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来者何人?”马车里走下一个紫衣少年,风姿绰约,一身贵气,问道。
周太平把面纱戴上,微微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就放下帘子。
马车外,夏荷已经下来交涉,“你又是何人?你难道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女眷吗?你作为一个男士,不懂得礼让女眷的吗?”
那少年把宝剑背在肩膀上,斜着眼睛看人说:“本公子的确从来不知道怎么礼让别人,因为,都是别人礼让本公子的!”
面对如此狂妄自大之徒,夏荷哑口无言。
周太平从马车里招了招手,夏荷连忙过去。
紫衣少年就着帘子一角看到马车里周太平尖尖的下巴,如雪的冰肌,美好的人总是让人难忘,那紫衣少年眨了眨眼睛,笑了。
周太平在夏荷的手心里写道:“这个人来路不凡,我们无需跟他浪费时间,退一步让他先过吧。”
夏荷接令,于是,下车吩咐马夫退让。
那紫衣少年连忙过去,拦在了马车面前,“既然你们也说了你们是女眷,那刚才是我无礼了,我退一步,你们过去先吧。”
这少年的态度忽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委实让周太平措手不及。
不过,周太平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正要让车夫过去,忽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燕青哥哥!”那个男孩子比紫衣少年矮了一头,同样是束发紫衣,可是如花的眉眼线条明显柔和了很多。
周太平还看到了这个男孩子耳朵上的银针!
只有女孩子为了保持耳洞,才会在耳朵上插银针的!
原来,他是女扮男装!他是女孩子!
那个被称为燕青哥哥的紫衣少年明显有些不自然,面对那少女的热情,紫衣少年冷漠以对,说:“怎么又跑出来了?你爹知道了又会骂你的!”
“才不会呢,燕青哥哥,我又不怕我爹!我只怕你不理我!”那少女说话简单直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的燕青哥哥,根本无视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像世间只有她的燕青哥哥和她,旁的人都是陪衬。
周太平看到这样的目光,长叹一声。
曾几何时,她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林半夏的,可是换来的,却是痴心错付,所托非人。
而如今,这个单纯的女孩子,也是那么热情的看着她的燕青哥哥,可是,燕青哥哥看她的目光,却是毫无温度的。
周太平忽然产生一种抱打不平的冲动。
“我们不去了。”周太平写道。
夏荷得令,于是,马车翻转方向。
因为道路狭窄,要调转一定会扬起大片的尘埃。
顿时,紫衣少年的衣服上,多了不少灰尘。
这就是周太平的目的。
“你怎么退车的?怎么把我的燕青哥哥的衣服染得那么脏?”紫衣少年还没说话,那少女就跳起来失声怒喝。
周太平没有理睬,马车已经调好方向,正要离开,那少女冲过去要拉马头,“你给我下来,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快对我的燕青哥哥道歉!我燕青哥哥性格好,难道就要被你欺负吗?”
“这位姑娘,你怎么可以那么不讲道理呢?道路狭窄,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夏荷委屈地说。
“总之你必须要跟我的燕青哥哥道歉!不然,看我的刀!”那少女竟然从腰上刀鞘里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钢刀,对着马车就挥舞了几下!
夏荷连忙扎好马步,“保护姑娘!”
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亚男!不得无礼!”从后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喝!
众人看过去,一个玄衣中年大叔正坐在高蓬敞车里,被几个侍卫簇拥着走过来。
刚刚他叫“亚男”的少女马上收刀入鞘,跑过来害羞地说:“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声音娇滴滴的,只听得人内心酥软。
周太平透过帘子一角望过去,那中年大叔已经走下敞车,亚男撒娇道:“是他们欺负我的燕青哥哥!”
那个叫燕青的紫衣少年此时已经过去了,对着那中年大叔行了个礼,说:“镇南大将军回来了。”
什么?他就是镇南大将军?那么,那个少女就是他的女儿,杨亚男吗?
周太平不由地仔细看了看镇南大将军。
这个威风凛凛的中年大叔曾经是大夏朝最有名的长胜将军,和前太子关系情同兄弟。
可是,前任太子死后,镇南大将军的一部分兵权被夺,他也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去了南方,一去就是五年。
这次回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回来了,燕公子近来可好?”镇南大将军也回礼。
“一直很好。”燕青狂傲不羁地一笑,“我早就是笼中之鸟,每天吃穿不用愁,哪里会不好呢?”
镇南大将军点点头,“我这丫头无礼惯了,燕公子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燕青看了看周太平的马车,“不过,你家丫头似乎惊扰了马车里的那位姑娘。”
镇南大将军对着周太平的马车一拜,“犬女无方,还请这位姑娘勿怪。”
“爹,是她不好!”杨亚男撅起了嘴巴。
周太平没有说话,夏荷说:“这位将军言重了,我家姑娘不方便说话,也从来不曾怪罪他人,就比别过。”
镇南大将军自动让道。
周太平的马车于是缓缓通过。
没行多远,那紫衣少年忽然大喊:“敢问姑娘芳名?他日希望登门拜访。”
周太平没有回答。
马车继续前进。
那紫衣少年看着马车越来越小,笑了。
可是他身边站着的杨亚男看到燕青笑了,生气地直跺脚。
一路上,周太平苦思冥想,还是想不起燕青是谁。
看他一身贵气,衣装华贵,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可他究竟是谁呢?
整个京城都找不到燕姓的大户人家。
燕姓,燕姓……
周太平忽然想起,好像在漠北地带,曾经有个燕国封地。
那里的王族人都是姓燕的。
不过,记忆太过于模糊,她只在前世听她父亲说起过,她现在想要回忆起来,简直难上加难。
如果能见到前世父亲朱雀就好了。
可惜,可惜……
朱雀远在边关服刑。
难道燕青是曾经的燕国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