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最难揣测君王意,夏侯琛彦知道,自己的父皇嘴里虽是如此说着,但要他真的放手着江山,还是为时尚早。若是自己表现出一点觊觎皇位江山之意,恐怕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就不是为父皇分忧解难的奖赏了。
“若非有彦儿辅佐,朕确实觉得力不从心啊。”皇上脸上笑意不减,眼神之中却透着探测之意,“这次赈灾,除了你的功劳之外,朕还准备奖赏一批与你同去处理事宜的官员,否则只有朕的皇子得到奖赏,朝中官员恐怕心意难平。彦儿,你觉得如何?”
“父皇决定英明,儿臣自然没有旁的意见。”夏侯琛彦内心暗道终于等到皇上的这句话,父皇不提,自己也不好明说,否则显得过有所图,“不过,若是要问嘉奖哪些官员,儿臣倒是有几个人选。”
皇上一脸感兴趣地看向夏侯琛彦:“彦儿有什么推荐,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宜州刺史叶项明,左州刺史韩元福,在儿臣这次前往徐州治理粮价暴涨问题上,为儿臣出了不少力。否则,以儿臣一人之力,断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解决所有问题。此二人,儿臣觉得可以嘉奖。”
夏侯琛彦故意不止提了叶茹素的父亲叶项明一人,还顺带提上了左州刺史韩元福,免得皇帝起疑心。
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皇上一脸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皇上又接着道:“好。那彦儿看来,给怎样的嘉奖最为合适?近来国库空虚,什么金银宝物恐怕难以满足要求,更何况灾情刚刚平复,奖赏就过于奢华显得不合时宜。”
“儿臣也觉得,若是给了贵重的奖赏,非但不能起到鼓励官员的作用,恐怕还会引起朝中不正之风。”
夏侯琛彦点头赞同父皇的言论,接着补充道:“儿臣觉得,现在朝中官员数量虽多,但很多都是不必要的,撤去又无法保证朝中官员权力的平衡。这次嘉奖这些官员正是一个好机会,儿臣觉得,父皇可以提升叶项明和韩元福的官职,却不用给他们多大的实权,将他们安插进那些权力最大的官员身边,就能起到分权制衡的作用。”
听了夏侯琛彦的话,皇上眼睛一亮,神色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微微颔首:“嗯,确实不失为一个妙法。彦儿的才智果然过人,又为为父解决了一大难题。”
夏侯琛彦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是暗道,终于把和安婉卿计划的事情完成了个初步目标。
又和皇上寒暄了几句朝中近况,夏侯琛彦便告退秘密出了宫。
“安小姐,你我相约之事,在下已经做到了。”
张荧权房间中,又是相似的场景,夏侯琛彦、安婉卿、张荧权三人绕桌而坐,夏侯琛彦神色如常,又是他一贯有的冷淡平静的表情。
安婉卿已经听来家中有意无意炫耀的叶茹素说了叶项明升迁之事,自然知道夏侯琛彦说的是什么。略一俯首微笑,安婉卿谢道:“太子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婉卿是知道的。如今叶项明官至三品,想必夏侯蔚闻也对叶茹素看得上了许多。”
想到夏侯蔚闻与叶茹素前世的所作所为,安婉卿恨不得立刻让夏侯蔚闻把叶茹素娶回家去,好让自己省点心进行接下来的复仇大计。
坐在一旁的张荧权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已经做好铺垫,那接下来便是安小姐多为夏侯蔚闻和叶茹素二人牵线搭桥了。”
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安婉卿脸上呈现出一抹孩童般的顽劣笑容,可这笑容中却透出一丝狠厉:“婉卿明白。张先生,这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不能叫叶茹素和夏侯蔚闻发现什么异样。”
语毕,安婉卿再次看向夏侯琛彦,恭敬道:“太子殿下,你表彰安家功绩之事,婉卿还未曾向你道谢。借这次机会,婉卿还得对你说一声谢谢了。”
夏侯琛彦略一摆手,脸上表情略微放缓和了不少。手中随时把玩的翡翠把件晶莹剔透,被夏侯琛彦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安小姐不必谢我,若非安家相助,这徐州之事恐怕难以解决。”
听了夏侯琛彦的话,安婉卿不再纠结于此,与张荧权讨论起接下来的事宜。夏侯琛彦则坐在一旁静静听着,鲜少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只要他一开口,提出的建议必定是颇有作用。一时间,也叫安婉卿更加刮目相看几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夏侯琛彦再次起身告辞准备回宫。安婉卿起身送夏侯琛彦离开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叶茹素的声音。
“卿卿,你在做什么呢?表姐给你带来了一对翡翠手镯。”
安婉卿心中暗道一声该死,脸上却做足功夫带上甜甜的笑容,回身看去。
叶茹素站在自己身后五尺之外,一身黛色丝裙,三千青丝盘成流行式样的发髻,发髻之上一支蝶钗,倾城之色的面容略施粉黛更显楚楚动人。
看着叶茹素如此打扮,安婉卿立刻明白,这心机深沉的女人必然是在自家府中安插了眼线,知道自己与太子有来往,这才有准备而来的!
安婉卿立刻笑意盈盈地扑进叶茹素怀中:“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婉卿一声,婉卿也好做点招待的准备!”
心里腹诽着,要是早知道你来,我定然准备些好招数气气你,脸上不动声色的安婉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叶茹素。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要准备的。我来也就是看看我们婉卿,最近可还听话?”叶茹素脸上关心温暖的表情差点就让安婉卿信以为真。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安婉卿心中一阵翻涌。
就是这女人前世为了自己私欲,设计害自己满门抄斩,亲人全都在极度痛苦中死去。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蛇蝎心肠的女子?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亲表姐,与自己一同长大,表面看起来情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