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忠维见状,忙拦住了她:“别别别,千万别给我银票!我好歹是郑家的大少爷,五十两银子而已,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这钱就让我来出吧!”
说着,郑忠维略一停顿,正了正色:“四娘,你给阿莲的那几张方子,何止价值千金?过几日,阿莲就要凭借着那几张方子办作坊、开铺子了,再往后,她将带着作坊和铺子嫁入郑家。
“虽说作坊和铺子是她的嫁妆,乃是她的私产,但郑家势必会从中受益,而且受益良多。
“作为受益的一方,我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不是?老实说,三五百两银子的话,一时之间,我还真拿不出来,但区区五十两银子,确实不在话下。你就给我一个表示的机会呗!”
沈采萱想了想,便没有坚持己见,笑着收回了银票。
结束了沈月娴的话题,沈采萱与郑忠维围绕着开办作坊和铺子,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说着说着,郑忠维忽然间想起一事,说道:“对了,之前你不是拜托我打听沈家大房的消息么?结果沈家大房的消息没打听到,倒是意外听说了一些关于沈月婵的传闻。”
沈采萱一怔:“啊,沈月婵?她不是跑去有钱人家当小妾了嘛,怎么了么?”
沈采萱很厌恶老沈家的那帮人,但厌恶是分等级的,对于不同的人,厌恶的程度各有不同。
比如说,沈正樟和杨丹凤,他俩直接害死了原主,手里染满了鲜血,沈采萱极其厌恶他俩,想杀了他俩的心都有。
再比如说,严氏和沈月娴,她俩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沈采萱一家人——别的暂且不提,就因为她俩的自私自利、无情无耻,沈采芝至今沦陷在深宫之中,天知道她还能不能够活着回来——沈采萱甚是厌恶她俩,巴不得她俩倒霉,要是她俩能够死一死,那就更好了。
至于沈月婵,尽管她心思阴暗,又蠢又毒,曾经害得沈采萱和沈正榕陷入危机重重的深山老林,差点儿有去无回,但终归是“差点儿”,未能对沈采萱和沈正榕构成真正无可挽回的伤害。
论厌恶,毫无疑问,沈采萱很厌恶她,但对她的厌恶程度,远不及对沈正樟等人的厌恶程度。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段时间里,沈采萱忙于做生意,就没有太多精力去收拾极品。
迄今为止,沈采萱将有限的精力用于收拾沈正樟等人,一时之间还没顾得上沈月婵。
自从沈月婵主动跑去当所谓的平妻,沈采萱便没有再理会过她,渐渐的,都快要忘记她的存在了。
此时此刻,从郑永维口中骤然听到沈月婵的名字,沈采萱不禁愣住了。
郑忠维面带嘲讽道:“沈月婵为何不选择门当户对的寻常人家,去当正头娘子,却自甘堕落,跑去有钱人家当小妾?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富足的好日子嘛。可是啊,沈月婵的好日子到头了呢。”
话说,沈月婵嫁入邻县的某户人家当妾室,她的相公赵同全倒还罢了,出身于寻常的商户人家,没有什么后台,可赵同全的原配赵柳氏却颇有来头——她可是邻县主簿唯一的嫡女。
按说,这么大的来头,赵柳氏本可以嫁给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而不是赵同全这么个并不出众的寻常人。
奈何赵柳氏的家庭条件虽好,她的个人条件不行啊。
几乎全县人民都晓得,柳主簿的嫡女生性不是一般的恶毒,稍有不顺心,就抡起鞭子,抽打身边的丫鬟,而且从不手下留情,都是往死里打,前前后后已经活活打死了好几个丫鬟。
柳主簿本打算通过嫡女,与本地的大户人家联姻,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奈何本地的大户人家都不肯配合,没一户愿意迎娶赵柳氏的。
想想也是,赵柳氏恶毒如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谁乐意娶这么个主儿回家呢?
眼看着嫡女都快到花信年华了,却还没嫁出去,柳主簿急了,生怕嫡女砸在手里,便降低要求,与一户家境还算殷实的商户人家——也就是赵同全家结为亲家。
就这样,赵柳氏总算嫁了出去。
婚后,赵柳氏仗着自己有个主簿爹,继续自己无法无天、作天作地的日常——
嘲讽公爹,顶撞婆母,辱骂夫君,打骂下人……这些都是基本操作,隔三岔五就会在赵家上演。
不过,有一说一,尽管赵柳氏总是给赵家人找不自在,但她也给赵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要知道,在迎娶赵柳氏之前,赵家经营着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粮行,生意一般,进项有限;在迎娶赵柳氏之后,靠着主簿的面子,赵家的粮行生意越做越大,分号开了一家又一家,进项翻了好几番。
看在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的份儿上,无论赵柳氏做得有多么过分、有多么离谱,赵同全都忍着。
忍着忍着,十几年过去了,赵同全都快修炼成忍者神龟了。
奈何别的能忍,有一点却忍不了——赵柳氏嫁入赵家十几年,却始终未能为赵家开枝散叶,给赵同全生下一儿半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都快绝后了,哪个男人能够忍?
赵同全便和赵柳氏商量着,纳一房小妾,好给赵家留个后。
纳妾?想都别想!
赵柳氏非但不予同意,还指着赵同全破口大骂了一顿。
可怜他赵同全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直接被骂成了狗。
赵同全忍无可忍,不得已之下,只好……从头再忍。
么得办法,谁让主簿家势大,赵家惹不起呢?
就在赵同全以为自己要绝后了,都快绝望的时候,传来了一则天大的好消息,啊不,天大的坏消息——
赵柳氏站在院子里抽打丫鬟时,或许是太兴奋了,手舞足蹈,一不留神就被一块微微翘起的青砖绊倒了,随即“吧唧”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更点背的是,她的脊椎磕在了一块凸起的尖石上,当场就磕出了一大滩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