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影帝大人这么一夸，夏喻有些受宠若惊。
她看到顾至远脸上带着微微赞许的神色，又夸了一句：“说实话，你表现的比我刚开始预想的还要好。”
“哪里，哪里……是个巧合。”一般来说，这种被人夸奖的时候，总是需要谦虚的，夏喻就这么跟风谦虚了起来。
顾至远点点头：“确实是巧合，无论你和苏念卿之间的感情，还是苏念卿的天赋，都是这世间难得的。”
有了这样的感情，夏喻才能体会小妙儿的心情。
有了苏念卿这样的天赋，他才能把一个演技如此之差的人，教成如今的模样。
两者缺一不可。
又是这般直白的话语，夏喻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苏念卿就是这样一个直接的性子，以至于，虽然她没有和顾至远说话的经验，但是把平时和苏念卿说话的模板套过来，竟然没在影帝大人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
“电影什么时候才能上映啊？”夏喻问道。
或许她应该问王孟复更好，可是这段时间的王孟复，一直板着一张脸，整个人紧绷到不行。
夏喻连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也不想在王导压力大成这样的时候，送过去往枪口上撞。
顾至远想了想：“估计还早，快的话也要一年，慢就不止一年了。”
夏喻张了张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失望：
“这么迟啊，我爸妈还想着，什么时候等电影上映来看看我拍的电影呢。没想到要那么长的时间。”
顾至远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没事，反正就算上映了，也不太容易看出来是你。”
夏喻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她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电影里面的妆容打扮，不得不承认，影帝说的是大实话。
可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刚才只是顾至远开了一个玩笑，他接下来的话，就显得正经了许多：
“电影的拍摄周期本来就偏长，再加上这个电影，王导是想去拿了评奖，自然是要好好打磨。他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拍东西了，所以不差那么点时间。”
评奖……
那么长时间没拍东西了……
顾至远淡淡的话语落在夏喻心头，让她十分不自在，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片场中皱着眉头的王孟复，他一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感，开口的时候，能清晰地从他的嗓子里面听出沙哑，整个人的眼睛却是亮着的，哪怕眼睛里有一条条的红血丝，却依然有说不出的生命力，从眸中迸发出来。
一想到两年之后最终的结果，夏喻微微不忍，她轻声问道：
“顾叔叔，要是，我是说万一，万一王导没获奖，他要怎么办。”
顾至远沉默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帮王孟复拉投资拍这部电影么？”
夏喻摇摇头，不论是从顾至远和王孟复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两个人的三观来看，他们都并非挚友。
顾至远向来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夏喻以前关注男神时，连带着关注了男神唯一的朋友顾至远，知道两人从友情上来说，都只有彼此。
“在华国历史上，魏晋南北朝是一段很特别的时期。那个时候朝代更迭很快，社会动荡不已。”顾至远说话不疾不徐，夏喻有些惊诧，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和她讲起了历史来。
但她还是保持着安静，乖巧地听顾至远这么讲下去。
“正是这样特殊的历史环境，让有志有才华的人，空有一身学识，却根本找不到可以投靠的主子，找不到能施展才华的领域。怀才不遇，就自然会将情绪压抑在心中，这种压抑的东西，总是要通过什么来表达出来，所以那个时候的奇人异事多……”
“我和王孟复，并无什么交情。”顾至远继续说道：
“一年多前，王孟复就想要拍这部戏。为了拍戏，他完全拉下脸来，把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求了一遍。这其中，也包括了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的我。”
“我当时看了剧本，就拒绝了他。”
夏喻听顾至远的描述，听得一头黑线，如此直接的风格，还真的是顾至远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后来为什么？”夏喻有些奇怪。
“后来又过了很久，我发现他还在努力，挣扎着想要拍这部电影。他和魏晋时期的那些人一样，才华满身，却又胸中意难平。”
“所以，就和你最适合演小妙儿一样，王孟复是最适合拍出这个剧本的人。”把想要说的给说完了，顾至远才开始正式地回答刚才夏喻的问题：
“能不能获奖，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人只能做自己范围之内的事情，那就是尽人事，看天命。决定获奖的最终标准，其实还在于奖项的评委。王孟复可以把电影拍到最好，拍到极致，但是他根本没办法左右那些导演的想法。”
听着顾至远的剖析，夏喻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又忍不住问道：
“这些，您和王导说过么？”
顾至远摇头：
“如果我提前说了，那对他来说就是诅咒。若是事后说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夏喻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又透彻又可怕。
同样是天真，苏念卿是不谙世事的单纯，顾至远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另类。
两相对比，夏喻还是喜欢那种不谙世事比较好骗的！
正想着，苏念卿垂着脑袋，从拍摄场地走了过来。
“ng了三次，王导让我休息二十分钟。”苏念卿对着夏喻道，表情和语气有些小幽怨，夏喻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让给他休息。
为了避免苏念卿推辞，夏喻还夸张地扶了一下腰：
“你快坐着，我的老腰一直坐的受不了了。”
夏喻以为这样稍微哄一下，苏念卿幽怨的模样会环节，没想到他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ng三次么？”
夏喻瞅着他的眼神，心里面咔哒一声，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事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