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宋园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再来说说陶然居。
经历了那么一场闹腾之后,沈世华等人实在是无心继续做生意,便将陶然居早早的打烊了。
沈世华等人关上大门,围坐一堂,就隆泰商行的马掌柜为何要雇人找陶然居的麻烦,开展了激烈的讨论。
可讨论来讨论去,他们始终想不明白,一间杂货铺的掌柜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对付一家茶楼。
总感觉这戏本有点不对啊!
就在他们困惑不已的时候,一个自称是田家管家的中年人领着马掌柜前来赔礼道歉了。
那管家话音刚落,马掌柜便二话不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紧接着,那管家便送上了一大盘雪花银,说这是赔偿,请陶然居的东家务必收下。
事情来得太突然,沈世华等人一头雾水,有心想要问个明白,奈何那管家送完银子,领着人转身就走,根本就没给沈世华等人问话的机会。
于是乎,沈世华等人便围着那盘重达百两的雪花银,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
困惑着困惑着,沈采萱便打道回府了,沈世华等人就围着沈采萱,要她答疑解惑。
沈采萱想了想,便将自己从凌原熙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删删减减、修修改改,说给了大伙儿听。
大伙儿听在耳里,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气愤的是田宝峥为了一己私利,就栽赃陷害无辜人家,当真是卑鄙无耻。
无奈的是田宝峥背景深厚,不是自家能够对付得了的,实在是拿他没辙。
惟有沈世华,不仅气愤和无奈,还有几分忧愁。
原因无他,从田宝峥暗中算计陶然居一事就可以看出,田宝峥绝非善类,一想到自家外甥女落在了这么一个败类手里,沈世华就不能够不忧愁。
看到沈世华这个样子,沈采萱暗自庆幸,幸好她没有将所有的实情都吐露出来——她没有告诉大伙儿,落在田宝峥手里的妙龄少女,貌似已经离奇失踪了好几个——否则的话,沈世华怕是按捺不住,这会儿就要冲到清净寺,去向田宝峥要人了。
沈采萱沉吟半晌,宽慰道:“爹,凌公子答应过我,明天他会再次派人前往田宝峥的住处赎人。
“咱直接去赎人,田宝峥八成不会搭理咱,搞不好咱连他家的门都进不了,去了也是白去;而凌公子出面赎人,田宝峥九成九会同意赎人的。
“毕竟,鹿城凌氏这块招牌还是很好用的,田宝峥多多少少要给凌公子点面子,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要驳他的面子。”
闻言,沈世华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眼见沈世华的心情有所平复,沈采薇忙将沈采萱拉到一边,问她那盘银子应当如何处理。
沈采萱沉吟片刻,说道:“今天咱家的伙计表现得可圈可点,值得嘉奖。二姐,你从那盘银子里拿出一部分来,分给他们。至于拿出多少,平均分配还是按照资历分配,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剩下的那部分,就用以‘高价’收购棚户区的野物,算是变相的补贴棚户区的贫苦人家吧。”
言下之意,这笔所谓的赔偿金,沈采萱不打算留在自己的口袋里,而是想要合理的分配出去,交给更需要的人使用。
沈采薇虽然有些财迷,但她并不执着于这笔突如其来的赔偿金,思量片刻,便点头应下。
随即,沈采薇又问道:“那么杨家奶奶和那个郑永维呢?他俩不是咱家的伙计,却也站出来帮咱抵御那帮恶徒,咱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知恩图报,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咱们确实应该有所表示。”沈采萱沉吟道,“杨家奶奶好办,他们家是开豆腐坊的,赶明儿我再送他们家两张豆制品方子就行了。
“可郑二哥,这个有些不好办啊!要想真心实意的感谢人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可是我和郑二哥不熟,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自然而然的,也就不知道该送他些什么好。”
沈采薇一脸嫌弃,撇撇嘴:“他镇日无所事事,能有什么爱好?爱好吃,爱好玩,算么?”
沈采萱斜了沈采薇一眼,心念一动,本想调侃自家二姐几句,可转念一想,嘴贱有风险,还是老实点吧。
于是乎,沈采萱轻咳一声,开始一本正经的扯淡:“别小瞧了吃喝玩乐啊,有时候,懂得吃喝玩乐,那也是一项本事呢!
“比如说,咱们来到一个新地方,对这地方一无所知,却想要尽快的将生意做起来,这个时候,就特别需要精通吃喝玩乐的本地人,向他(她)打听本地的状况,了解本地人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唯有这样,才能够因地制宜,有针对性的做生意,将风险降到最低。”
尽管沈采薇颇为了解沈采萱,知道自家妹妹八成又在胡说八道了,可她听着听着,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咦,这么说来,那家伙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对不对,那家伙分明就干啥啥不行,没用得很,自己可不能被自家妹妹的歪理给带偏了!
沈采薇不信沈采萱的邪:“吃喝玩乐之人有助于做生意的例子,我没听说过。我就听说过,谁家的败家子,正经本事没有,吃喝玩乐精通,最终把好好一份家业全都给败光了!
“所以说,郑永维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
话音刚落,沈采萱老毛病发作,忍不住嘴贱了几句:“就算郑二哥真不行,要败也是败他郑家的家业,跟咱家没什么关系吧?反正又影响不到咱家,郑二哥行也好,不行也罢,二姐你就随他去吧,不要太在意他啦。”
此言一出,沈采薇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嗷”了一嗓子,气急败坏的说道:“谁在意他了?谁在意他了!沈四娘,你不要血口喷人!”
说罢,沈采薇再也不愿与沈采萱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过,她这举动不像是受了冤枉,气愤难当,拂袖离去,倒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气急败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