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全封闭房间,除了刚才进入的那道暗门之外,连窗户也没有,只有一盏盏各式各样的台灯发出昏黄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密室。
四周的墙边和中间的一长排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事物,精美漂亮的花瓶,年代久远的油灯,造型各异的装饰品,还有一摞摞虽然陈旧发黄但却保存完好的书籍。
墙壁上也挂满了一幅幅精美的油画,空隙处也被贴上了很多海报和照片,还有很多挂不下的油画被靠墙摆放在了地上,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是他们的违禁品储藏室。
约翰·培斯顿沿着墙壁随意的走了一圈,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一样,不时的摆弄一下桌子上摆放的各种东西,当他走到一台唱片机前的时候不由得停了下来,好奇的拿起了上面放着的一张黑胶唱片,只见中间的空白部分写着两行字。
第九交响曲。
路德维希·凡·贝多芬。
约翰·培斯顿把唱片放了回去,摸索着放下了唱针,启动了唱片机。
黑色的唱片缓缓的旋转了起来,不过却并没有声音传出。
约翰·培斯顿没有再管它,又转身看向了别的东西,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巴掌大下的透明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一个漂亮的铁塔,还有很多白色的雪花一样的东西铺满了铁塔底部。
约翰·培斯顿好奇的慢慢旋转着水晶球,下面那层雪花便随着他的动作流动了起来。
当他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所有的雪花全部跑到了塔尖的位置,随即他又很快将水晶球转了回来,上方的雪花便纷纷扬扬的缓缓飘落了下来,塑造出了一副雪中铁塔的美丽景象。
自从战争之后再也没见过雪的约翰·培斯顿不由得入了迷,痴痴的看着那铁塔上空的雪花缓缓飘落,似乎那水晶球中的景象变成了真的,而他自己就身临其境一般。
就在约翰·培斯顿看得入迷之时,一阵庄严宏大的音乐声突然响起,令他瞬间从水晶球的美丽景象中抽离了出来。
这音乐……
起初,约翰·培斯顿只感觉这音乐带来了一种低沉压抑的气氛,但随着他的倾听很快便逐渐加强,开始变得威严有力,有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力和悲壮的色彩。
约翰·培斯顿完全被音乐吸引,傻傻的站在原地,全部心神都投入进了这宏大的音乐之中。
在压抑、悲凉的乐曲中,他似乎看到了无数民众在黑暗的统治之下苦苦生存,保守压迫;随后,音乐开始变得激昂悲壮起来,终于,有勇士不甘压迫,奋起反抗,带领人民为了追求自由和平等而展开了英勇的战斗,伟大,而又悲壮;最终,他们打破了那笼罩世间深沉无比的黑暗,迎来了光明!
约翰·培斯顿直感觉自己的心灵被深深地触动,心情随着音乐而跌宕起伏,那种直达灵魂的声音让他的身体不由得轻微颤抖着,抓着水晶球的手无意识的送开,水晶球旋转着跌落,雪花在铁塔四周任意飘飞。
“碰!”
水晶球坠落在地,碎裂开来,里面的液体流淌了一地,而约翰·培斯顿却恍若未觉,仍然沉浸在乐曲之中,不可自拔。
这是一部宏伟而充满哲理性和英雄性的壮丽颂歌,作者通过这部作品表达了人类寻求自由的斗争意志,并坚信这个斗争最后一定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人类必将获得欢乐和团结友爱。
虽然以前从未听过,但他却能从乐曲中清楚的感觉到作者所要表达的东西,并为之深深触动。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得到了升华,昏暗的灯光下,他似乎看到了无比的光明和辉煌!
在这激昂壮丽的乐曲中,约翰·培斯顿只感觉自己似乎也置身其中,两行热泪情不自禁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念及被教会抓走,焚烧而死的妻子,约翰·培斯顿的情绪彻底失控,跪在了地上,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阵“吱呀”的摩擦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从密室的暗门处传来,朝着他的位置走了过来。
约翰·培斯顿松开双手,便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顺着往上看去,熟悉的灰色教士服,高大的身影,冷峻的面孔。
约翰·培斯顿一阵苦笑。
“没想到我们夫妻两个都要栽在你的手里。”
“动手吧!”
进到密室中,看见了他情绪崩溃的样子的人正是陈默,跟陈默搭档了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实力约翰·培斯顿再清楚不过了,已经基本达到了高级教士的水平,哪怕与他稍有差距,却也不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而陈默既然过来了这里,显然是已经解决了所有的武装分子,开始搜查违禁品,清剿队的士兵应该也已经进来了,只要枪声一响,他们一定会被吸引过来,要是平时,约翰·培斯顿自然不怕这些士兵,但如果是在他和陈默交手的时候这些士兵插手进来,却能够对他造成不小的威胁。
而且,情绪崩溃的他现在根本不在战斗状态,本身就不是刚刚消灭了一群武装分子,刚刚热身完的陈默的对手。
明知反抗无用,沉浸在悲痛中的约翰·培斯顿也没有心思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干脆放松了下来,颓然的低头跪在地上,静等陈默动手。
陈默低头看了一眼约翰·培斯顿脸上的泪痕,没有动手,而是直接转身朝外走去。
“今晚跟我去个地方。”
陈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等约翰·培斯顿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陈默已经走了出去,密室的暗门也被他关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约翰·培斯顿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却是写满了不解。
他不应该像上次一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抓起来,或者干脆当场把自己击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