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的下巴很尖,是男子少有的瓜子脸,这样的脸型本应有娘气,但长在厉王身上,非但没有什么阴柔,反倒有着一股阳刚。
却见,厉王冷笑,紧接着从桌案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张纸,狠狠扔在顾千雪面前,“证据?呵,本王就给你证据。”
纸张飘过到顾千雪面前,捡起一看,顾千雪震惊,因为这张纸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她画给静抒的设计图!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着……静抒成了奸细,投靠了厉王?
但顾千雪却不敢轻易判断,毕竟万俟芸菲和静抒住在丝雨阁,那丝雨阁除了两人外,里里外外都是厉王的人。也许是那些人从静抒那里偷来的呢?不得不防。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厉王道。
顾千雪自然不能再否认,毕竟一个人的画风很难改变,眼珠子却转了一转,“这画确实是我的画的,你也知道,女孩子自然有做设计师的梦想,设计个衣服又有什么不可?”
“你不是说,你不会女红吗?”厉王很快找到话中漏洞。
顾千雪尴尬,轻咳两下,“我可以设计出想要的款式,让别人来裁制嘛。”
厉王懒得与顾千雪因为这件小事上折腾,却冷冷道,“如此说来,你很想穿这件衣服了?”
顾千雪赶忙否认,“不不不,你不懂。这时装设计,有一部分是日常穿着,有一部分是概念性的,概念性的时装不是用来穿着,而是表达设计师的一种创作理念以及创作意图,更有许多概念性时装只是设计师的一个作品,用来表达某种思想的。”
顾千雪可不是瞎说,每年什么巴黎时装周、纽约时装周,都有许多让人看不懂的衣服招摇在t台上。
“那你设计这件衣服想表达什么?”厉王眉头微微一挑,“表达你心底的淫乱吗?”
顾千雪真恨不得上前去抓花厉王的脸——你才淫乱呢,你全家都淫乱!当然,除了秦妃和永安长公主。“不……不是,我就是随便画着玩的。”只敢小声反驳。
“也就是说,这件衣服是你设计,但却没给万俟芸菲?”厉王道。
顾千雪赶忙摇头,“没给,没给。”
“不见棺材不掉泪?”厉王眯眼,眼神危险。
“……”顾千雪终于屈服了,“好吧,给万俟姑娘了。”
“用途?”厉王追问。
“用来勾引……”顾千雪的声音越来越小,“……你。”
厉王本以为自己会发怒,但见到战战兢兢的顾千雪,心中的怒气竟然荡然无存,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过来,为本王磨墨。”说着,便不再追究,而是低头继续处理公文。
顾千雪松了口气,慢慢走到厉王身边,撸起袖子,为厉王磨墨起来。
南樾国人用的砚台,滴水入内,而后研磨,便成墨汁。但即便是墨好的墨汁,放置一段时间,水分蒸发,便不能使用,而需要在磨。
这便是大少爷书房俏丽丫鬟红袖添香磨墨的原理,这墨,要一直磨,慢慢的磨。
厉王用沾着朱砂的红笔写完,又换了黑笔,习惯性地探向那砚台,余光却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人某处白皙的皮肤。
无人发觉,厉王的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笔尖一顿。
但这一停顿却是瞬间发生,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将那笔尖放入砚台,沾了墨,开始书写。
顾千雪磨了墨,又呆了好一会,百无聊赖,便散步到两身后的硕大书架上,想找几本有趣的书来看。
顾千雪喜欢两种书,一种是江湖志异,另一种便是医书,可惜,书架上都没有,倒是兵法有几本。其他的,便全是文字艰涩的论辩书。
抽出兵法,努力的翻看了一会,却发现,文字寥寥,只有含糊不清的原理,却没有有趣的例子,看了一会便打盹,只能将兵法又塞回了书架上。
厉王的书房很大,也很空旷,四角摆放着取暖之物却不是房间的火盆,而是一种圆柱形的炉子。
炉子是纯铜的,镂空雕着花鸟瑞兽,里面燃的是上好的金丝炭火,没有一丝烟却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于是,顾千雪又蹲在这特质的高火盆前研究了好半天。
“你很无聊?”厉王双眼未从纸上移开,口中问道。
顾千雪背对着厉王,蹲在火盆面前,狠狠地瞪了火盆一眼,好似将火盆当成了厉王。“还好。”不敢将话说得太极端,生怕厉王再有什么幺蛾子。
厉王放下笔,扬声道。“来人。”
厉王的声音刚落,便听门外响起开锁的金属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邵公公快步上前,“王爷,奴才在。”
这书房,除了邵公公和君安两人,便没有下人敢轻易入内。
厉王撇了蹲在墙角的顾千雪一眼,眸底带了戏谑,“取一些布料和针线来。”
顾千雪一愣,取布料和针线做什么?
邵公公也是不解,“回王爷,不知这布料和针线……有何用途?”
厉王看向那身影,忍不住的笑意,“千雪郡主答应为本王纳鞋底,如今见她百无聊赖,便让她即刻开工。”
“!”顾千雪猛地转身,惊悚地看向厉王,“您说什么?”
邵公公发现千雪郡主身上的衣服,赶紧低了头去——那胸口太暴露,辣眼睛!
厉王慢悠悠地回过头,“本王说,让你即刻开工,纳鞋底。”
顾千雪本以为那鞋底就是厉王随口说说的,却没想到真的让她纳,顿时目瞪口呆,“我……我不会纳鞋底。”
“不会可以学。”厉王随口应了,而后转向邵公公,“申嬷嬷应该会吧?”
邵公公道,“会的,会的。”
“将申嬷嬷请来,教她。”说完,便将手上的册子合上,从一旁取来一只新的。
“是。”邵公公退了出去。
顾千雪愤怒地转过身来,见厉王压根没有理她的意思,却气不打一处来,最后一转身见到那火盆,下意识想踢一脚,但那鞋差点踢上火盆,想到将脚烫伤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理智地又将脚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