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做了一揖,玉莲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边泞瑶的问题,但眼睛却悄悄瞥向边泞瑶神情。
果然如安婉卿猜测,边泞瑶首先就是要问起关于夏侯琛彦的消息。
边泞瑶仔细看玉莲的神色不似说谎,但还是开口狠狠盯着玉莲威胁道:“最好是如此,若是叫我发现你欺骗于我,我便叫你吃不到好果子!”
沉默不语,玉莲等着边泞瑶的下一个问题,对边泞瑶的威胁权当做耳旁风去。
若是自己这点也要与边泞瑶争执,怕是会坏了小姐大事。
边泞瑶又细细打量了玉莲一番,才白眼一转,手指轻挑起来托住下巴,慵懒道:“那最近,你家小姐可有什么动向?别与我耍滑头。”
“边小姐若是不相信我,何必叫我为您办事?”玉莲神色从容,对边泞瑶处处的咄咄逼人不放在心上。
稍等了片刻,见边泞瑶将自己的嚣张气焰收起来了些,才又继续开口。
玉莲按照安婉卿吩咐,将安婉卿最近情况,描述得凄凄惨惨戚戚,说安婉卿为了破除外面的流言蜚语,几乎焦头烂额,听得边泞瑶得意不已。
本以为自己家人在安府安插的眼线被拔出,没给安婉卿早造成什么困扰,没想到还是有点成效。
还将安婉卿和夏侯琛彦的关系,描述得十分轻描淡写,玉莲添油加醋一番,看着边泞瑶满意的表情,不禁心中偷笑起来,自己今天这趟算是没有白来。
然后又是答了一番边泞瑶的各种猜疑问题,玉莲又在不经意间,讲了安婉卿已经将边玄檀账簿漏洞的事情发现,边泞瑶听了玉莲这话,顿时神色大变,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边泞瑶眼中依稀有疑惑神色表露出来,不过虽然对玉莲的话将信将疑,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自己因为担心是玉莲哄骗自己,就将这条无形中的警告放过,说不定就会让边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身为边玄檀的女儿,边泞瑶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在安家生意上做的手脚,更知道自己母亲张氏和父亲这段时间,为了安婉卿开始彻查账目的事情,内心里坐立不安,却没有在自己和大姐面前表露出来。
虽说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心计全放在了与人争风吃醋,耍手段抢好处上,但边泞瑶也不失为一个孝顺的女子,看着自己父亲母亲为安婉卿的事情焦灼,心里也是关心不已。
否则边泞瑶也不会在前段时间,让玉莲在给自己做卧底的时候,让玉莲也重点关注一下,安婉卿彻查边玄檀的事情。
这下,边泞瑶听了玉莲说,安婉卿已经发现了父亲账目的种种漏洞,怎么能不担心?
一想到父亲被安婉卿告发给安峤滏的后果,边泞瑶不禁眉头紧皱,自家的荣华富贵恐怕都要付水东流,再想翻身更是难上加难。
手指在不知不觉间绞在了一起,都表明了边泞瑶此刻心中的种种纠结念头。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玉莲尽收眼底。
心中暗自思索一番,玉莲觉得应当再给边家添一把火,便跟边泞瑶又说了一番,安婉卿准备将边家如何如何处置,只等安峤滏回家定夺之类的话语。
窗外明月如钩,此时却似乎钩痛了边泞瑶的眼睛。
边泞瑶只觉得脑内一阵眩晕,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这安婉卿居然还想将这事捅给安峤滏,如此一来边家不仅不能翻身,还会因此在安家臭名昭著,背负判家罪名。
边泞瑶没有心情,再听玉莲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越听越叫她心里的恐惧害怕无法控制,只好恍惚之间站起身,对玉莲说了几句,叫她继续关注安婉卿的种种动向,便又拿出点银子,将玉莲打发回安家,然后自己出了东苑的厢房。
玉莲看着边泞瑶短短时间内,变得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中暗笑一声,但表面上依旧显得从容不迫,和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的边泞瑶道了个安,便出了边府,回家找安婉卿报告那好消息去了。
再说这边泞瑶,跌跌撞撞出了东苑,一路走进母亲张氏的房间。
恰好边玄檀也是满身风|尘,疲惫地回到家中,正在房间内与张氏商量着一些事情。
见边泞瑶就这么闯进房间中,正想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二女儿,批评她被自己宠坏了,没有规矩,进母亲房间之前,也不打个招呼请个安。
可当边玄檀看见边泞瑶神情,顿时觉得事有蹊跷,赶忙将嘴边教训的话收回,张口关切询问道:“泞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失魂落魄?可是今天去安府被那安婉卿欺负了?”
张氏和边玄檀只知道,边泞瑶今天晌午之后接到消息,便仔细打扮了一番出了门,听下人说,后来是去了安府,却不知道去了安府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倒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边泞瑶如此性格,怎么会让自己轻易被欺负?若真要算起来,也就是边泞瑶认为的被抢了风头罢了。
边泞瑶听得父亲边玄檀的关切询问,眼中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声音发颤应道:“爹,女儿刚刚得人消息,那安婉卿已经查清了,你在安家商铺做的事,就等安峤滏回来,告你一状了!”
说起来也是边泞瑶没经过风浪,一心只觉得自家的天要塌了,而其实那张氏和边玄檀听得此言,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未显出太大慌乱。
“泞瑶,此事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和你爹自然会想办法解决。”张氏从容不迫拍了拍边泞瑶的肩膀,“你先回你房中,我和你爹商量些事情。”
见自己爹娘都没有太大反应,边泞瑶也冷静了不少,暗骂自己实在没出息,用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珠,和边玄檀与张氏请了安,便出了房间。
听得自家女儿脚步声走远,边玄檀和张氏才逐渐面色严峻起来,眼底都有担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