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佩是一块玉佩,材质不详,其如羊脂膏般细腻,镂空设计,雕刻着仙鹤祥云,玉佩顶端和末尾,镶着纯金底座,整个玉佩完美瑕疵。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苏凌霄送给她的,从苏掌柜和初烟吃惊的表情,她能判断出其价格不菲,当时她拒绝了,然而苏凌霄执意要送。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何况当时的情况是刚刚穿越,她没有自己的身体更在这世上没有归属感,对那些身外之物便没在意,就随意扔在了听雪院。
难道鹤云佩有什么用吗?
顾千雪眼神闪了闪,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顾千雪慢悠悠道。
凤脩冷笑,“你认为自己有资格问?”
顾千雪失笑,“你们真的是兄弟吗?为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虽没有健康的体魄,但却有一个聪明的大脑,你……则正好恰恰相反。”
“顾千雪,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换一句话说来听听好吗?你是不是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顾千雪赤裸裸的讥讽,“实话告诉你,我不怕死,有时死了却比活着还舒服!你要我为苏公子陪葬,我是不愿的,毕竟我认为自己对苏公子问心无愧,他活着时我竭尽全力的救治他、陪伴他,他死了,我对他也没有愧疚。如果最终我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我技不如人。至于你说的鹤云佩,你们北醴国的东西或者是苏公子的东西,我不贪,你先回答我问题——初烟和苏康在哪。”
“……”凤脩面色乌黑,咬牙切齿。
两人这般僵持。
最终,凤脩败下阵来。
他不能杀她,她却也不受威胁,他却还有求于她。
“这两个叛徒在地牢。”
顾千雪微微垂下头,隐忍着愤怒,“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叛徒,他们哪里背叛你了?”
“他们拒绝交代鹤云佩的下落,更拒绝将你抓到北醴国。”凤脩道,“他们是皇兄的下人,皇兄死后,他们理应归顺北醴,但连朕的命令都敢违抗,不是叛徒又是什么?”
顾千雪彻底了然,苦笑了两声,竟没心情与其争辩。
地位不同、角度不同、世界不同,世界观自然也不同。
“我要见他们。”顾千雪道。
“呵,你在命令朕?”凤脩冷冷道。
“如果你偏要这么想,我也不拦着你。”顾千雪已拒绝与这北醴国国君沟通,至于最后是死是活,那便各凭本事。
只不过,她竭力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或者说不去看与苏凌霄一模一样的脸。
并非心中愧疚,而是看见那样的容貌说出那般弱智的话,很悲哀。
“朕问你,鹤云佩在哪!?”
“我想见初烟和苏康。”
两人各执己见。
一时间僵持。
这种僵持中,谁的贪欲越强,谁便输。
最终,凤脩道,“朕让你见了那两个叛徒,你就交出鹤云佩?”
“自然不是,你这般幼稚可笑,北醴国是怎么屹立不倒的?”顾千雪冷冷的出言讥讽,“如果你想交易,交易双方砝码也得相同或相近,我看他们一眼就交出鹤云佩,你认为两者平等吗?你以为他们两人是玉皇大帝一般的难见?”
“哈哈哈哈,”凤脩大笑,面目讥讽,“说来说去,不还是怕死?不还是想用鹤云佩偷生?”
顾千雪也不恼,声音虽冷淡却平静,“蝼蚁尚偷生何况是我?我想活着,因为这世上有我贪恋的人,但如果真要死,我也能平静对待。不过你却猜错了,我不会用鹤云佩牟我自己的利,毕竟这鹤云佩不是我的,如果当初我知晓鹤云佩还有超出它本身的价值的话,我不会收下。”
“你以为朕会信?”
“你爱信不信。”
顾千雪垂下眼,闭目养神,“如果你想同意,我们便从长计议,若你不同意便请离开,在我陪葬之前就不用见面了,省的你喊坏了嗓子回头又怨在我头上。”一字一讥。
凤脩从前幻想过顾千雪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想过是这般野蛮,真不知皇兄怎么就看上这种货色。
“呵,若朕现在让你去,你能爬起来吗?”
顾千雪心中暗喜,未表现出来,“自然是能。”说着,手扶着床沿努力从床上站了起来。
因卧床数日身负重伤,刚站起时,双眼一黑倒回了床上。
凤脩见顾千雪这般虚弱痛苦,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并未催促。
顾千雪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贫血,以最近几日的流血程度来看,她没死真的是命大,如果换在现代,打死她都是站不起来的,但这里有种逆天的东西,名叫“内力”。
顾千雪尝试着吊起来一些内力,终于觉得双腿有了力气,“走吧。”丛然头晕目眩,但这些都不重要,她要见初烟和苏掌柜。
凤脩只冷冷瞪了她一眼,不发一语,走在了前方。
顾千雪艰难地跟着,咬着牙慢慢移出了房间,出了宫殿。
北醴国在北方,不同于南樾国那般温暖,是真正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入目便是白茫茫一片,因为下雪太过频繁,宫殿内除了行走的小路被打扫出来,其他各处依旧白雪皑皑,却也另有一番风韵。
顾千雪穿的不多,除里衣外便只有两层裙子,哪怕是运作了内力,但依旧能感受到嗖嗖的冷。
下人们远远跟随,凤脩和顾千雪走在前方。
凤脩走得不快,顾千雪努力跟随,就这么走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一座暗色的高大建筑面前。
虽然没人介绍,但顾千雪却知道这是天牢。
这个时空的牢狱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牢、一种是地牢。
天牢关押的皆是皇亲国戚或者罪臣官员,其设置在京中,像北醴国这样干脆设置在宫中的却少之有少,或者说,这牢狱比天牢更机密一些。
另一种地牢便不言而喻,关押的是触犯律法的百姓。
只匆忙扫了一眼,顾千雪便低下头去,她没有力气再去观赏风景或者记忆地形,当她低下头时,面颊的冷汗立刻改变了流淌的方向,顺着她的鼻尖滴落在有薄雪的地面上,染了一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