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其实跟你说也没什么,毕竟是因为已经没有感情才离的婚,而且在离婚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决心忘记了。”
“喔,那现在提起来的话……”难得时悦也有小心翼翼的时候。
“直到她回来找我之前,我真没怎么想起过她来。”许幼鸢坦白道,“毕竟离婚之后那么多的事,我的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当年结婚的时候她算是当时最好的选择,是我大学同学,和她认识好几年,她一直都很支持我的事业,就算在重塑宇宙没人看好的时候她也有鼓励我。怎么说呢,离婚之前自然利益是一致的,但是离婚之后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也很正常吧。就像是离婚之前,我也曾经见过她用同样的手段逼迫别人达成目的,只不过那时候她对我和外人不同,现在只不过是将我和外人划在一起,就用相同的手段对付了。”
时悦将牛小排一块块切好,沉默着。
“你在想什么?”许幼鸢坐在餐座的另一边,见时悦居然没有牙尖嘴利,反而是难得的沉默。
“我在想你说的这件事,爱情也是‘屁股决定脑袋’。一旦不爱了,涉及到利益关系便会六亲不认。这样的事,居然是常态。”
许幼鸢道:“在她回来之前我也没想过这些,但和她面对面的时候,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面对敌人而不是前妻的感觉。人是会的变的,但是可能她没变我也没变,改变的只是我们的关系。”
“许幼鸢。”时悦看向她,非常坚定地说,“我可能会变,你也可能会变,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许幼鸢沉默地凝视了时悦片刻,笑了起来:“干嘛突然这么严肃说这些啊。”
“我想让你知道,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和你前妻一样。就算这世界很多人都会向利益看齐,但总有人在为初心坚持。”
许幼鸢是时悦的初心,也是她和世界、和自己握手言和的桥梁。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想,甚至是唯一想要温柔相待的人。
说得这么绝对,幼稚吗?
二十多岁的人总喜欢将“永远”“绝对”这种话挂在嘴边,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到中年的时候不再承诺不再发誓,曾经的“永远”和“绝对”换成了“我尽量”。
包括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话,许幼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永远不会变”这句话了。
从懂事以来,许幼鸢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游戏上,游戏占据了她所有喜怒哀乐,甚至整个生命。
当发小时冶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许幼鸢在玩游戏;发小分手又谈恋爱的时候,她还是在玩游戏。
游戏攻略写了一篇又一篇,程序编了一个又一个,许幼鸢偶尔会想想减肥的事情,会和时冶讨论一下明星,讨教一下对付爸妈唠叨的手段,却从来没有想过恋爱这件事。
她似乎天生对恋爱没有太多的想法和天赋。
整个小学时代,她是孤独的。唯一的朋友是父母,唯一的彩色窗口是游戏。
中学时代她有了好朋友,人变得活泼,有了更多的爱好,但爱情依旧与她无关。
大学是所有年轻人疯狂迸发荷尔蒙的时期——除了许幼鸢。
许幼鸢进了喜欢的大学,学习喜欢的专业,她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这样下去,但朋友们告诉她,同性马上就能结婚了!
结婚。
许幼鸢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一下子成了所有人谈论的焦点。
所以她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婚姻,属于自己的命中注定。
小安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苍麓的亲戚,偶然的机会下知道了这层缘分,在一次次的聚会、游玩和苍麓的撮合中,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
小安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吗?是吧。至少她对我是好的,也是足够珍惜我的,不然也不会求婚这么多次——25岁的许幼鸢是这么想的,对爱情还不足够了解的她终于同意了结婚。
没有谈过恋爱,年轻又单纯,同性能结婚的法律也才刚刚通过,做为第一批步入婚姻的同性伴侣她对婚姻,许幼鸢自然希望一切都能向好的方向发展。
维持好一段婚姻是需要智慧的,许幼鸢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可最后还是破碎了。
离婚的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懂得什么是爱,即便到了现在依旧对自己抱有怀疑。
“我上一段婚姻很失败,这几天的事让我知道,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失败。”许幼鸢有点自嘲地笑笑,“所以即便到了今天,我也一样没有把握。如果爱情再次来临,我怕我还会弄得一团糟……”
时悦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整整一瓶的红酒喝了个精光。
看她脸颊红润双眸失焦,浮着出一层酒气的模样,许幼鸢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追忆人生,没注意时悦一口接一口在喝酒。
“你干什么喝这么多?这都喝完了?”许幼鸢将酒瓶拿过来,“别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幼鸢走到厨房帮她倒水的时候,时悦扶着墙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力道大得让许幼鸢往前晃了晃,差点一脑袋栽到水池子里去。
但身后的人又将她安稳地抱了回来,用脸颊轻轻地蹭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