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雪夺门而出,但刚跑出去,却又折了回来。
“父亲,您也帮我带个话,不仅把我刚刚说的给他听,更要告诉他,无论出于何种迫不得已的原因,他失去我了。”
话音很沉重,说完后,心中却更为沉重。
她跑出了大门,冲出了院子,双腿却越发沉重。
“郡主,您等等。”
“郡主,您没事吧?”
玉莲和玉翠赶了上来。“郡主,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玉翠焦急道。
顾千雪深呼吸,平稳了喘息,而后挤出了笑脸,“玉莲、玉翠,你们也是女子,若换成你们,一个是霸道王爷用强硬手段宠你入怀,另一个金山银海富公子默默守候,你们选择哪个?”
令人自然知晓顾千雪指的是什么,异口同声,“苏公子!”
“好嘞!”顾千雪也狠狠一点头,“走,我们回去,来而不往非礼也,本郡主也得有点表示。”说着,大步向自己院子而去。
“郡主,您要怎么表示?”玉莲和玉翠是铁当当的“苏派”,苏凌霄的支持者,听见顾千雪要表示,两人十分兴奋。
顾千雪笑眯眯道,“女孩子表白,不外乎就是巧克力和情书呗。巧克力我是无能为力了,写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还是可以的。”
“好,好,写情书。”玉莲和玉翠紧随顾千雪跑了去。
回了房间,玉莲兴匆匆将桌上面东西都搬走,玉翠挑选了最好的白板纸,平整的放在桌面上,玉翠在磨墨。
顾千雪刚要蘸,却灵机一动,“去将我的熏香粉拿来。”
玉翠赶忙去拿。
顾千雪将熏香粉倒了一些在墨汁中,又亲自磨了几下,闻了闻,满意地点头,这才开始书写。
这一次,顾千雪没写什么藏头诗,也没剽窃古典文学,只是用平白的话写着诸如吃好点、穿好点、睡好点、心情舒畅、身体好了咱们去哪哪哪玩、去吃什么什么东西、再研究个什么好玩物大家玩等等。
写完后,装入了信封,又想了想,在信封外面花了一个苏凌霄的q版头像——乌黑的头发、消瘦的面颊、一双浅色的眸子,以及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唇角。
封好了信,顾千雪特派人连夜送去无名居,交到初烟手上,更是叮嘱初烟保密,待清晨苏凌霄醒来时再看。
做好了一切,这才美美的跑了个花瓣澡,钻入了被窝。
与顾尚书一番话也并非白谈,顾千雪猛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最近太闲了!她就是天生忙碌命,忙得睡不着觉才觉得人生充实,相反便觉得空虚疲惫,既然如此,忙起来不就好了?
想到便要做到,从床边书柜中抽出一本医书,翻看起来。
直看到半夜,眼睛酸痛,才丢开书,沉沉睡去。
……
一夜过去,春日的黎明,伴随着鸟鸣和草香,诗意盎然。
经过一夜的休息,雕刻着福寿四海图的床上,男子浓密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张开,露出浅灰色的眸子,更露出了挫败和懊恼。
珍贵的相处机会,却被他孱弱的身体所破坏。
她……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他吧。
却在这时,初烟悄然入内,“主子,您醒了?”
苏凌霄眉间轻皱,带着不悦,“嗯。”
初烟连忙道,“主子,您有一封急信。”
“不看。”苏凌霄想也不想就拒绝。
初烟强忍笑意,“好,奴婢这就回郡主,主子不想看信。”
“等等!”苏凌霄一下子翻身起床,“你说什么?信是谁的?”
“回主子,是郡主的信。”初烟微笑道,又补充句,“千雪郡主。”
苏凌霄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他还能不知道是千雪郡主?“拿来。”
初烟却有了戏弄的心思,“但主子刚刚明明说不想看信的。”却发现,主子好像真怒了,赶忙将信双手奉上,而后逃也似得跑了。
苏凌霄没心思理睬初烟的不敬,却被信封上的头像所吸引。
头像很怪异,明明不像人,但却别有一种可爱的别致,而且一眼就能看出,画的是他。
修长的手指在画像上抚了又抚,唇角的笑意加深,而后迫不及待的从信封中抽出信笺。
信纸抽出,带着一股熟悉的详细,让他忍不住深嗅,展开纸,读之,本气死的眸子重新闪亮起来,若死灰复燃一般。
一盏茶的时间,初烟再次入内,却见主子依旧在看。
就那么一张纸,上面最多也就百字,按照平日里主子的阅读速度,眨眼之间便看完,如今却生生读了一盏茶的时间。
“主子,用早膳吗?”初烟轻声问道。
苏凌霄放下信,“好。”
初烟见主子心情好,自己也是开心,“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等,”苏凌霄却将其叫住,“多准备一些,今日我胃口很好。”
“是,主子。”初烟更是开心,转身去安排。
……
另一边。
早朝散去。
“厉王殿下,等等。”丘侯爷和丘将军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追了上来。
厉王站定,侧过头,撇下的眼神依旧是高高在的睥睨。
即便是交往数次,但在阴晴不定的厉王面前,丘侯爷依旧不寒而栗,他试图在厉王眼中找到情绪,但无论发生什么、是喜是悲,厉王永远一个表情,那眸子更是冰冷得可怕,无温度、无情绪,好似毒蛇一般。
丘侯爷将颤意隐藏心底,“今日,下官多谢王爷了。”毫不避讳,为其鞠躬。
厉王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继续前行,“下回做事谨慎些,别被人捉了把柄。”
今日早朝,竟有几名官员举报丘将军徇私枉法,滥杀无辜,被厉王驳了回去。
“是……是。”明明是未来的亲家,但对方那高高在上的气势却压得他们无法喘息,偏偏又不容抗拒,因对方对他们的帮助实在太大。
两名南樾数一数二的武官,就这么灰溜溜的跟在厉王身后。
“请问王爷一会可有时间,下官备下薄酒,想招待王爷。”丘侯爷恭敬道。
厉王刚要答应,却又想到了什么,“谢过侯爷美意,本王下午还有要事,便婉拒了。”
“是,是,王爷的要事要紧,要事要紧。”丘侯爷道。
厉王上了千金车,绝尘而去,在一处隐蔽的拐角,千金车停下。
却见那早有人等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尚书顾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