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沉重道:“不能换个称呼吗?”
“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主人想换个什么称呼?”司侍从态度极其良好,从善如流:“那叫大人?或者是……”
他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倏地勾唇一笑:“要不这样,看在我如此尽心服侍的份上,就让我逾越一下,喊声……哥哥?”
他声音低沉沉的,偏把哥哥两个字咬得撩人,尾音还略略上挑,跟个钩子似的,勾得谢清霁后颈一紧,仿佛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嗯?谢哥哥?”
谢清霁心里有一百只小狐狸在炸毛。
他怔愣了片刻,才仓促地端起茶盏,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偏开视线,下颚微收,绷得紧紧的:“……你还是闭嘴吧。”
他咽下茶水,才觉舌尖甜滋滋的,垂眸一看,杯子里盛的不是茶,而是澄澈的水,不知司暮往里面放了什么,甜甜的。
和刚回来那天,司暮在他屋里泡的水,闻起来味道一样。
原来是这个滋味。
……有点好喝。
谢清霁捧着茶盏,本想再喝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矜持地放下了。
君子不重口腹之欲。
他将话题扯回了正事上:“残镜呢?”
司暮从他说了闭嘴之后就微微坐直了身子,一言不发。
听谢清霁发问,他抬手,拇指与食指并拢,在嘴唇上一划拉,示意他很听话,乖乖闭嘴。
谢清霁:“……说话。”
司暮顿时活了过来。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谢清霁一眼,手腕一转,就将残镜拿了出来。
谢清霁诧异了一瞬他居然这么好说话,没想太多,抬手刚想接过,指尖还没碰着残镜的边,便落了个空。
司暮手腕再一转,就带着残镜避开了谢清霁的手。
谢清霁:“?”
司暮捏着残镜,沉了沉眉眼,探究地问:“你在找这些东西,究竟要做什么?”
谢清霁沉默。
从答应让司暮一块跟着来的时候,他便预料到自己瞒不住太久了。
凭司暮敏锐的观察能力,跟在他身边,不用多久就能将真相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谢清霁沉吟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认命地吐出来两个字:“天道。”
司暮神色一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天道果真没死透对不对?那它现在在哪儿?你找这些法器,是为了彻底解决天道?”
区区天道两字,在司暮这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一大片。
他在瞬息之间便想到了无数问题,追问起来。
“这残镜是在无归崖之前便炼化好的,你早便知天道意图,也有计划去处理天道,可你从未说出来——”
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仙修和人类以为百余年前那场灾难,是他们不小心惹怒了天道所致。
只有少数境界修为较高的仙修,在天道消失很久之后,才隐约察觉了天道的意图。
不过那时候天道消失,风止君殒没,他们就算有所察觉也无可验证,只能抱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的态度,来继续修炼生活下去。
司暮也是这少数仙修之一。
不过他没打算了了。
他在谢清霁离开很久之后,才慢慢琢磨出天道想要重塑神身的意图,旋即他又发现谢清霁大概要比他们还早许多,就知道了这件事。
司暮在震惊之余,对谢清霁难免生出来一丝不甘和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