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平本来打算,就这样一走而过的。
可是,殷流苏忽然坐了起来,双手做成一个喇叭样子,对着周太平大叫:“周太平,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周瑜恒说:“姐姐,这个姑娘可真不懂礼貌,不要去了。随便她。”
周太平摆了摆手,“她是殷家尧的妹妹。我还是过去一趟,看看她想说什么。”
“那我不过去了,那里是女子后院,我一个外男,进进出出的,不太方便。”周瑜恒主动提出来。
周太平点了点头,走过去说:“殷姑娘。”
殷流苏却不站起来,笑道:“我姐姐是过去的太子妃,也就是李元康的母亲,那我就是李元康的姨母,而你,是李元康的未婚妻,所以,你本该叫我一声姨母。既然我是你的长辈,你站着,我坐着,也是应该的。你说,有没有道理?”
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周太平都忘记了。
“成。”周太平不在乎繁文缛节,爽快地答应了,“那么,你找我何事?”
“我哥哥最喜欢的人可是周姑娘你。”殷流苏忽然说道,“这个,你知道的吧?”
周太平摇了摇头,“殷家尧最爱的人是八公主。不知道为何,殷姑娘要说这样的话。”
殷流苏摇了摇扇子说:“明人不说暗话。当初我哥哥和八公主洞房成亲,如果不是我哥哥还叫唤着周太平姑娘的名字,恐怕,也不会激怒八公主,从而让一出喜事变成了丧事。我哥哥有如今的结果,周姑娘,你是有责任的。”
周太平暗暗吃惊,“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算我有责任吧,那现在你究竟找我什么事呢?”
“我很生气,我哥哥为了你付出了一切,赔上了坐牢的代价,可是你却可以心安理得的嫁给皇太孙,做你的太孙王妃,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殷流苏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瞪着周太平。
“殷姑娘,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强求公平,这是小孩子做的事情。”周太平淡淡地说。
“哦,那你这是在笑话我是小孩子了,”殷流苏冷笑道,“道理我不是很懂,但我懂的是,既然你有责任,你就要负担这个责任。”
“那你要我怎么去负担呢?”周太平安静地说。
“你要救出我哥哥,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们殷家并不想再去做什么八公主的亲戚。八公主要跟燕青成亲,就随她去吧,名声我们不在乎,但是我哥哥这条命我是在乎的,希望你可以把我哥哥救出来。”殷流苏说的很认真,似乎是如果周太平不答应,殷流苏就不放周太平走。
“原来你跟我说那么多,就是希望我救出殷家尧,其实你不说我也一直在努力了。”周太平笑道。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努力过,并且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出我哥哥。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哥哥重拾信心。”殷流苏的眼光,还不算太差。
“有时候,努力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这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如果再做点什么,反而会使它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但是你们兄妹情深,你这么爱你哥哥,我感到很高兴。”周太平笑道。
“不用你高兴,你只要救我哥哥就是了。”殷流苏说,“不过我对你如此咄咄逼人,你却平静对待我,很敬佩你的气度,我刚才说话有失分寸了,还请你原谅。”
“你也说了,我是你的晚辈嘛。”周太平笑道。
殷流苏握住了周太平的手,笑道:“我忽然知道我哥哥为什么喜欢你了,因为,我也很喜欢你。走,我送你出去。”
周太平笑了,殷流苏不愧还是个孩子,不知人世深浅,说几句话就能生气,说几句话就能高兴。
周太平是做不到了,对一切都能够荣辱不惊,这只能说明周太平长大了,沧桑了,再不是一个天真女孩可以比。
可是这长大了,也未必是好事。很多悲伤、很多气愤都不可以发作。
殷流苏然后见到了周瑜恒。
“殷姑娘好。”周瑜恒笑道,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那么胖还能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殷流苏的确长的有点胖,圆圆的小胖脸,闪着明亮的大眼睛。
“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亏你还是我爹的学生,对女孩子都这么直视过去。”殷流苏生气极了。
虽然周瑜恒是殷丞相的学生,可是平时,殷流苏都是住在女子内院的,不曾出来过,所以这还是周瑜恒和殷流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面。
周瑜恒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太唐突了。
可是,殷流苏已经生气地转身离开,等到周瑜恒想说声对不起的时候,殷流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别怕,弟弟,这张手帕,殷姑娘掉下来了。”周太平捡起地上一翻手帕递给周瑜恒,那手帕上还绣了一对红梅,笑道,“虽然殷姑娘人长得胖胖的,其貌不扬,可是没想到这刺绣倒是精巧的很,可见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姐姐,谁说殷姑娘其貌不扬了?我只是觉得殷姑娘长得胖了点,但其实长相却是一等一的好。”周瑜恒说完,不由地脸红了,“亏我还是个读书人,刚才本不应该这样直直的看着她的。”
“那这方手帕你留着,下次你来这里,亲手交还给殷姑娘吧。”周太平这是给周瑜恒和殷流苏创造再次见面的机会呢。
周瑜恒又如何会不懂呢?于是,周瑜恒接过手帕放好,姐弟俩就这样回去了。
而此时,皇宫。
太后寝宫西郊一处三间三进的院落,周老夫人正躺在一张深褐色的竹椅上,面容苍白。
太后一身雍容华贵,坐在周老夫人对面。
两个人都是年过半百了,就这样面对面聊天,倒是有着别样的投机。
空气中满满都是药味。
“有一件事情,哀家一直不明白,既然你是陈国的公主,你本应该叫叶荣华,为什么你又会是陈家的女儿?你又是姓陈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