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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萧何和曹参,刘元没有成长起来的机会,更不会有今天,刘元心里有数,可是他们终究不在了。
  “小时候总想着长大,以为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是随着身边的人离去,想要长大的心思再没有那么多了。”
  当了两辈子的小孩子,上辈子的事记得不太清楚,但这辈子的事,她记得分明。
  生于如此乱世,摊上一个不靠谱的爹,她不愿意把命交到刘邦的手里,若不快些长大,到最后不仅是她要死,吕雉,刘盈,他们都会死。
  “不管我们想不想长大,人总会老去,也总会逝去,活着的时候把握今朝,珍惜身边的人,与他们在一起,将来才会无悔。”张良宽慰刘元,“萧丞相,曹丞相都为能得殿下这个弟子而欢喜,殿下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待他们极好,他们都清楚明白。”
  刘元听着一下子笑了,“好吗?为了避免为人忌惮,一年到头都没去看他们几回,逢年过节送再多的礼有什么用,礼到人也没到,还不如从前在沛县时,各家串门去谁管你怎么来。”
  心酸得难受,刘元的笑中尽是苦涩。张良道:“殿下若是累了可以现在就什么都不做,我陪殿下去过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的日子。”
  “想的啊,我奋斗半生只是想将来老的时候不用受气,不管什么人都不能让我受气。为此失去的自由,我可以不管。”刘元理智得知道有得必有失,她并不后悔,只是感慨万千。
  “我现在还不能退,阿娘还在,盈儿也还在,大汉的天下未定,贵族们依然虎视眈眈,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就算要走,刘元也要想办法把事情安排好,保证大汉的江山稳定,没有人能伤害吕雉和刘盈她才能走。
  “好。”刘元的感慨张良已经知道了,刘元做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刘元,在她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陪着她,将来天下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也会跟着刘元一道归隐山林。 只是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刚出生的刘简却突然高热不退,太医们争相看了许久,又不敢轻易用药,情况十分危及,琼容和张良都火速被请进宫来,
  可是才与刘简号脉,琼容和张良同样变了脸色,刘元也一道进宫了,一瞧他们的脸色变立刻问道:“如何?”
  “臣请为陛下号脉。”张良朝着一旁的刘盈相请,琼容也是一样的意思,这般模样如何不让人提起心来,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他们。
  刘盈虽然心中诧异非凡,想到了当年项庆在他身上下的药,因为不能确定项庆究竟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刘元才会留着项庆活到现在,因此害了刘元。
  来了吗?果然项庆真的动了手脚,当年所谓的解药,其实还是有问题。
  刘盈虽然早存了必死之心,却还是想听到自己安然无恙的消息,这么多年都没事,他以为会一直没事的,没想到却落得这般的结局。
  “盈儿。”吕雉自然也想起了一直没有杀的项庆,到了现在还让项庆活着仅仅只是为了刘盈,听着张良和琼容都要再次为刘盈号脉,吕雉第一次生起了畏惧之心。
  “阿娘,只是例行号脉而已,不必太担心。”刘盈劝着吕雉,想让吕雉不要太紧张。
  吕雉却死死地盯着刘盈,刘盈走过去伸出手,张良和琼容各为刘盈号了脉,“陛下最近可有异常?”
  询问的是刘盈,同样也是他身边的宫人们,刘盈想了想道:“异常吗?犯困算吗?”
  “陛下睡多少个时辰?”张良语气平淡地询问,受了张良平和的感染,刘盈也不再那么慌乱了,答道:“最少四个时辰,只是最近睡到五个时辰,而且还是会犯困。”
  琼容听着道:“当年陛下中了毒的时候留侯为陛下号过脉,脉象如何留侯更了解,大皇子的脉象虽然微弱,但正是因为大皇子还小,对成人不会有影响的药性对孩子来说却未必一样的无用,也就是说,陛下身体里还有其他残留的毒性,大皇子是受了陛下的影响,这才会高热不退。”
  遗传病毒,虽然刘盈身体里残留的东西不会现在就对刘盈致命,但是刚出生的孩子却染上了毒,恰恰不是孩子能撑得住的。刘简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现在当如何?”事情已经发生,没想到会由刘简来发现刘盈身体内还残留的毒,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刘元只想知道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解决刘盈身体的问题。
  “当年的药方留侯清楚,项庆还活着,或许可以试一试。”琼容的想法更直接,用项庆来试药,反正他当年也吃下了同样的药,解药是一样的,也就说项庆的情况应该与刘盈是一样的。
  “阿简如何?”刘盈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性命之危,可是刘简不一样,高热不退,孩子一定活不了。
  “臣会尽力。”琼容与刘盈而答,张良也是同样的态度,冲着刘盈垂拱,救人。
  刘元道:“阿娘,让我去见一见项庆。”
  人在哪里,刘邦活着的时候只有刘邦知道,但刘邦一死,人就叫吕雉关起来了。
  当年的防备一点都没错,项庆不可能会轻松的放过他们的,他果然在药里动了手脚。
  眼下琼容和张良在救人,她要去见一见项庆。项庆,不仅仅作为一个试药的人,还可以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什么。
  “我与殿下同去。”张良着急地唤了刘元一声,项庆这个人太厉害,他不能放着刘元单独去见这个人。
  尤其现在的刘元着急要救人,她想从项庆的嘴里问到的东西,真真假假难辨,项庆太狠也太狡猾了。
  “大皇子这里有我,你如果非要去看项庆,带上留侯,一个擅长药理的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你未必能立刻辨别,留侯医术高明,而且当年的脉留侯问过,也可以让留侯看看项庆现在究竟如何。”
  琼容都开口了,救人的事有琼容在,琼容会和太医们想办法,让张良去护着刘元,刘元的安全同样很重要。
  吕雉道:“那样的人,还要让他活着吗?”
  询问着刘元,刘盈却道:“阿姐,不管他说还是不说,杀了他吧。他就算活着也不可能会告诉我们除我身体里药性的办法的,何必再问他?”
  “有留侯和琼先生在,你们若有办法可以救我自是我幸,若是连你们都没办法的事,何必指着一个小人。”比起刘元来刘盈更直临于项庆。
  他叫项庆掳了那些日子,项庆是何等的人,他能感觉到,他想让刘元过得不好,只要能让刘元过得不好,不管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阿娘,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我们不能轻易放弃,我留着他是为了盈儿。”若非为了刘盈,早些年刘元就把人杀了,哪里会容人活到现在。
  “陛下,太后,有什么话等我们见过项庆之后再说。”张良眼看他们要争执起来,提醒他们现在不是争的时候,再大的事也大不过刘盈的性命,若是不是顾及刘盈的性命,当年刘元就把人杀了。
  吕雉也明白张良说的是真的,沉着的道:“走吧,我带你们去。”
  “陛下与大皇子交给丽和侯了。”刘盈的事还能放一放,可是刘简却是性命垂危,琼容道:“我会尽力的。”
  没有人希望刘简出事,这是刘盈的长子,若是一出生便早夭,于大汉是一个打击,对刘盈更是。
  “我也要去。”刘盈走出了一步,他也想去看看项庆,想知道项庆这些年究竟如何,他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药?
  “陛下可以去,但陛下不能出现在项庆的面前。”刘元可以让刘盈跟着一块去,但是并不想让刘盈出现在项庆的面前,项庆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凡刘盈出现他一定会意识他们已经发现了刘盈身体的问题,那么就会持之成为筹码。
  刘元看向刘盈,“陛下的性命是我想要保住的,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我只希望陛下能活着。陛下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到,我希望陛下为了属于你的未来,无论有多难也要活下去。”
  刘盈惊喜地看向刘元,“阿姐同意了?阿姐是答应我了对不对?”
  早些年的时候刘盈就说得很明白,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他只想成为一个教书的先生,他以为自己只适合当一个教书的先生。若是可以,他希望将来有了继承人后,他可以去当一个教书先生。
  “只要陛下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我答应陛下。”刘盈现在需要有人给他希望,可以让他不管将来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刘盈想要东西并不多,他一直不希望自己当着一个太子,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皇帝,可是就在刘元松口不让他当太子的时候,突变横生,一桩接一桩的事,刘盈只能成为皇帝,坐上了他认为自己不能坐,坐不好的位子。
  刘盈欢喜的,“只要我撑过了,阿姐就会让我如愿以偿?不会再让我等着?”
  “是。”刘元肯定的告诉刘盈,“只要陛下撑过这一关,只要陛下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我会让陛下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刘盈有多盼着刘元这一句。福祸相倚,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刘盈按下心中的欢喜,朝着刘元道:“好我答应阿姐,我一定会活着,一定会的。”
  刘元看着刘盈欢喜的模样,与之道:“那你要听我的。你看我那么难我都活了下来,你也要一样,你得活着,比我活得更长久。”
  若是没有拿了自己当对比的话还好,乍然听着刘盈关心地问道:“阿姐的身体,阿姐的身体?”
  带着询问的语气,刘元却道:“我大了你几岁,让你活得比我更长不是应该的吗?”
  刘盈却没胁为刘元故作轻松的话便认为事情当真都如刘元说的,想要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些话的时候。
  “走吧。我们去见见项庆,阿娘与陛下都在外面看着,我与留侯与他见面说话便是。”刘元打断刘盈想问,刘元催促吕雉,吕雉心里虽然七上八下,既挂心刘盈,同样也挂心刘元,一颗心生生被分成了两半。
  刘元要去见项庆,吕雉明白现在的自己并不能见到项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流露出端倪,项庆此人,哪怕她并没有与项庆说过几句话,但是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项庆的时候。
  “吕雉,皇后,不,太后。你能出现在这里证明刘邦死了,你的儿子登基成为皇帝,你成为太后了。只是刘元为何不来见我呢?成为长公主的刘元,比起当皇帝的父亲来,应该更高兴当皇帝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吧。”
  明明吕雉还一句话都没有说,项庆却将外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吕雉感觉到此人的危险,但又明白此人不能死,哪怕困他一生,也不能让他死了。
  可是想到因为他说出口的话,就是因为他,刘邦想杀她,因此叫刘元受了罪,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人让他活着,你们使出你们的手段来折磨他。”吕雉没有项庆说话,只是吩咐人将折磨项庆。
  项庆却大声地喊了起来,“吕雉,你的心太狠了,所以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他们都会死在你的面前,到最后,你连后继之人都没有,你狠,你狠的时候想过你自己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吕雉气得斥道:“闭嘴。”
  “哈哈哈,你们都不相信我吗?总会有让你们相信我的时候,吕雉,你便睁大眼睛瞧清楚了,看看事情是不是如我所说的那样,我等着你将来跪着求我救你们。”项庆癫狂地笑起来,吕雉当时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取他的项上人头。
  “阿娘你怎么了?”注意到吕雉的神情不对,刘元唤了吕雉,吕雉回过神道:“没事。”
  刘元却不信,然后注意到吕雉带的路,带着几分诧异地询问道:“人藏在宫里?”
  去的方向正是冷宫,刘邦竟然把人藏宫里!
  吕雉道:“若不是在宫里我又怎么能知道。”
  若不是放在宫里,项庆的去向吕雉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么有没有别的人会发现?”刘元想到宫里的那些人,宫中的聪明人不少,她们难道不曾发现?
  “我已经下了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四下也有守卫在,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进来。里面也有人盯着,想要越过那么多人不被人发现,并无可能。”人前人后到处都有人盯着,怎么可能。
  刘元听着吕雉的安排暗松了一口气,也好,守卫得严密一些,不给任何人机会。
  “你是担心何人?”吕雉询问刘元,明显刘元担心内宫中有人打听项庆的情况,或许还怕有人从项庆的嘴里知道一些事,刘元怕项庆挑起了一些人的异样心思?
  与刘元的目光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警惕,吕雉最近的心思都在前朝上,内宫里的诸多事都交给其他人管,刘邦那么多的女人,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刘盈的事现在闹出来,她是该理一理内宫了。
  前朝安稳重要,但内宫的安定同样重要。
  “太后,陛下,殿下。”守卫见到吕雉一行人走来,连忙与之作一揖。吕雉点了点头,有人迎了出来与他们见礼,同时赶紧让人给吕雉让路,刘元扫了人一眼,因为此人是审其食。
  说来好些年没有看到审其食了,好像记得还大汉新建的时候见过一回,一晃都多少年了?
  刘元不是勤快找事的人,吕雉的男人,仅限于吕雉的男人,然而除此之外不过是君臣之别。
  满朝的臣子没有需要刘元去奉承的人,审其食或许也明白他最好不要刻意打着吕雉的男人这个身份出去在刘元和刘盈的面前晃悠,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所以说刘元没有见过这个人并不是刘元的问题,对于一个避着她走的人,她要是能遇到才是有鬼。
  “你怎么会在这里?”吕雉看到审其食也甚是诧异,直接便问出声来。
  审其食道:“回太后,是靖安让我送东西过来。”
  提到靖安刘元的心头直跳,目光看向吕雉,吕雉已经问道:“靖安怎么会让你送东西来这里?”
  自己的人自己有数,这个地方吕雉严令任何外人进来,靖安是负责此事的人,就算知道审其食的身份,却也明白吕雉没有把人带进来,便是不想让审其食来到这里,靖安就绝对不会自作主张吩咐。
  “进去看看。你也跟着。”刘元心下直跳,直接的往里面走去,同时吩咐审其食也跟上,不能退,不能走。
  审其食想要解释,现在他们却不愿意听审其食解释,不敢吱声,只能听话地跟着进去,可是在门口碰到一个人急急地跑出来,差点和刘元撞上了,菱青反应极快地将人扣住,“何事?”
  那慌张地冲出来的人看到了吕雉和刘元还有刘盈,立刻惊道:“人,人死了,人死了。”
  就算没头没尾的一句,却都知道说的是谁,刘元二话不说地冲了进去。
  只见宫殿内一个铁笼里锁着手脚的人七孔流血死不瞑目地看着前头,刘盈吓得脸色发白,张良立刻走进去探了人的颈项,再号了人的脉象,“死了。”
  张良说人死了,刘元走上去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死了?”
  “是!”张良肯定地回答,刘盈道:“怎么回事?”
  一声斥问,一旁的人全都跪下了,刘元道:“陛下,此事交给我来查。”
  一个个喊着恕罪的人都拿眼看了刘元,而刘元却似若不觉,反应极快地想将事情控制住。
  “好!”事情关乎刘盈的性命,刘盈知道刘元绝对不可能由着事情发生而不管。她既然说了事情她会查,她就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从现在开始,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什么时候查清案子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才能活着出来。”话是吕雉朝着审其食说的,而审其食早在看到人死了便已经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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