元身体的时候,琼容作为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必然也不会由着刘元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张良亦不知是不是叫徐庄劝到了,暂时看起来好似把事情放下。
  “徐兄回到长安即为廷尉,恭喜了。”总的来说刘元举荐徐庄出任九卿之一的廷尉,对于徐庄而言算是一步登天。
  徐庄摆摆手道:“我最希望能跟在殿下的身边为殿下办事,廷尉一职,怕有不少人抢着要。”
  “说来,虽说我们都知道陛下答应尤兄前去处理盐务一事是为了将来,可是天下人不知道,贵族们也不知道,若是无名无份的前去,岂不是让人轻易捉到把柄?”徐庄想起此事,抬起头看向张良,很是担心的。
  “代天子以巡各境,这个理由可行?”名目嘛,想找个名目有什么信的,张良随口说来,巡巡各境的过程中,顺便把盐田给开了,再把盐利分出去,看贵族们还想怎么对付他们?
  而刘元与刘盈提出的让尤钧可以光明正大的往来于各境确也与张良说的理由一样,虽然诏书下达之后很多人都表示反对,对尤钧这样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权利表达着他们的不满,急急的想跟刘盈撕起来。
  “代天子以巡各境,当为天子信任的人,陛下信任尤廷尉,你们觉得不妥当?”虽说刘盈表明了将朝中大事尽交吕雉处理,可是早朝他还是得上,否则哪一个都不答应。
  刘盈不想跟下面的人吵,吕雉瞧出来了扬声询问,下面的人都是一片死寂。
  随着吕雉临朝时间越来越长,他们都瞧出来吕雉不是好惹的,有吕家还有刘元在后面给吕雉撑着,一般想跟吕雉硬对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吵架还是能吵上几句。
  “臣等只是认为尤廷尉毕竟年轻,如何能代天子巡视。”说来说去都是觉得这无上的殊荣,他们并不愿意叫尤钧占了。
  吕雉道:“尤廷尉于先和帝时屡破大案,明察秋毫,代天子巡视,最起码也要是个聪明人,更得是一个公正的人,你们只道他年轻,他不符合以上的要求?”
  年轻什么,寻是针对一群上年纪的,其实尤钧也不年轻了,至少在吕雉看来确实如此。
  你要说理,吕雉可以跟你好好的说,要是你们不想说理,那吕雉同样也可以不跟他们讲理。
  “这个,这个……”按吕雉方才所提的要求,其实尤钧都符合,因而一个个都这了半天再也这不上来。
  “此事便如此定下了。以成建侯领一万容军相护,不日起程。”刘盈一看吕雉把人堵完了,立刻将事情再一次定下。诏令都下发了,他们还在这儿吵个没完没了,叫刘盈再一次对这些人十分不喜。
  “陛下,若以尤廷尉代天下出巡,那么廷尉一职?”眼看尤钧的事是拦不住了,还是想想其他的事,比如尤钧都要离开长安了,总不能一直都挂着廷尉一职吧?
  “自然另择能人。”
  刘盈早就跟刘元说好,就是人选都想好了,可是就是不说,他想看看有多少人想得到廷尉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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