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知恩图报,不能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对于安婉卿他还是挺佩服的,那日被敏敏那么对待,居然在主子面前是一句都没提,不然按照主子的脾气,虽然自己已经惩罚过敏敏,可是也最多是抱住她一条命罢了。
夏侯琛彦来到惊鸿阁,那些负责人已经走了,安婉卿独自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扶着额头在沉思,眉头皱的就要堆出来一个小山丘一样。
“卿卿,在想什么呢?”夏侯琛彦走到安婉卿对面坐下,不自觉的就伸出手指抵在安婉卿的眉心,想要将那堆出来的小山丘抚平。
他略微冰凉的手指一触到安婉卿的眉心,安婉卿就被冰的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坐好了身子,微微摇了几下头,像是被冰到打的激灵一样,“没什么,只是在想,好多事情都在意料之外,或许,以前我记得的那些在这里似乎已经没用了。”
夏侯琛彦知道安婉卿说的是什么,伸手揉着安婉卿的头发,开解道,“卿卿,选择不同,那么过程也不会相同,更别说结果了。”
“是在为四州的连绵大雨忧心吗?”夏侯琛彦问。
安婉卿摇摇头,轻道,“我不担心。只是感觉无法掌控的事情真的让人很不开心。我们大婚之时,你有见到荧权吗?”
夏侯琛彦心底有些发苦,这都成婚了,还是在意他?
“那日宾客甚多,我不大注意他在不在。”
安婉卿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张荧权是她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他真的会在她的婚礼上不见人吗?
“我们去寻他吧,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安婉卿忽然抬起头,脸上带着的期待让夏侯琛彦看的有些心疼。
夏侯琛彦只觉心中更为苦涩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眼里却永远有着另外一个人。
“嗯,张先生博学多才,但是处事又是诡谲,让人捉摸不透,听听他的意见也好。”
这算是变相的同意了。
安婉卿也是想起了安氏在四州的名声,皱着眉头,“你说,是不是他在背后煽动?”
安婉卿用手指蘸了一下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三,夏侯琛彦点了点头,“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探云阁的人调查到,的确是有人在背后煽动,但是是谁却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到。”
“别担心,我不会让安家出事的,这件事虽然是她在背后煽动,但是告诉皇上的却是另有其人,他和林茹素结盟了,可是林茹素的行为却是让人搞不明白,他帮助林茹素铲除了柔福宫里所有的眼线,可是林茹素又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慕容皇后,不过,看起来,林茹素是很恨慕容皇后的。”
“那林茹素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同盟的消息告诉慕容皇后呢?”安婉卿也是皱着美图,说出了奇怪之处。
“会不会是林茹素的什么把柄被慕容皇后拿住了?”安婉卿猜测。
夏侯琛彦也是想不明白,林茹素的把柄,其实要说起来,林茹素根本没有什么把柄,凰女的身份让她不必在乎,除了那天向笛找了几个侍卫好生伺候林茹素的事情。
就凭着那身份,夏侯枭不会轻易处置林茹素,这一点林茹素是比谁都清楚的。
其实夏侯琛彦还真是猜对了,林茹素之所以会将夏侯蔚闻的消息告诉慕容皇后,还真的是因为那件事情。
“卿卿,不用管她,慕容皇后和我们的敌人都是夏侯蔚闻,为了大皇兄,她是不会轻饶了夏侯蔚闻的,至于林茹素的反常,还需要我们的调查。”
“林茹素一心想要做皇后,可是现如今的后宫,她是没有那个机会的,慕容氏不会看着父皇废后的。”
安婉卿听他这么讲,也就没将这回事放在心上,强自将心底的那丝不安压进了最深处。
“也好,但是我们也不能看着林茹素得势,你拒绝了她,按照她的脾性,不可能会放过你的。我们可以让母妃将林茹素是凰女的消息透露给慕容皇后,后宫总是她的天下,有她在,对于觊觎她后位的人,不会太得势的。”
四州百姓抵制安氏的事情背后推手分析过了,可是此时夏侯琛彦却是更担忧一件事情,那就是边关,冯陈二人以及齐国的虎视眈眈。
虽然杨老将军在练兵,可是杨老将军擅长的是步兵作战,齐国是擅长重甲兵以及轻骑兵作战。
步兵对战骑兵,是没有一丝优势可言的,对抗重甲兵,更是没有优势,他姑父镇鸿将军最是擅长重甲兵作战,每个人就像人形杀器一样,重甲兵更是对抗骑兵的利器。
“卿卿,黑炎军关枫勇猛足够,但是要论智谋,他是不行的,黑炎军人数不多,但是我们却是需要一个智囊一样的人,我属意张先生,你认为呢?”
安婉卿笑了,“荧权啊,他智谋过人,作为黑炎军的军师,会不会有些辱没了他的才华,要知道他的才华即使奉为国士亦不为过的。”
先秦时期,尉缭子被王以国士之礼请出山,并称国士无双。
夏侯琛彦知道这个典故,心中不免感觉不是滋味,未曾想,在卿卿心中,张荧权竟是可以同国士尉缭作比较。
不过,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砰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主子,崔学士家的管家托奴才给您带了一封信。”
这是阿阮的声音。没有夏侯琛彦的吩咐,阿阮也不敢随意打开门,只能站在门外禀报。
安婉卿笑了,“你先进来吧!”
这个阿阮其实还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爱憎分明,讨厌她就处处为难,可是知道自己错了之后,就尽力补救。很有责任感,很有担当。
阿阮听到安婉卿的声音有些迟疑,以前他都是听夏侯琛彦的,他也不知道现在两人都在,他到底该听谁的。
可是想到自家主子对安婉卿的宠,索性一咬牙,推门进去。
看着夏侯琛彦似笑非笑的表情,低着头,心一横,将那信捧到了夏侯琛彦的面前,“主子,信!”
夏侯琛彦却是没接,说道,“阿阮,记住,以后,卿卿她的话就是本宫的话,不需要迟疑,她的命令就相当于本宫的命令,知道吗?”
“奴才知道了!”阿阮声音闷闷的,有些为自己之前的迟疑后悔。
义父这是什么意思?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崔家绑在夏侯琛彦这条船上?
崔严召,天下第一公子,只做夏侯琛彦身边区区一个谋士,安婉卿怎么看都感觉这不是他那精明的义父会办的事情。
“阿炎?你对义父的提议怎么看?”安婉卿看。
夏侯琛彦只感觉自己这个丈人还真算是精明,在未同卿卿大婚之前,崔始源他虽然会帮他,但绝对是不肯下本钱的。
可是这一大婚,就将他们崔家最为杰出的人送到了他跟前,还不求功名利禄,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身后谋士。
若是大事可成,那自然是最好,从龙之功是跑不了的,崔家重塑往日朝堂上的辉煌自然是不在话下。可若是败了,崔家不过是失去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第一公子罢了。
夏侯琛彦都不知道此刻该说他是精明还是该说他傻了。
崔严召是崔家费劲了心血培养出来的第一公子,如若不出意外,这崔严召应该是他们崔家下一代的家主了,要想让他信任,除崔严召之外在崔家另寻一人应该是不难找的。
世家错综复杂,家中也是人才济济,像这样,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吗?万一真的败了,虽说一个第一公子他们还损失的起,但是要再培养出这样一个才高八斗,能力手腕都不缺的人还是要废些心血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人来的正是时候,有点那么瞌睡了送枕头的意味儿。
“卿卿,崔学士是真的将你当成了女儿,这才会赌的如此大,崔严召曾经担任过琴赛的评判人,你对此人有何看法?”
安婉卿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同意了义父的提议。
“崔严召此人琴之一道造诣极深,气度高雅,为人正直,崔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想来能力手腕都不差!”安婉卿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说着。
虽然安婉卿嘴上说着是因为崔家,可是那表情,分明就是一副尊崇的样子。
安婉卿想,有那样琴意的人,自身的品德定然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又是义父推举的此人,再加之崔严召在大陆上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定然是有着不凡之处的。
再者,当时的林茹素那般的无理取闹,若是换一个自制力差点的,只怕当时就要大发怒火,失了仪态,贻笑大方,可是那位公子却是不失常态,切中要害以理服人,让那林茹素成为了全场的笑柄。
由此看来,此人定然心思缜密、冷静自持,但是办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的,绝不拖延,有手段,有谋略,这样的人不正是黑炎军智囊军师的必备要素吗?
即使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能真正法随黑炎军的效用。
“阿炎,我看此人若是作为黑炎军的智囊军师,也正合适。当然也看你的意思,若是你执意要用荧权,那我们就厚着脸皮去请!”安婉卿说着也是笑了起来。
夏侯琛彦看着安婉卿的笑,也是唇边绽出自己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