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无言以对,直接闭嘴,再也不敢说出“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这种怂怂的傻话来。
打发了苏氏,沈采薇立刻关切的问道:“四娘,刚刚你说要做准备。如果我理解无误,你所说的准备,就是指打探消息吧?”
沈采萱点了点头。
沈采薇又道:“等到打探出那帮人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咱就可以以此为底牌,与他们谈判,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们拿出一个公平公正的分家方案来。”
沈采萱再次点头。
沈采薇继续道:“要打探的消息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老虔婆给咱姐妹俩张罗的亲事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另一方面是沈世贵和沈正樟到底在干些什么。”
这一回,沈采萱没有点头,纠正道:“不!你所说的是咱原先的计划,现在情况有变,必须对原计划做出修改——除了那两方面,咱还得要想方设法打探出曹家母子的底细。”
一提及曹家母子,沈采薇就下意识的想起沈采芝,顿时心中一凛,附和道:“不错,曹家母子的底细必须尽快打探出来!”
沈采薇性情直爽,很多事情,一旦认准,那是说干就干。
既然认准了打探对象,沈采薇毫不迟疑,直截了当道:“统共有三个方面的消息要打探,应当率先打探哪一方面呢?四娘,你赶紧决定,决定好了,明儿个一早,咱就去打探那方面的消息。”
沈正榕一直默不吭声,在一旁侧耳倾听。
听到这儿,他忽然开口道:“要不这样,咱先去打探曹家母子的底细吧?”
沈采萱眼前一亮,却故作不解道:“哦,为什么要先去打探这方面的消息呢?”
沈正榕说出自己的分析和见解:“我总觉得,老虔婆给你和二姐张罗的那两门亲事,与蒋媒婆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那两门亲事就是蒋媒婆介绍给老虔婆的。要是把蒋媒婆和她儿子的底细查清楚了,说不定就能够顺带查出那两门亲事的猫腻。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采萱欣慰的点点头,鼓励道:“你说的在理。好,就照你说的,明儿个一早,咱就去打探曹家母子的底细!”
说罢,就如何打探,沈采萱开始讲述要点,并给每个人布置了任务。
后来事实证明,沈采萱所下的这番苦心全白费了。
原因无他,根本无需劳烦沈采萱等人亲自打探,有人会替他们代劳,帮他们打探个一清二楚。
***
翌日一早,确认沈世华已然恢复如初之后,沈采萱一家五口便收拾收拾,拎着行李来到大堂,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简单用过早饭,沈采萱便找来了掌柜,要求办理结账手续。
是的,郑忠维曾和福源客栈的掌柜打过招呼,沈采萱一家在客栈里产生的一切花销,全都记在他的账上。
按理来说,沈采萱一家不住客栈了,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没必要自己掏钱结账。
但,沈采萱一家都不是那等爱占别人便宜之人,之前囊中羞涩,这才厚着脸皮接受郑忠维的好意,现在发了横财,手里有了余钱,自然不愿再占郑忠维的便宜,就想要自付费用。
钱是个好东西,可有些钱,它很烫手,令人望而生畏。
比方说,沈采萱一家的钱,掌柜就不敢收。
开玩笑,捕头大人再三嘱咐,一定要好好款待这家人,务必让他们一家满意。
自己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如今却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这家人的钱——这是几个意思?阳奉阴违么?
这事要是捅到了捕头大人那里,捕头大人必定要责备自己办事不力,大为光火。
得罪了捕头大人,自己往后还怎么在县城里混?
光是想想,掌柜就有些发怵。
于是乎,沈采萱一家坚持要给钱,掌柜却死活不肯收钱。
双方正争持着,就在这时,郑忠维来了。
掌柜一见到郑忠维,如蒙大赦,立刻将沈采萱一家坚持要自付费用的情况告知郑忠维,让他们自行协商到底由谁付账,从而把他自己从这事里摘了出去。
郑忠维闻言,爽朗一笑:“你们呀,就别跟我客气了,这账还是和先前说好的那样,由我来付吧!”
沈采萱有些迟疑:“可是……”
“别可是了!”郑忠维神情真挚,“咱们的交情非同一般,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我理应尽地主之谊,包你们食宿。”
交情非同一般……
沈采萱闻言,心念一动,便不再拒绝,笑吟吟道:“嗯,那就听郑大哥的!郑大哥,让你破费啦!”
“说什么破费不破费,这话也太生分了,我可不爱听,以后可别再提了!”客套了几句,郑忠维说出了此行的来意,“这位公子,他很想结识你们,我就带他过来了。”
郑忠维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去,引荐与他同行而来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长相俊美,身形修长,一袭青衫,潇洒闲雅。
尽管那青衫是由细布缝制而成,质地谈不上名贵,可那少年却给人气度不凡的感觉,周身隐隐透出一股贵气。
眼前这少年绝不一般!
沈采萱心念电转,当即起了结交之心,简单攀谈几句过后,她也不忙着外出打探消息了,就在郑忠维的提议下,跟随着他二人,与家人一起前往附近的酒楼。
他们一行七人,去的那家酒楼名为“鼎丰楼”,从外面看,就很气派,进门之后,金碧辉煌感更是扑面而来。
郑忠维与那少年并没有在大堂停留,而是领着沈采萱一家五口,径直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里的陈设极为讲究,讲究到让沈世华等人感到压力山大,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惟有沈采萱,始终镇定自若,泰然处之。
要知道,沈采萱前世连皇宫都参观过,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又岂会被区区一雅间给吓到?
那少年一直在默默观察沈采萱,沈采萱的反应,他看在眼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