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老夫人依旧心有余悸。
“祖母,喝点水。”周太平端着热水走过来,“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老夫人依旧浑身颤抖,“太平,我真的好怕好怕,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下过天牢,受那种苦啊,吃苦我不怕,可是受那种侮辱……你不知道,这连士兵都可以对老身很无礼……”
周太平抱紧了老夫人,“一切都过去了,祖母,没事了。太后已经知道错怪了祖母,恐怕会加倍赏赐定国公府大房。”
“如果老身受的这样血肉之苦,可以让定国公府大房从此不再受气,那么,也就值得了。”老夫人眼睛里闪着泪花。
“祖母是真心为了大房好,孙女知道,大家都知道。”周太平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祖母养好身子,如果祖母喜欢住在宫中,太后一定会为祖母安排居所,如果祖母不喜欢住在宫中,祖母也可以申请离开回家。”
老夫人叹了口气,“让我缓缓,让我缓缓吧。”
周太平说:“让孙女为祖母把脉,为祖母调理身体。”
老夫人这才高兴起来。
这时,宫女过来报道说:“周三姑娘,太后有请。”
周太平点了点头,告别了老夫人,来到太后宫里时,陡然发现,林半夏和小康子竟然都在了。
几只麻雀在地里跳来跳去,不时的啄几下,要从地里找吃的。墙头,一只黑猫眯着眼睛,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周太平戴着一顶小圆白狐帽子,身上是一件五彩织锦短袄,领口处还用金线绣了一对蝴蝶,下身是一件厚实的棉裙,脚上是一双大红色的棉鞋。看起来秀气端庄,活泼可爱。
而林半夏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多了,穿着浅紫色的貂皮大衣,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圈,宽大的衣领却让脸显得小了,似乎还没有一个巴掌大。一对金色的耳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抢眼。
小康子则穿着一身黑色毛皮的外衣,衣领很大,盖住了两边的肩膀,下半身是一件同样毛料的裤子,脚上则是一双皮靴。黑衣加深了小康子俊美的轮廓。
周太平很有礼貌地给太后行了个礼。
“太平,初步审查,你祖母说昨天在路上遇到了朱诗音,朱诗音曾经捡起过这木盒子,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朱诗音所拿。”太后认真地说。
林半夏连忙说:“太后娘娘,怎么可以听信一家的片面之词呢?”
太后说:“朱诗音是你夫人,你当然会包庇她,甚至于,朱诗音多次虐待林陌颜,你也一声不吭。”
林半夏大惊,“太后娘娘肯定是听错了。朱诗音对陌颜,一直都是很好的。”
“很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太后冷笑道,“哀家今天就是要让你看看,朱诗音的真面目了。”
林半夏一怔,浑身不自在起来。虽然他已经不喜欢朱诗音了,可是,夫妻利益是一致的,朱诗音如果出事,他林半夏还能好到哪里去?
林半夏自然是不愿意朱诗音出事的,尤其还是出了这种事。
此时,周太平抬头和小康子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会心一笑,这对视让林半夏看到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周太平何以对小康子那么好?如果能这样看他,他林半夏肯定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
很快,宫女就把林陌颜抱过来了。
“陌颜,你不要害怕,哀家保护你,你实话告诉哀家,你待在你父亲家里,朱诗音都是怎么样对你的?”太后笑道。
林陌颜看着林半夏,眼泪就流下来了,“不,太后,我不敢说。”
“可怜的孩子,你不要不敢说,哀家会保护你。”太后心疼极了,“哀家也曾经有过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看你这样的小孩子哭了。哀家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做父亲的,反而不会心疼。”
林半夏被说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不敢接。
林陌颜说:“是的,朱诗音总是殴打我,这些都是她打我留下的伤痕,恐怕这辈子都去不掉了。”
林陌颜拉开衣袖,露出布满伤痕的手臂,眼睛红红的。
林半夏一怔,“这……真的是朱诗音打你的?”
林陌颜点点头,“爹,千真万确!”
林半夏此时,真的相信了,“想不到朱诗音如此地蛇蝎心肠!真是妄为我那么相信她!”
“你现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也不迟,或者你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只是你一直不敢面对罢了。”周太平忽然说。
林半夏叹了口气说:“周姑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的确一直不敢承认,毕竟,朱诗音是在下的内子,这下怎么能承认当初眼光如此差劲,挑了这样一个人做陌颜的后娘呢?”
“既然知道错了,现在改还来得及啊。”周太平竟然当众唆使林半夏休了朱诗音!小康子不停地给周太平使眼色,周太平也不知道。
小康子急忙看着太后,太后果然对周太平有些不满,毕竟,夫妻都是劝和的,周太平竟然劝分已经是非常离经叛道了,周太平又是未出阁的少女,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人误会,周太平有心要嫁给林半夏,从而,让林半夏休了朱诗音?
当然,小康子知道周太平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人家太后不信啊。
毕竟,宫里过去也有传言说,林半夏心悦周太平,几次都有追求之意……
“周姑娘言之有理,此等恶毒妇人,留下来只会败坏家风!”林半夏似乎有休妻之意了!
太后说:“林大人,虽然你要休妻,哀家不会反对,更加不会干涉你的家务事,可是如果你仅仅是因为听了周姑娘一番话,你就想要休妻,哀家觉得你这实在是太过于仓促了,就如你之前……”
林半夏忙说:“也不是,太后娘娘误会了……”
“什么是不是?人言可畏,你休要忘记了,周太平可是雍亲王的未婚妻。”太后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林半夏哪里还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