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丞相大人。”安瞿镰作了一揖,神色恭敬。
“同朝为官,瞿镰无需多礼。”丞相倒是没什么架子,语气柔和,颇有慈睦人之相。
安瞿镰说话不太喜欢兜弯,且既然是丞相请他来,那他再说些弯弯道道出来未免有些奇怪,因此他抿了口茶以示礼貌,而后放下茶盏道:“丞相大人,不知唤小臣前来所为何事?”
丞相微微挑了下眉,见他如此直白自个儿也懒得废话,他道:“瞿镰近来可是有在调查什么事?”
安瞿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顿时警铃大作,这丞相是敌是友他尚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自个儿近来的行踪,看来也是关注了自己许久的,这番暗中观察确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丞相见他不回话,反而是一脸的难言情绪就大致猜到了他在琢磨什么,忙出言宽慰他道:“还请瞿镰放宽心,我没有恶意的。”
安瞿镰这才稍稍放了点心,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何高见?”
如此讲便是承认了。丞相笑了笑,道:“我此番找你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的。”
安瞿镰这会儿可就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了,这政事可不比邻居家给些柴米油盐说帮就帮的了,站队可是拿命去搏前程。站对了那可就前程似锦,贵不可言,可这万一站错了,那就只剩下脖子上那碗大的疤儿了。
这等事安瞿镰自然不敢轻易应下,万一有诈呢?他决定试一试丞相,“瞿镰愚钝,丞相所言竟有些参悟不过来,还望丞相大人指点一二。”
“朝堂之事向来风云变幻,这人啊只要站的稍稍高了些,就会看到许多底下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些东西太可怕,瞧得久了,自然就起了自保的心思。”丞相说这话时语气神色都很意味深长,看着安瞿镰的双眼也闪着亮光,那种光芒你很难言说,但安瞿镰盯着他双眸看,竟生生瞧出了几分狠劲与求生欲望。
安瞿镰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丞相今个儿这番言论,八成是同前些时日皇上进行大清洗有关了。
思及此安瞿镰的戒备心也稍稍消减了些,,他道:“那瞿镰就在此谢过丞相大人了。”
丞相点点头,吩咐道:“还要劳烦你去将安家小姐找来,若要成事还得她的配合。”
安瞿镰称是,随即告辞去请安婉卿。
等安瞿镰赶到安府时日头已偏西,余晖仍带着温热,但照在人身上竟有几分舒适。他叫了人前去禀告,谁知等了许久只等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彩月。
安瞿镰迎上去问,“这是怎么了?你家小姐呢?”
彩月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回道:“少爷,小姐……小姐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谁也不见,我劝了许久她也不肯出来见您。”
安瞿镰听罢彩月这么说,心里头竟升起几分不安,他道:“我得去看看姐姐,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还是姐姐的身体要紧。”
彩月连忙点头附和,“少爷请,我在前头给您引路。”
两人一路疾行,约莫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就听到了屋里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隐约还有安婉卿的吼叫。
两人对视一眼,小跑着推开了门。
安瞿镰一见着安婉卿的面就被吓到了,她还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只见安婉卿发丝凌乱,彩月给她梳好的发髻全被她给揪的七零八落,双眼也不知是何缘由竟变得煞红,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看到安瞿镰和彩月推门而入时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拿起身边的椅子就往二人身上砸,“滚!!都给我滚!!”
“姐姐!姐姐我是瞿镰啊!”安瞿镰怕误伤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彩月,忙将她叫了出去,他则上前去同安婉卿说话。
此时的安婉卿同丧失理智没什么两样,哪还听得进他说的话,只一个劲的找东西砸他,叫他滚出去。
安瞿镰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上前想制住她的两只手,谁料安婉卿直接拔了头上的发簪朝他刺去,险些扎进了他的肩膀!
姐姐真是疯了!安瞿镰又被她拿着簪子追了几步,无奈之下只好出手将她打晕。
安婉卿后来被彩月和另一个丫鬟合力抬回榻上,面容这才沉静下来。
安瞿镰出了厢房后也纳闷的紧,姐姐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这样子了?既然姐姐已成这样,那同丞相合作的事估计得暂时作罢了。
安瞿镰叹了口气,细细嘱咐彩月好生照顾安婉卿后就离开了。
又是一番日夜轮转,安婉卿醒来时就见彩月趴在床沿那睡着了,双颊还隐约可见泪痕。
安婉卿强忍着头痛拍了拍她,彩月惊醒,红着双兔子眼看着她,眼里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害怕。
彩月嗫嚅道:“小……小姐你醒啦。”
安婉卿回道:“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这么痛?”
彩月纠结地拧起眉,不知道该不该将昨日发生的事告诉她。安婉卿见她如此有些不耐烦,但仍压着火气道:“有什么就说,不得隐瞒。”
彩月这才将昨个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同她说了。
安婉卿也不是没有担心的,近来她时常感到心情躁郁,总有无名火压在心里头发不出,昨个儿发生的事她竟然还忘了,看来这情毒又加深了不少……
安婉卿对情毒暂时没有办法便也不想了,只叫彩月去将安瞿镰请来。彩月急忙领命退下,很快安瞿镰收到口信后就赶了过来。
两人在议事厅会面,安瞿镰关心了几句安婉卿后就在安婉卿的示意下开始说正事,当知道自个儿白白浪费了个搭救太子的机会后十分懊恼,直想将昨个儿的自己胖揍一顿。
但过去的永远都挽回不了,安婉卿想的明白这一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下一个对策。
安婉卿同安瞿镰商讨了一个时辰,而后安瞿镰带着她的亲笔信离开。
安瞿镰走后并未回府,而是直往丞相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