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瑄和莫宇一齐抖了抖。
肖司明对上阮阳的视线,心头微动,忍不住抬手给他理了理那些贴在额头上的头发。
阮阳不敢乱动,只感觉肖先生此时动作很轻,柔软的指腹像轻柔的羽毛,甚至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克制。
他的眼神也很温柔,阮阳望过去有种时间就这样在肖先生眼里静止了一般的错觉。
看久了,他背上突然蔓上来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热意直攀头皮,在气氛逐渐走向旖旎之际,阮阳鼻尖痒意难耐,他急忙退后一步,捂住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阮阳红着耳朵,心中一阵懊恼,这个喷嚏打得太不是时候啦!
肖司明这才回过神,扯了扯他身上湿冷的毛衣,蹙眉道:“快去换身衣服。”
阮阳提着自己的箱子一溜烟小跑上楼了,留卫瑄和莫宇心痛地望着他的背影。
卫瑄左边脸颊高高肿起,虽然这点小伤一会儿就能消下去,但在外人看来这俩就是打架斗殴。
“误会啊警察同志,我们闹着玩儿呢!”
“对,闹着玩儿的。”
两个人一到这种时候就格外和谐友善。
打架斗殴,最低罚款二百五,这钱他俩出不起,指望肖司明出更是指望不上。
负责调解的小民警左右打量了一眼卫瑄这张鼻青脸肿的脸蛋,因为不太确定,又瞥了瞥肖司明,脸上突然流露出几丝惊喜:“啊,是你们啊!”
卫瑄:“?”
小民警提示道:“反邪教!”
“哦——”卫瑄终于有印象了,对暗号似的回道,“纪录片?”
小民警一个点头。
莫宇一脸茫然,卫瑄就给他介绍,这是他们清剿虹光教那天,去警局拍摄反邪教纪录片时负责接待他们的警察。
没想到这次搬家搬来了他们的辖区。
既然确实不是打架斗殴,又是认识的熟人,小民警提醒了两人几句玩闹要适度,便准备回去了。
卫瑄笑嘻嘻地打着招呼:“辛苦你们跑一趟,代我向你们李队问个好啊。”
小民警姓陈,闻言面色愁苦:“唉,李队最近头大着呢,你们最近也多留意一些,这片区域最近闹贼。”
卫瑄:“怎么说?”
肖司明原本正在联系人送块新玻璃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看了过来。
陈警官略有些讶异:“你们不知道吗?”
卫瑄笑笑:“实不相瞒,我们今天刚搬过来,你看我行李箱还在那儿摆着呢。”
阮阳刚好换完衣服从二楼下来,他凑过来的时候陈警官正在说闹贼的事:“……就这附近,几个月前发现了一处陵墓,据考古队勘测说,这还是帝王陵呢!这事上了电视之后,当地博物馆提出要为这座陵墓开放一个专门的展区,结果就是展区出了问题。”
阮阳好奇道:“什么问题?”
“闹贼啊!白天都还好,一到晚上,展区内就会传出各种异响,好好的展柜玻璃总是突然就裂开,最神奇的是监控器明明已经捕捉到了一抹黑影,保安们却口径一致地说他们什么都没看见。”陈警官长叹一声,“上头对这批展览出来的文物很是重视,现在我们实行二十四小时轮班制,重点看守那片展区,要求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说罢,他又小小声对阮阳等人吐槽道:“说实话,要不是信仰不允许,我都快怀疑这是闹鬼了,不然怎么能在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继续搞事呢?”
原本他只是随口一吐槽,没想到面前这两位参与过反邪教行动的热心市民听了皆是面色一震。
一个表情严肃正经、板着小脸故作老成地沉吟道:“陈警官,有些事,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事关重大的话还是信一下比较好。”
陈警官正一脸错愕,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就递过来一张卡片,面上还露出了疑似生意上门的喜悦:“那位是我们的老板,您看一看,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跟他商议。”
陈警官接过卡片看了一眼,一脸呆滞。
这是一张最新定制的名片,在肖司明的名字前面加印了“灵河文化事务所”的字样。
不变的是卡片背面的几排小字:驱邪五万,超度八万。
“……”怎么肥事,你们不是反邪教的热心市民吗?说好一起相信科学相信马克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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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西博物馆占地面积一万四千平方米,建筑面积五千平方米,自开放以来就吸引了大批外地游客前来参观。
这附近山清水秀,群山环绕,空气也十分清新,再加上有这样一座历史悠久承载着传统文化的博物馆矗立于此地,房地产开发商没有错过这一商机,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建了不少高档别墅区。
只不过这样一来,也大大增加了案件排查的难度。
刺骨的寒风呜呜地吹,李队和馆长站在河边,隔着条河看络绎不绝的参观者排队进入场馆。
没有异常。
他们已经将馆内的监控深扒分析,除了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其余什么可疑人物都没有找到。
而那抹黑影,只是在a3号展柜前被监控拍到了一瞬,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简直如同原地消失了一样。
真是叫人费解。
他们在这里蹲守快一周了,那贼也不知道是不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每晚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动,偏偏来无影去无踪。
馆长头发都愁白了,而且开始联系起了当地的道协,准备求助非自然力量。
李队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两方立场不同,他虽然颇不赞成馆长这种有些封建的行为,但也没法阻止。
李队疲惫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尚未点着,就听身后有人喊:“队长!队长!”
他回过头,看见是局里被派去调解纠纷的小陈。
“你怎么来了?”
小陈在他跟前站定,行了个礼,只是不知道为何,面对他的问话,小陈回答得似乎有些嗫嚅,目光也时不时飘向一旁的馆长:“我、我带了几个师傅过来。”
李队心思还在监控上,闻言只顾点火吸烟,随口问道:“什么师傅?”
小陈语气更加嗫嚅了,说话快得跟念咒似的:“抓鬼的师傅。”
李队:“??”
他惊得呛了几口烟,正想问这位小同志是不是昏了头,忘记了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就见从树后面走出来三个人。
待看清来人样貌,李队一愣,暂时将小陈昏了头的发言忘在脑后:“是你们啊,你们住这附近?”
显然,他对这三位主动帮助他们清理邪教的热心市民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几位是?”馆长见这三人容貌出色,身姿挺拔,尤其走在后面那两人,像是富贵人家培养出来的小公子,气质超群。
李队介绍道:“这三位之前帮助我们局参与了反邪教行动。”
卫瑄笑道:“警官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我们还能有机会合作。”
李队有些疑惑:“合作?”
“是啊是啊,”卫瑄上前跟他边握手边道,“我们呢,就是来协助你们给展区做驱邪工作的。”
李队:“…………”
这个魔幻的世界,不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肖司明【看着一群熊孩子叹气】:做个一家之主,真的好累。
第19章
面对阮阳几人的殷切注视,李队感觉自己受到了友军的背叛,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身后的老馆长却像是见到了援兵一样,挤上前来,两眼冒光:“驱邪的?”
卫瑄笑得露出两排牙:“驱邪五万,超度八万,还包售后!”
包售后这三个字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现在很多被请来做法事的道士,过来做完法事,也不管后续有没有效果,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事后发现还有问题没解决想要将人再请过来,找不找得到还另说,就算找得到,请过来又得花一笔钱。
老实说,肖司明五万块钱的驱邪价格其实不算贵,和老馆长以前请过的那些个天师相比较起来,简直是业界良心。
他一个激动,当场给了肖司明一万定金。
肖司明拿了钱工作热情也提了起来,问:“什么时候去现场查看?”
老馆长思索道:“等到闭馆后吧,那个什么总是天黑了才出来行动的,我先安排各位进去休息。”
他们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李队仍在试图挣扎:“你们不要闹好吧……”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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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中午,而场馆会一直开放到下午四点半,在此期间,肖司明等人暂时等候在接待室。
肖司明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他们今天忙着搬家,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就奔波至此。
“饿了?”虽说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地询问,但这屋里总共只有三人,肖司明的眼神确实只看向了阮阳。
阮阳摸了摸自己不算多瘪的肚皮,刚想说自己好像还不是很饿,便收到了卫瑄向他投来的万分急迫的视线。
卫瑄正在用口型疯狂示意:“你饿!你饿!”
阮阳接收到信号,神色一凛,立即正色道:“我饿。”
虽然他觉得自己说饿也没什么用,肖先生看着不像是会去享用下午茶的人。
然而偏偏在他说饿后,肖司明起身道:“那一起去吃点东西。”
卫瑄在一旁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阮阳看着他线条凌厉的侧脸,感受到了肖司明对自己的照顾,有些恍惚地拉住了卫瑄的袖子。
卫瑄:“?”
阮阳两眼都是明晃晃的钦慕和崇拜:“肖先生真是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卫瑄:“……”你清醒一点,他这是双标!
既然说是一起去吃饭,那便是三个人一起出动。
巧的是他们刚出休息室,就在门口遇到了老馆长。听说他们要去吃东西,老馆长热情地表示一定要尝尝他们这里的西湖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