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死这个字,项可可立即呼吸急促,手紧紧抠着玻璃,可是根本抠不住,她只能把目光寻求的落在他身边的仪器上,直到看着上面的红色一跳一跳,她才安下心来,可是眼泪也跟着落下。
那样一个高大到无所不能的人,居然此刻只能这样躺在那里,一想到他冲出去推开了她,项可可就无法呼吸。
她的整个脸都贴在了玻璃上,似乎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可仍是触不到他,只能看到他的惨状,脸上浮肿,手脚都是吊针,看着那些扎进他肌肤的针头,项可可都觉得那像是扎进了她的心里。
“你现在满意了?”身后响起冷戾的声音。
回头,项可可看到一脸憔悴的秦琼,她正用毒蛇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
项可可紧了紧扶着玻璃的手,明知道这个女人没有资格这样质问自己,可仍是气势低弱,“我没想到这样。”
“你根本就是故意,你明明能在车子撞过来的时候躲开……”秦琼沉声。
项可可愣住,脑海中的画面一下子回到了当时的状况,她能躲开吗?
“你看不得他对我好,你故意站在那里惩罚他,现在你满意了?他如果死了,你是不是更开心?”秦琼向项可可走过来,那样狰狞的表情,恨不得将她撕碎了一般。
“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你们合谋,让人跟踪我们,然后故意让机场安检把我们拦下,然后又让那个疯女人开车撞人……项可可,你才是最歹毒的那个……”
秦琼的话让项可可全身冰冷,完全不是她说的那样,可是她就张不了嘴解释。
“现在那个女人也死了,迟枫也变成了这样,你就能和初恋情人双宿双飞了对吧?”秦琼完全站在了项可可面前,离的太近,近到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慌乱的自己。
“你这个女人就是该死,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忽的,秦琼伸出手来,就要掐向项可可。
就在这一瞬间,有人冲过来,将秦琼拽开,“你疯了?”
是路南生!
他在紧急关头救了自己,可是项可可宁愿他没有出手,如果让秦琼掐死她,或是掐个半死也好,这样她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虽然一切并没有像秦琼说的那样,但有一点她说对了,在看到迟枫扑向秦琼的时候,项可可真的是绝望的,绝望的选择了任由车子冲向自己,而不是躲开。
或许,她有躲开的机会,但她并没有那样做,潜意识里她是在期望着什么吧?
原来,她才是害迟枫的女人。
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可是并没有跌倒,就被路南生抱在怀里,这时就听到秦琼说,“说你们是狗男女还不承认,现在当着迟枫的面就这样搂搂抱抱。”
本来只是一个帮助的拥抱,可是经秦琼这样一说,项可可真的涌起无法言说的罪恶感,甚至她感觉到了玻璃那边有目光投过来。
她挣扎着从路南生怀里出来,然后就看向病房里的人,他仍安静的睡着。
“你们不要得意,你们会得到报应的,”秦琼又是低吼,然后是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路南生和项可可都沉默着,现在他们连和这个女人争辩的力气或是资格都没有了。
“谁是病人家属?”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过来,眉头蹙着,那样凝重的表情,让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项可可想跑过去说是病人的太太,可是双脚像是生了根,怎么都抬不动,最后还是路南生带着她一起,“我们是……”
秦琼没让他们说完,就抓住医生的手,“大夫,他怎么样,怎么到现在还不醒?”
大夫的目光诧异的在他们脸上流连了片刻,然后说道,“迟太太是吧?”
这是问秦琼的,她那样急切的样子,被当作迟太太并不稀奇,可是就算她再厚脸皮,仍被医生一句话问的有些尴尬,这时,路南生开口,“这位才是病人的太太,我是病人的叔叔。”
医生有些错愕,目光看向项可可和路南生,然后说,“请你们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项可可的腿又是一软,“大夫,我老公怎么了?”
医生看着她,顿了顿才说,“迟太太你不要太激动,目光病人情况比较稳定,但是他脑部有一块不足一立方毫米的淤血,虽然这个血块对病人的影响并不是太大,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被慢慢消化掉,但由于这个淤血的位置比较特殊,我们考虑了一下,如果病人在四十八小时内还不能醒来,我们就有可能再进行一次开颅给他清淤,以避免他的神经受阻。”
“不!”项可可紧紧的拽住医生的衣角,“他一定能醒来,一定可以。”
夜,宁静而浑重。
项可可坐在那里,一直不肯离开,尽管医生已经来劝过多次了,并告诉她只要迟枫醒来就会第一通知她,可她就是不肯走。
“可可,你的身体也不好,如果你这样下去,就算迟枫醒了,你也没有办法照顾她!”路南生轻劝。
“他能感觉得我的存在,他不说能为我去死吗?如果他心疼我,就一定会很快醒来,”项可可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的人。
她不要他再开颅,那样可怕的手术一次就够了,怎么能让他经历两次?
一想到这个,项可可就无法平静,所以她固执的等在这里,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一定知道她的存在。
“可可……”路南生知道再也劝不动她,无奈的摇摇头,“我陪你一起等!”
“可可,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守候我醒来吗?”其实路南生没有资格问的,但是为了分散她紧绷的注意力,他还是无耻的开口了。
项可可看向他,“南生,这种事假设不了,不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就像是她在看到迟枫扑向秦琼时,她是那样的绝望,可是在看到他为自己躺在血泊中时,她才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期望他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