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和尚身后,和尚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靠近。
再加上现在这个场景,就像恐怖片的片场一样,和尚差点没被安夏这句话吓得尿了裤子。
和尚猛地回头,果然看到面若寒霜的安夏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和尚刚刚积攒的暴怒终于在这个时刻全都爆发出来。
他怒吼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安夏的脖子。
可是安夏不躲不闪,就那么冷静地站在原地瞧着他。
几乎就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和尚已经预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动作太猛,这时候想要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的白雾像是有了生命,一阵涌动直奔他的手腕而来。
嘭!
和尚惊恐地看到白雾中突然探出一只手来,死死地叼住了他的手腕。
惊恐之余,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徒有虚表的恶人,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咕咚一声,和尚疼得立刻跪在了安夏面前。
白雾终于在这个刹那,渐渐散去了。
顾慕之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和尚的手腕,从白雾中渐渐显现出来,如同从天而降。
不仅顾慕之和安夏身边的白雾退散了,就连刚刚把所有人都笼罩其中的大片烟尘也跟着退散开去。
这会,四下的情形才终于显现出来。
果不其然,和尚的手下也更刚才人群后头的那几个人一样,全都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痛苦连连地呻吟。
安夏低头瞧着一点起身力气也没有的和尚。
“你在这附近,杀了个人,他叫郑建功,你还得记得他吗?”
和尚的眼泪都快出来的,顾慕之的时候就像老虎钳子一样,攥得他手腕都要变形了。
这条胳膊之前就被六叔掰断过,现在又到了顾慕之手里头,那种痛苦,自然是不言而喻。
和尚的脸都因为剧痛而扭曲了。
厉兵、狄怀英在和尚身后显露出来,两人手里都拎着已经空掉的干粉灭火器。
原来刚才的白色烟雾就是他们两个制造的。
这会和尚被四个人围在中间,就像是要接受审判的恶徒。
“疼……疼!!!”
安夏蹙眉:“疼?!”
她蹲下身来,伸手拍了拍和尚的脸。
啪!
“你杀郑建功的时候,用的什么手段?他疼不疼,你有没有问过他?”
和尚彻底吓废了。
那天晚上,自己对郑建功做的事情,历历在目。
刀子一下下地在郑建功身体上划出血洞。
在不断的失血中,郑建功的脚步甚至都隐隐不稳。
可是和尚和他的手下始终没有停手的意思,直到最后郑建功的血流干了,脸色白得像是一个纸扎人一样,和尚他们才把郑建功独自一人丢在了漆黑寒冷的巷子里,然后转身离去了。
郑建功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就像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
孤苦伶仃。
安夏的手越来越重,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和尚的脸上。
“郑建功是我的朋友,他的债,没人来讨,那我安夏来讨!”
回手。
厉兵将一把匕首递到了安夏手里头。
和尚的眼睛被那把匕首反射的寒芒晃到,立刻就一阵猛地收缩。
他朝着后面连连倒退,生怕安夏把那把匕首靠近自己。
顾慕之的手上又一用力。
和尚的胳膊已经被他扭得变了形,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弯曲着。
安夏对和尚道:“血债血偿!”
刀尖沿着和尚的胳膊轻轻滑过,一点点用力。
和尚的尖叫声已经不像是个人类了。
刀尖的触感,告诉安夏,那里已经是两条尺骨的缝隙处了。
安夏的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和尚的头发,让他把头扬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睛。
一瞬不瞬之间,浓浓的杀气压得和尚简直要窒息。
安夏一字一顿道:“你这么喜欢拿着刀子捅人,那你一定很清楚刀子进入身体的感觉了?!”
噗!
刀尖划破了皮肉,和尚的惨叫声顿时翻倍。
安夏没有立刻就把刀子全都捅进去,而是盯着他已经扭曲变形的眼睛,一丁点把力道压在手上。
“啊——!我求你!别!别!我求你放了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安夏面无表情,对这种求饶她早就心里有数。
和尚只是个踩了狗屎运上位的小混混而已。
他不懂道义,更不明白什么是江湖规矩。
这种人一旦遇到真正的硬茬子,瞬间就会变成草包。
眼看着,安夏手里的匕首已经刺穿了和尚的胳膊。
和尚奋力挣扎,想要摆脱顾慕之的束缚。
厉兵和狄怀英踏上一步,两个人一左一右,从两边泰山压顶地将和尚瞬间镇住,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安夏握紧了刀柄,左右缓缓扭动着已经嵌入和尚手臂的那把匕首。
她要听到的,并不是现在这些内容。
“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你杀郑建功的时候,也是现在这幅模样吗?”
和尚痛苦得撕心裂肺,却没有办法挣脱。
他祈求似的看着安夏:“郑建功……他……他不是我杀的!”
安夏眸子一凛,猛地又是一阵扭动匕首。
“不是你杀的?!郑建功死后,你就成了这一片最大的头目,你现在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当我白痴!”
安夏的怒气瞬间爆表,匕首在她手里被攥得“咯吱”作响。
和尚哀嚎连连,这时候再也顾不得其他。
他满头大汗,在虚脱的边缘。
“是……是有人要郑建功的命……是是有人要杀他……我们……我们不过只是替别人做事而已!郑建功虽然是死在我手里……可真的想要他的命的人……不是我!”
安夏眯起眼睛:“有人要郑建功的命!为什么?”
和尚忍不住微微低头。
把严瞳报出来,以后自己的日子也同样不会好过,上次之所以进去,没几天就被放出来,就是因为严瞳有事情要他去办,如果自己现在说出严瞳,会不会比之前被抓进去更惨?!
短短的几秒钟犹豫时间,安夏已经看明白了这家伙心里在犯嘀咕。
猛地,安夏把手里的匕首朝着反方向一阵扭动。
和尚立刻又爆发出比刚才更惨烈的惨叫。
“停……停……我说……我说!我说!”
安夏的手上稍稍松了些力道。
和尚再也不敢耍心机了:“是……是市局的局长严瞳……是她吩咐我做的……”
安夏听到这个回答,立刻一愣。
严瞳?!
她为什么要杀郑建功?
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严瞳怎么会想要除掉郑建功?!
“你唬我!”
安夏的手又是猛地一扭,这下子和尚疼得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严瞳觉得这个郑建功在替什么人监视她,所以她就想到了假借出任务的机会,利用我们来除掉他,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郑建功的死了!”
安夏的手终于松开了匕首,两只手一起揪住了和尚衣领,竟然硬生生地把和尚从地面拎了起来。
“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和尚已经大汗淋漓,不成人形了。
他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我……我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严瞳……严瞳担心郑建功……会替别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所以想到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他升职专案组……然后……然后到这里来执行任务……可是……可是没有任何支援……就让他……让他因公殉职了!这一切……都……都是那个严瞳安排的!”
郑建功的死,竟然也有阴谋?!
为什么和自己有管的人,全都被卷入了这场混乱的阴谋骗局之中?!
安夏怒火中烧,猛地抬脚朝着和尚的小腹踹了出去!
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这一脚又用上了安夏几乎全部的力气。
和尚几乎都没来得及尖叫出来,就倒吸一口凉气,重重地摔倒了后头。
然后彻底晕厥过去了。
厉兵低头,查看了一下和尚的脉搏。
顾慕之看了看他:“死了吗?”
厉兵起身,对顾慕之摇了摇头:“还活着……不过……”
他又低头瞧了瞧和尚身下正在渐渐扩散开的一片水渍。
鞋子朝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那片水渍碰到。
那是和尚的尿!
厉兵继续道:“这家伙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姑娘了,老板娘刚才那脚……恐怕已经把他废了。”
俗话说万恶淫为首。
和尚这个人,一辈子所有的歪脑筋几乎都用在了“色”字头上。
当初最早和安夏接触就是因为看中了安夏的美色,而今天,又因为这个老毛病,不仅因为杀害郑建功付出了代价,甚至把后半辈子的“功能”也彻底交代了。
可是现在的安夏,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刚刚和尚所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郑建功的死,一定又和庄苏风脱不开关系了。
安夏的寒眸死死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和尚。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郑建功的死……就要算在庄苏风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