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弥生见他伸手来夺,咬咬牙,一狠心,簪子刺进皮肉,“大当家不相信我,与其这样怀疑我,天天找人寸步不离的看着我,还要毁我清白,那不如我死了干脆,再找一个大当家信得过的,也省事不少。”
性子还挺烈,不过在他面前玩儿这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称,李寄轻而易举夺了她手中簪子,花弥生伸手欲夺,被他两只手腕一起攥住。
“行了,不回就不回去,整这三贞九烈的给谁看呢。”他顺手把簪子扔了,抬起她下巴看她脖子上的伤口,“还行,伤的不重。”
他随身揣着金疮药,往她伤口上撒了点儿,花弥生疼的抽气,想用手去碰,又被李寄打掉了,“别乱动,有布吗?”
问完,不等她回答,从自己袖子上撕下来一块儿,在她脖子上缠一圈儿,由衷道一句,“真丑。”
也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说自己包扎的伤口。
骆清铭跟阿全阿大在前面迎客,下午客人不如上午多,他倚在门口,看着用以隔开前后的棉布帘子,手摸了摸那只荷包,里面不像是有钱,但能摸出有一张纸,难道是银票?不对,银票哪有这样小的?
本想拆开来看看,但想想刚才花弥生要跟他拼命的架势,还是算了,万一真跟他拼命可划不来。
又等了一会儿,李寄出来了,花弥生也出来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两个人脸色都挺奇怪,阿全阿大出门想送,李寄回头看了眼门内的花弥生,扬鞭策马离开。
“你脖子怎么了?”骆清铭冲她一抬下巴。
“没事。”当着阿全阿大的面儿她不好管他要东西,张张嘴,只好先按捺住,等晚上再说。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铺子也关门了,花弥生一面收拾碗筷,一面让阿全阿大回去休息。
阿全坐在院子里,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看书说不困。
花弥生甩甩手上的水看他,“我只听说过秉烛夜读,还没见识过秉月夜读的,月亮地再亮,你又能看清几个字?那本《剑客录》你已经捧着看一天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一页,你累不累?”
“不累啊,能看清,真能看清。”
“我知道,李寄让你们看着我,怕我跑了,但你们能不能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再说了,你俩一左一右就住我隔壁,对了,还轮班一个在下面看着,我就是跑,我又能往哪儿跑?”
她越说越气,“行,乐意看你就看着吧。”
阿全被她说的有点儿慌,“你别生气啊,我们也是听大当家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这俩人是无辜的,可这一肚子气攒了一天,正好他撞枪口上了,只能说该写他倒霉。
“那我上前边儿等你,天黑了,一会儿你别害怕。”
阿全捧着书离开了。
花弥生心不在焉的洗着碗,待外面再听不见任何动静啊,才悄悄上楼去找骆清铭。
骆清铭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荷包反复的看,听见敲门声,笑了下,吹灭蜡烛,开始装睡。
花弥生不敢太大声,怕惊动了楼下的阿全阿大,她刚来的时候分明看见他屋里的灯是亮着的,敲两下门他还来劲了把灯给熄了。
她一面敲着门,还得时刻提防楼下来人,做贼似的小心翼翼,“骆清铭,开门!”
骆清铭佯装听不见,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脸上笑的好不开心。
“开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里面仍旧没有动静。
花弥生推两下门,推不开,气的在门上踢一脚,“出来!你别在里面给我装哑巴,我知道你没睡,把东西还给我!”
骆清铭就是不出声,他就想看看他硬是不开门,她能有什么办法逼他出来。
其实办法多的是,只不过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她不能大喊大叫的吵醒他,也不能大刀阔斧的踹门,除了在门外小声嚷嚷真想不出别的什么了。
楼下阿大问阿全,“花姐姐还没睡?”
阿全道,“没有,今晚我轮值,你先去睡吧。”
阿大打个哈欠往楼上去,“那我就去睡了,有事叫我。”
楼梯上脚步声慢慢近了,花弥生四下看看没有能躲的地方,愤愤在门上踹了一脚,正想从另一边下楼,骆清铭的房门忽然开了,里面伸进来一只手,赶在阿大上来之前把她拽了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花弥生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他一定在笑,幸灾乐祸的笑。
等阿大过去,走廊上又恢复寂静,骆清铭才重新点着蜡烛,手里把玩着那只荷包问她,“这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让你大半夜也敢擅闯男人房间。”
花弥生把手一伸,“还给我。”
“你那个大当家知不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他是土匪,你应该不是自愿留在山上做账房的吧?那就好解释了,白天那个给你荷包的人,应该就是跟你串通的人吧?你想离开?”
“好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把东西还给我,我不想再牵扯别人进来。”
“那不行。”他把荷包往桌上一扣,“我这个人天生好奇心比较强,你要是不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我会天天在最上念叨的,我要是嘀咕起来,嘴上可没个把门儿的。”
花弥生盯着他看,“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可怜人,遇见了,想帮你一把,还苦口婆心劝说李寄把你留下,给你一条活路,我对你算不上有恩,但总归是帮过忙,你就算不谢谢我,至少也不应该这样戏弄我。”
骆清铭嗬道,“开始跟我谈人情了?”又岔开话题,“你脖子到底怎么弄得?”
花弥生索性将计就计,漫不经心的吓唬,“你也知道这是土匪开的铺子,那山上的土匪是什么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能要你命的,我也不瞒你,那里面的东西的确是别人给我的,但不是串通,这里面的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就你这样的,改天李寄一个不顺心,可能顺手就把你收拾了,到时候得不偿失,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