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元康再三催促,让无名离开,无奈无名心意已决,就是不走。
最后还是李元康把无名用力拖到了卧室里的床下,说:“如果我出事了,你可以出来,只管自己逃跑,如果没有,你不用出来,等我回来。”
然后,李元康走出来,独自去面对,汹涌地涌过来的官兵们。
为了保护无名,李元康独自认下了所有的罪,“刚才打伤你们的人,就是我。”
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就不是李元康啊。
他们做大内侍卫的,认人的本事都是很强的,如果连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都认不出来,还是他们吗?
李元康说:“我只是故意在脸上贴上了伤疤,所以,你们没认出我来。你们看好了。”
为了保护无名,李元康撕下了假面皮,甚至把最后的“遮羞布”也撕了下来。
那“遮羞布”就是鼻子上的假伤疤。
因为伪造得太真,之前,李元康凭此在大殿里走动,谁都没有怀疑过。
侍卫们都大吃一惊,撕下面皮后的李元康,倒是真的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了。
侍卫们一时也分不清了,究竟哪个是真的。
“这天下竟然还有那么巧妙的易容术。”忽然,一个女声传来。
李元康看过去。
来的竟然是太后娘娘!
“太后驾到……”侍卫们纷纷跪下。
李元康也跪下。
太后快步走向李元康。
因为走得太快,脚步一滑,差点摔倒的时候,被李元康扶住了。
“太后娘娘……”李元康说着,抬起了头。
和太后,就这样打了个照面!
太后的眼泪就下来了。
“你是元康?你真的是元康?”太后伸出颤抖的手去。
李元康握住了太后那枯瘦的手,哽咽道:“是的,我是元康。”
太后说:“虽然哀家只见过你小时候,可是,哀家可以确定,你就是元康。”
众人都大惊。
李元康哭着说:“是的,可是,父母已经双双离去,我没有办法和你相认。”
“所以,你就出此下策,为了给你父母平反,你就成了太监?”太后顿足捶胸,痛哭道,“康儿,你这是何苦呢?你做了太监,可对得起你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他们不希望你成功为他们平反,他们只是希望你过得幸福,生儿育女,一代一代地,为他们把血脉传下去啊!”
李元康摇摇头说:“太后娘娘,事已至此,如今说这些,都太晚了。”
太后说:“康儿,你先起来。哀家和你去找你皇爷爷。如今,你是唯一的皇太孙,就连李云泽后院里那么多妻妾,都不能诞生一个皇孙,这是上天对皇上的报应啊。哀家断然不能允许,皇上再杀了哀家唯一的玄孙。”
李元康站了起来。
太后把李元康护在了身后,看向面前雄赳赳的官兵侍卫们,虽然年迈,可是却把背脊挺得笔直。
风吹得太后满头银发飘扬。脸上的皱纹,好像水泊一样舒展。
可是,李元康却对太后肃然起敬起来。
也许,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太后,还会顾念着李元康父母的一片情谊,想念着他们的好处,因此,会拼了老命去保护那一抹残余的希望吧。
希望已经渺茫,可是,只要还有口气在,就不怕。
官兵们自动退下。太后说:“今日之日,如果谁敢宣扬出去,哀家绝不答应!传出去的人,必定满门抄斩!”
太后都这样发话了,谁敢再说什么?
然后太后带着李元康走了进去,“康儿,你不要怕,有哀家在。过去,哀家没有保护好你的父母,可是如今,哀家不会让旧事重蹈覆辙。”
走进去后,李元康却跪下来了,“多谢太后娘娘错爱。可是,救不救我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希望可以救救周太平姑娘。”
太后说:“原来康儿钟情之人,就是周太平。可惜,周太平这事,关系重大,这次,皇上也是铁了心要杀了她,只怕是没有办法……”
李元康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宁可太后不要救我。”
“什么?你想和太平一起死?”太后一怔。
“既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还请太后成全。”李元康跪了下来。
太后叹了口气说:“康儿,我们好容易才相认,你理应多活些日子,陪伴哀家呀。”
“不是我不孝顺,而是,天不假年。对不起了太后娘娘。”李元康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决绝。
太后在李元康身边,呆了一个时辰,李元康跟太后讲述着这些年来的往事。
太后也和李元康讲述着过去的皇太子,也就是李元康父亲的奇闻异事。
“你父亲是个大孝子,又聪明,又正直,兄友弟恭,爱护百姓。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人,最后就这样惨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刀下。所以,上天给皇上的报应,没有迟到。”太后感叹道。
李元康说:“太后不要过于伤心了,生有时,死有时。”
没多久,太后就去找皇上说理了,太后说:“原来皇上早就知道,小康子就是李元康。”
“母后,这是康儿自己选择的。”皇上说,“朕不会杀他,可是,却阻止不了他自杀。”
太后说:“皇上,只要你放过周太平……”
“陈国余孽,不可以出一个这样聪明的美人。”皇上说。
“原来皇上是有私心。”太后说。
皇上说:“不,朕没有私心!朕是为了大楚着想!”
太后冷笑道:“难道皇上不是觊觎周太平的美貌求而不得,所以才痛下杀心的嘛?是故意拿陈国余孽这个借口,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哀家对皇上你可是最理解的。”
皇上心虚地说:“是不是,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再说了,康儿已经不能生育,他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徒留痛苦。也许,死,对他来说,是真正的解脱。”
太后哽咽道:“哀家生出来的,原来是个畜生!”
“太后年事已高,从今以后,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皇上忽然目光狠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