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十,把你身上的动物皮毛扔了吧,我们不进城,就在附近的村子里现行歇息一晚。”安婉卿说起话来都是有些气若游丝的。
封十虽然不知道安婉卿为什么让他这么做,却仍旧是非常听话的,把那动物皮毛脱了下来,只是却是披在了安婉卿的身上。
这动物皮毛,小山村里怎么可能穿,他们是将皮毛铺在床上供取暖,而那种富贾有钱人家的却是不屑穿,他们会把皮毛做成大麾或者披风,但绝对不是这种衣服。做这种打扮的,在淳朴的村民眼里,不是让人瞧不起的猎户就是令人痛恨的山匪。
安婉卿摸着暖融融的虎皮背心,说扔了吧,到底是能够御寒的,这天寒地冻的,有总比没有强。
安婉卿把虎皮背心脱了下来递给了封十,“你把它穿里面,被人发现了就说我们是猎户的子女,我现在身无长物,只有一枚金簪和这副耳珰能换些钱,等随后我们进了益州城,你找个当铺把它……”当了。
话没说完,安婉卿竟是手拿着虎皮背心靠在封十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安婉卿实在是感觉累,感觉浑身乏力,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昏昏沉沉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封十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今天他们原本是不用掉在湖里的,只要她下令让他去阻挡玄卫,他虽然可能武功比不上玄卫,但阻挡一段时间总是会的。
可是她,却是一直和他一起,明明自己也很冷,这虎皮背心却是还要还给他。
封十感觉内心暖暖的,却也酸酸的,心中也是下定了决心,定然会将安婉卿送回京城,即使她是错,也该是主子来判定,而不是无忧阁或者探云阁的谁来决定结果。
封十将那件虎皮背心给安婉卿穿上,背起安婉卿就往那升起炊烟的村庄走去,萧璟派出来的人并没有追过来,想来是因为玄卫的死去回去向萧璟报告了吧?这里李益州城门那么近,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匪不能靠近,暗地里的身份是齐国士兵,更是不敢靠近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封十带着安婉卿终于来到了村庄,饭菜的香味扑鼻,越闻封十就越是感觉自己饿,可是现在哪里是在乎这个问题的时候,安婉卿已经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必须赶快找郎中看病。
封十啪啪啪拍着村头第一家的门,“有人吗?”虽然是用尽了力气,可是声音却仍旧是不大。
屋子里的灯还是亮的,诱人的饭菜香味扑鼻,一中年妇人听到有人拍门,赶紧放下筷子去看看。
打开大门后,看着一身狼狈的封十背着安婉卿,有些纳闷,这两人他不认识啊,为什么拍自己家的门?
还不待她问,封十就说了,“大娘,我和姐姐上山打猎,却是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这天气冷,我姐姐发起了高烧,大娘,你就让我姐姐借宿一宿吧,我去找郎中,我家里就剩这一个姐姐了。”
看着两人也都不大,封十这说的也让大娘叹息,可怜的两个孩子啊!伸手在安婉卿的额头上一摸,那骇人的温度让大娘瞬间就抽回了手。
“小伙子,你先背着你姐姐跟我去周大夫家里,他是咱们村里唯一的医生了,你姐姐这样的,得赶紧退烧!”
封十一脸希冀的点着头,跟小鸡啄米一样,大娘回到家中交代了几句,披上了一件半旧不新的外衣带着两人就往村子里的周大夫家里去。
周大夫给安婉卿开了些药,让安婉卿今晚煎两副喝掉,如果要是烧退了最好,要是烧没退,那就麻烦了。
大娘怕夜里安婉卿的病情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他们也都不懂,就和周大夫说了这两人的情况,让这两人今夜在这待上一宿。
乡村的人大都淳朴,看到两人如此可怜,周大夫也没有推辞,二话不说就让老伴儿将闺女出嫁前住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让安婉卿住在了进去。
周大夫亲自煎药,让封十给安婉卿灌了下去,又让老伴儿给封十盛了一碗饭,坐在那儿吃了起来。
……
京城里,夏侯琛彦本来在书房里处理公文,他的卿卿也回来了,心情格外的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卿卿虽然回来了,可是这感觉却是和以前不大一样。
骤然,心口紧缩,一股疼痛蔓延,可是不一会儿却是已经没事了。夏侯琛彦只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还道天亮之后就让师傅好生检查一番。
惊鸿阁里,美人对镜梳妆,看着自己脸上精致的眉眼,却是深感厌恶。若是封十看到,定然会惊讶,这张脸明明年就是安婉卿的脸。
“小姐,你出去了一圈人也瘦了一圈,玉莲特意给你做的红烧蹄髈,水晶虾仁,东坡肘子,还有你最爱吃的桂香松鱼,还有玉莲给你熬了三个时辰的鱼汤,小姐你多吃些,好好补补。”玉莲看着美人‘安婉卿’一脸的心疼。
‘安婉卿’看着那油腻腻的红烧蹄髈,东坡肘子,他最讨厌鱼虾了,这么多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她能吃的,扭过头来唰的就扇了玉莲一耳光。
“混账东西,这东西能吃吗?还不给我端下去!还有,我是尊贵的太子侧妃,以后你要叫我娘娘,再叫我小姐,就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了!”
玉莲愣了,小姐最是喜欢吃红烧蹄髈和东坡肘子了,可是想到小姐在外面吃的苦,玉莲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小姐才会性情大变,连口味都变了一些。
不过,小姐不吃,这些东西怎么办?都是她花费了很多心思才做好的,倒了可惜。
在书房处理好了公文,正要回惊鸿阁,却是看到玉莲一张脸红肿的不像样子,而且手上还端着一盘动都没有动的红烧蹄髈,这不是卿卿最爱吃的吗?
“玉莲,”夏侯琛彦叫住了玉莲,看着她手上的菜问道,“卿卿没吃吗?”
“禀殿下,这些菜太过油腻了,不合娘娘的胃口。”玉莲低着头回答。
夏侯琛彦皱了皱眉头,玉莲可从来是叫卿卿小姐的,怎么今天改了口?
沈甲近来不知所踪,而沈乙也被杀死在京城外的小树林里,向敏在鸡冠岭遇害。
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是因为什么?
打发走了玉莲,夏侯琛彦看着身边的阿阮吩咐道,“阿阮,以后你跟在卿卿身边,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