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熬鹰一样,你要是畏惧痛楚,又怎么能成为他的主人。
乌罗虽不想成为他的主人,但也决不允许自己变成猎物。
至于为什么不在树上说——
乌罗实在是担心自己说完之后对方会恼羞成怒把他踹下来,这一夜不能说毫无收获,起码认识到截然不同的阎。对方主动从神坛上走下来,可惜乌罗不是他的信徒,未能给予任何美丽的回忆。
教你个乖,可不是所有同类都叫做同伴。
乌罗无声在荒野里启合嘴唇,他的笑容酣甜醉人,宛如香醇的美酒,又仿佛一位提醒阎应当衣冠齐整的老朋友,只余下柔和亲切的体贴,带着不逾矩的温柔。只是这样的冷静,未免更彰显了阎方才神魂颠倒的愚蠢,荒野上的神明头一遭被戏耍到如此境界,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只是觉得难堪跟窘迫。
从容离开的乌罗并不担心阎会在背后偷袭他,毕竟那也太违反形象了。
回到摊位上的时候,婕大惊小怪地看着他的手,紧张兮兮道“你怎么了?我看见你跟阎一起走了,有兽伤到你了,他想杀你?”
乌罗哑然失笑,暗道他要是想杀我,我还有命回来吗?
“没什么。”乌罗轻描淡写地回答她,“逗了逗猛禽。”
还是要命的猛禽。
婕未能参透乌罗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只明白了猛禽这个说法,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谁该负起责任,于是怒气冲冲地挽起袖子,一幅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势,扯着嗓子道“黑曲部落攻击你?”
“没有。”乌罗无意再谈,他试图安抚不高兴的婕,便转移话题道,“怎么这么晚了,你还待在这里,不准备去玩么?”
这样的晚会上,睡在其他人那里是很常见的事。
婕大大咧咧道“我正要走。”
乌罗戏剧化地躬身道“那请慢走?”
婕疑虑地看着他的礼节,忽然有些惶恐起来,也急忙对着乌罗躬下身,害怕道“巫,你怎么突然做这样的动作。”
“啊——”乌罗心情太好了,好到有些忘乎所以,他突然反应过来在这个时候可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做这样的礼节,哪怕是意味着生育的女人也不行,便急忙直起身开始现场胡编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为部落生孩子,很了不起。”
这确实没错,女人们在将生育当做一种使命,以耗损自己的方法如此生存下去。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在这样严峻的状态下。
乌罗轻声叹息着,他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也只有这个,是他无能为力的。
婕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她虽然对认路非常有才能,但于记事情上就没那么好的记性了,便不能完全意识到以前乌罗从没对女人表达过这种敬意,于是乐呵呵地笑起来,她摇摇头道“没有你跟首领了不起,你们让我们活下去了。”
她的眼睛明亮又清澈,此言是真心实意,绝无虚假。
乌罗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便只是看着婕微笑,轻柔道“你是个很好的女人,婕,活得很快乐,也很满足。”
这些话,婕就听不懂了,她只知道乌罗夸赞了自己,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询问道“我做了什么事吗?巫你突然夸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看着你很高兴。”乌罗微笑道,“不过我不想跟你生孩子,慢走。”
婕兴奋的脸色微微显得有点失望,不过她仍是兴高采烈地点点头道“那我走了。”
在这样的部落里做个性冷淡真的有这么奇葩吗!
乌罗无奈地抚着额头。
夸奖与殷勤在这时候仍然是非常有效的手段,毕竟市集里不可能采取暴力行为,不像是之前在连山部落时那样,琥珀偶尔会谈起当时的一些“规矩”,比如说争夺同一个女人的时候,大多时候会用力量来决定胜负,如默那样有高超的技巧能胜过大力士也可以。
集市里的求爱就显得含情脉脉多了,这里毕竟多数是大部落,他们对武力并不像是小部落那么追求极致,如同海鱼部落的人就会显露自己的特异来赢得女人的芳心,黑曲部落的人会带着心仪的姑娘往高处去,选择权最终归于女人,导致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都能在市集上见到。
是以乌罗才有那句提醒,方才婕就很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
受地利的影响,他们与其他部落之间的交换明显受到一定的排挤,七糠部落用许多肉食换到了一整套礼器,可是没再进行更多的交易。除了蜂部落本身就卖的是蜜这样的食物之外,包括葛麻部落之类的都对他们有所排挤,不是不愿意交换,就是价格涨了不少。
这倒不是最糟糕的,毕竟还愿意交换,食物本身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们换到的这些食物都够大家吃好长时间,加上之前囤积的,可以保证很长时段的生产力了。
真正让乌罗头疼的,是过几天这些部落就要离开了,为此他们开始查探乌罗他们的部落到底在哪里。
一旦船离开,水那边的部落就没办法再了解这个新部落,这些倒不足为惧;怕就怕这些人里有不是走水路,而是走山路的,比如说那些路程少说有十来天的地方。
昨天已经有人跟着他们了,只是走得很小心,被发现后就回去了。
原始时代的单纯性正在此处,高高兴兴地相互联姻是真的,试图下黑手也是真的,不过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就如同狮群一般,新狮王会咬死幼狮,赶走老狮王,雌狮们大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