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一天不是脖子上架着刀,游四海跟吕不容仍旧哈欠连天,靠在椅背上,不清不醒的问,“怎么了大当家?你不是去柳州了吗?怎么回来这么着急?”
“我之前让你查的周祝的身份,还没查到吧?”
吕不容摆摆手,“可别提了,到现在都没信儿呢。”
“那正好,也不用查了,我都弄清楚了。”他说,“周祝是端康王的义子。”
想想他就觉得心痛,要是早知道能从那三夫人嘴里把话逃出来,他何至于让骆清铭去假装做生意笼络宋知府,白白送出去那么多银子,一想到这儿他就来气。
不过吕不容跟骆清铭倒是一下清醒了,两人异口同声,震惊的无以复加,“端康王义子?”
不过游四海震惊过后又平静下来,“那他来乔安镇是为了什么?只是来做生意的?之前从未听说过端康王收过什么义子,还查出什么了?”
花弥生摇摇头,“其他的三夫人也不知道什么了,不过我觉得就算还有些什么别的目的,也是他跟端康王之间私下联系,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吕不容觉得有点儿麻烦,“不管怎么说,这周祝怎么也算半拉皇亲国戚吧,这下梁子结大了,还是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周祝给杀了?”
“不能杀。”花弥生插了句话道,“周祝要是死了,端康王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毕竟是义子,虽说不是血缘至亲,但要是死了,端康王面上也没光,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跟端康王做对就是跟朝廷做对,就山上这点儿人,够干什么的?”
吕不容盯她一眼,“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打不能杀的,就看着他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她爹还在周祝手上,周祝要是死了,她爹肯定也没命了。
花弥生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就是那位宋知府了,这种事她头一回遇上,现在也是懵的,根本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吕不容把她问住了,不能动他,还能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出老爹呢?
末了还是游四海开口,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大当家一开始跟周祝结下梁子开始就是因为那车东西,一车布,周祝找过大当家甚至不惜花重金再买回去,究竟什么样的布能值当他如此大费周章,以至于最后讨要不成还要冒险上山把我们的库房给烧了?”
当初两人之间结梁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李寄敲着桌面,皱眉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初我们也确实看了,除了一车破布什么都没有,就算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早就一把火烧干净了,屁也找不着。”
花弥生顺下去道,“端康王身为亲王,为皇帝分忧,朝中肯定大半公务都是由他处理,周祝虽然不是世子,但是三夫人说过,端康王很器重他,既然这么器重,怎么忍心把他外放到这种地方来做生意呢?这点儿钱对端康王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真相昭然若揭,游四海想了想,猜测道,“就是说,做生意只是个幌子,其实周祝来乔安镇是有别的目的,而那车东西,车上的布只是掩饰,我们当初没有仔细查看清楚,所以肯定错过了什么,那把火就是销毁证据用的。”
这样就能说的通了,否则,周祝的行为根本就无法解释。
不过他们目前的线索也只能够解释的清楚这些,事涉朝廷,很多事就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其实商量来商量去,只得出一个对策,对付周祝并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要查出周祝究竟在乔安镇做什么,拿人拿短,只有手里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才有底气与之抗衡。
这个重担就这么落在花弥生的肩膀上,之前周祝找过她,让她监视李寄的一举一动,正好借此机会她也能反过来从周祝那儿得到些有用的消息来。
下山前李寄送她,花弥生请他放心,“我不会出卖大当家的。”
“你当然不会,你要是敢,老子弄死你。”
山上山下的距离,其实没多远的路,他要是想见她,一个时辰就能到,就是临别时候总有些嘱咐的话要说,李寄跟人道别向来只有一句话“滚滚滚”今次想好好儿跟她说句话,但她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搞得他本来想说些什么也没了心情。
“小心”“不要逞强”“有事就回来找我”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转悠,说出来总觉得太过矫情,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想想便也放弃了,她这么机灵,能出什么事。
花弥生也有话想说,跟他一样,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这个人说话太冲,她要是跟他道谢,他肯定又要说自己是虚情假意,到时候又得吵,干脆各自把话咽会肚子里,省点儿力气。
她上山跟骆清铭分开之前给了他一张纸条,请他给周祝回个话,说今晚她会去见他。
走了这么多天,周祝联系不到她,肯定暴跳如雷,她得想个借口赶紧回去跟他说一声,不然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晚上,她等人都睡下了,轻手轻脚的出门去,阿全阿大不再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所有人,可刚打开房门,面前忽然冒出来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待看清了眼前人,又镇定下来。
“你干什么?”
“你一个人去?”
“你别管了,回去吧。”她下楼,不再理会他。
骆清铭追上去,“你一个人去就不怕危险吗?他肯定好久都没联系到你了,万一要是......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花弥生把他拦在门口,“我对他来说还有用呢,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倒是你,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没准儿反会被他认定是别有用心,其实你没必要掺和进来的,有的事,你还是什么独不知道的好。”
骆清铭提唇笑笑,“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不负责任,当时还是你让我卷进来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