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颖微眯着双眼,不远处的燕溟传音道:“仙宗霸刀峰张羽,乃仙宗筑基期实力第一。”
“他既为第一,为何还来?”
“到了这几日,亦会有大宗门来抢夺名额,他不是为自己抢夺名额,是为同门。”
届届都会有这种情况,明明张羽在仙宗又拿到绝赛资格,可为了帮自己同门一把,先上散修盟抢下一个名额,待到最后半个时辰时,方才通过比赛,故意输给自己的同门。
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
“宗门抢占了散修的绝赛资格,散修盟没意见?”
要让宗门弟子上擂台,宗门必要拿出一笔灵石打听,无论是剑宗还是灵宗,亦都是如此,灵石给足了,散修盟也睁只眼、闭只眼,但散修盟里真正有实力的散修会在最后一天露面,待那时,才是最激烈的时候。
月颖放下茶盏,收入储物戒指,揖手道:“幸会!”召出宝剑,拔剑即是凤舞九天第一式,刀剑交会,金光四溢,四目相对,双臂能感受到对方浑厚而强劲的灵力。
张羽宝刀一转,变守为攻,一招刀式扑来,刀风烈烈,月颖纵剑一挥,两气相交,闪出霹雳叭啦地电光。
月颖微微勾唇一笑。
立有仙宗弟子大叫:“张师兄小心,他要出绝招了!”
张羽正等着对方出剑,不想他却收回宝剑,赤手空拳,这是要展露体修的实力,她拳腿并用,夹带着轰轰的掌式、腿风而至,拳至宝刀,他竟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刀在点点融化,立时在容俱变:“你……这是什么功法?”
“噬焰诀!”月颖吐出三字。
张羽手中的宝刀化成虚无,唯有地上还有一趟铁水,久久回不过神,这小子得有多厉害,只过三招就将他的兵器融化。
月颖弹了弹衣袍,“还比吗?”
若再比,她亦不用保留,先将他揍一顿再问服不服。
张羽亦听人说,此人极有可能是隐世仙族的人,但凭他今儿露的一手,他亦相信了流言,当即抱拳顿首:“武道友好本事!”
“好说!好说!与寻常人比,沾了父母家族的光罢了。”
她说的事实,父亲是医仙族,母亲巫仙族,生来就是仙骨仙肉,只是因血脉太高,被封印血脉,在昏昏欲睡的偶尔清晰里长大。
他一说,周围的人越发觉得他来头很大。
张羽忙道:“在下对武道友仰慕已久,期盼能有机会与道友饮茶论道。”
月颖依旧道了句:“好说!好说!”她揖手道了声:“张道友既认输,在下就不远送。”这等客套又略带疏离。
灵宗的弟子骂道:“他哪是打擂的,分明就是想与仙族的人套近乎。”
“有本事,你也去啊!”
“只是不知,人家领不领这情。”
月颖坐擂台继续吃茶,“还有没有人挑战,若是没有,我……”
又有一个白袍裹红边宗门袍服的弟子跳了上来。
她歪头打量着:怎么瞧着与燕溟的宗门服一样,不仅一样,且连负宝剑的姿式都一样。
“剑宗,拭剑峰乔墨挑战武明道友。”
月颖看着面前的俊美少年,明明一枚小鲜肉,偏生一副生人勿近状,好久没见这么好看的人,她的片刻失仪,落到燕溟的眼里,不由得令他醋意翻滚。
他当即传音:“你在做甚?”
“阿溟,这位剑修长得好帅!”
不会要告诉他,她此刻犯了花痴。
“你是说我不如他?”
“你现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孩子?你才是孩子,你现在不过十二岁模样,还好意思笑话我。”
乔墨揖手又喊了一声,“拭剑峰乔墨挑战武明道友。”
燕溟生怕月颖被打,顾不得醋海生波,“拭剑峰乔墨,剑宗筑基期实力第一。”
“第一不是你?”月颖随口问出。
燕溟险些被噎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成为剑宗筑基期第一。”
可恶!
这小子如此高的剑术,怎么跑出来插这一手。
哪里是打擂,分明和前头的张羽一样,都是冲着结识隐世仙族来的。
“我可提醒你,如若你输了,就会失去绝赛资格。”
“知道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过两年,我会比他更好看。”
二十出头的他,除了一身贵气,还有成熟的阳刚之气,肯定不比乔墨差。可想到乔墨的目的,燕溟险些噎出一口老血。
月颖只作未听见。
乔墨揖手道:“今次,还盼道友拿出实力。”
她微敛眸光,召出宝剑,“请——”
什么是高手过招?这便是了。
剑宗筑基期第一的剑修,出手就不凡,一招使出,似要剖开所有的伪装。月颖一袭灰白素袍,衣袂随着他轻浅的脚步飘舞翻飞,每一道弧都是自然而柔美的书画,有着超脱尘世的淡然清雅。
乔墨恍惚间依稀看到一个绝世风华的少女,那一双明眸,有着赛过星辰的光辉,金色的,灼烈的,直热得他胸口发烫,呼吸急促。
三招之后,月颖已落下乘,但她丝毫没有恼意,反而想与他痛快地大打一场,无关乎成败,不在乎名额,只是单纯的过招。
她微抬下巴,只一个侧面优美的轮廓,已足够叫世人神魂颠倒,移不开双目。乔墨子眸光遽亮,仿佛有一束耀眼的光突然进驻了他的眼底。
他低喃道:“明眸赛星,气质娴雅高贵,这…才叫绝世姿容!”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少年,他却蓦地觉得与自己过招的是一个妙龄少女。
月颖剑峰一转,已落在他的肩上,厉喝道:“你让我拿出实力,这便是你的实力。”
他一副神思不归之状,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乔墨回过神来,只觉双耳似被火烤,“那你可得小心了!”
“乐意奉陪!”
乔墨扬起飞剑,带着一股强烈的剑意袭卷而至,月颖愣在当场,这,就是剑意,乔墨的剑意是无情,燕溟的剑意是杀,那她的剑意是什么?
她纵身一闪,化成一道美丽的浮光掠影,剑意落至擂台,擂台被生生割出了一条裂缝,深处三尺。
无情是剑,杀亦是剑,多情还是剑,这世间的剑意有万千,但她应有一道属于自己剑意,仿佛是她的道。
她为何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