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纬啊,你要考虑好!对方已经动枪杀了人了,你真要去的话这危险有多大?你现在也不是过去特警团里的一名普通士兵了,你现在是一级警督,刑警队长和巡特警大队的副队长,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这影响有多大?”马永华听到种纬打算要去只身见那名劫持者,禁不住出言提醒道。
“谢谢马局长提醒!”种纬知道马永华提醒自己是好意,这时候去见那个劫持者确实没什么把握。可是他能不去吗?对方手里握有五个人质,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对方真的下手杀了人的话,那种纬可担不起优柔寡断,造成人质损害的罪名。
“王局,马局,我知道,我要是去见那个人,肯定会有危险的,但我要是不去见的话,那几个人质搞不好就有危险。相比来说,遇到问题的时候我肯定比那几个人质有办法脱险。而且我还可以和狙击手配合,一旦我救出人质以后那个人要是想对我不利,我只要发出信号,狙击手就可以根据我的信号开枪,最起码我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证的。”种纬情真意切的对王春生和马永华解释道,希望他们能够同意自己的计划。
“种纬啊,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也出生入死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你别忘了那么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你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经验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可你之前也和我说过,特警到了二十八岁就是个坎儿,速度和反应都会下降。到了你现在这个年龄,你的速度和反应下降没下降呢?你真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吗?”王春生还是有些不放心,两眼盯着种纬的眼睛道:“还有,你女儿还不到三岁。马局长刚才那话说的对,你可不是原先那个特警团的兵了,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我希望你慎重,再考虑考虑。”
听到王春生的提醒,种纬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还真的动摇了。确实啊,自己现在不是原来的孤家寡人了,他也有一大家子人了。有的时候他再做某项决定的时候,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毫无顾忌的做出选择了。可是,眼前这个案子他真的要退缩吗?
一方面有五个人质等着他去营救,另一方面这个劫持者的劫持行为显然是有些原因的。尽管他已经开枪杀了人,但如果自己不去见他的话,保不准那五个人质就会有生命危险。没错儿,自己去绝对会有危险,但不去那五个人就更有危险。到底哪个选择重要,哪个选择的生存率更大一些,对种纬来说这并不是个复杂的题。
“王叔,马局,谢谢你们的提醒。”种纬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把王春生的称呼直接换成了王叔,这证明他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是多么的不加掩饰:“我打小家庭环境不好,想出人头地就得拼。后来就是凭着自己的拼劲儿,和很多愿意帮衬我的贵人们的帮助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我不知道我还会拼多久,也不知道还需要我拼多久,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去拼,也不敢再拼的话,我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是,拼这一次是有风险的,可不拼就什么事也干不成。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就是一场没法预判的赌局;想要赢把大的,就得敢于押注。我这把我还会去赌,而且我相信我一定会赢,您几位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番话,种纬眼神坚定的望着王春生和马永华等人,等候着他们的表达。
王春生和马永华等人对视了几眼,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吧!这方面不用我提醒你,你自己想好该带什么,该做什么准备。别让我呆会儿听到不好的消息,不然我没法……”
话刚说到这儿,王春生忽然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说得不合时宜。于是他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的话头,摆了摆手让种纬去做准备。
马永华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他干脆和种纬一同出了临时指挥部,想帮着种纬做些有用的准备工作。不过种纬已经想好了,带那些常规武器和防弹衣什么的倒不方便,说不定反倒会挑动劫持者脆弱的神经。与其如此的话,种纬还不如什么都不带,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过去。反正这么多年他的功夫一直没撂下,除非那个劫持者是个出色的高手,否则照样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种机率显然太小了。
一切收拾停当,种纬又让谈判专家和劫持者通了一个电话。在和对方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对方的允许之后,种纬单身一人向劫持者和人质所在的小楼走了过去。
“徐进,我就是你要找的刑警队长种纬。我现在就在楼下呢,我就要上楼了,你可别神经过敏,四处乱开枪。”种纬站在楼下喊了一句,然后站在楼下认真的倾听着楼上的动静。
“你上来吧!最好身上别带家伙,也别耍什么心眼儿。”办公楼的三楼传来一声中年人的应答声,接着三楼那间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队长,那家伙藏在门里面,开门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人。”负责指挥狙击手的刘学义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对种纬道。
有了上次在葫芦峪里的经验,种纬还是用手机通话的方式与外面的人保持联络。尽管他知道这个联络方式恐怕有限制,呆会儿进了屋恐怕就不好用了,但他现在也是能用一会儿是一会儿。
“别急,等我信号。呆会儿进屋以后我就不能用耳机了,你们注意听我的口令就好。”种纬对着话筒说道。
“好,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等人质撤出来之后您就想办法冲出来,他只要他敢追,敢在门口和窗口露头的话,我们就能解决他。”刘学义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然后就没了声音。
种纬缓步踏上了楼梯,沿着办公楼的外挂楼梯一步步的往上走去。
为了降低成本,这种办公楼的楼梯都是外挂式的。人走在楼梯上外面的人都看得见,私密性很差,但却方便了狙击手观察。这也就是刚才刘学义为什么说种纬救出人质,并且退出那间屋之后,他们就可以放心对付那名劫持者的原因了。
“我到二楼了。”每上一层楼,种纬都在那层楼的楼梯上喊一声。直到他上到三层楼,一直走到了三楼那间事发的办公室门口。种纬又第三次喊了声:“我要进来了。然后又用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还是什么警界精英呢!胆子怎么那么小!”屋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哼声,然后就没了别的话。种纬对对方的贬低浑不在意,他现在干的是警察,目的是来营救人质的,犯不着和一名劫持者废话。如果呆会时机恰当的话,现在这个轻视他的人就是死人了,种纬犯得着和一个将死的人废话吗?
在得到了对方的允许后,种纬终于迈进了那间办公室。
这是一间三十多平的办公室,其格局和种纬他们刚才察看过的办公室格局基本一致。种纬他们在察看过那间办公室后就把那间办公室内的空间大致分了块,每一块都有对应的编号。这样种纬用不着对电话那头的刘学义说什么,只需要用手指在电话上面敲一敲,刘学义就知道劫持者大概的位置了。
“站在门口别动,把衣服解开,然后转过身去转一圈,让我看见你的腰……”那名叫做徐进的劫持者就盘坐在种纬斜对面的地上,一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式步枪正横在他的腿上,在他的对面的地上则坐着五名人质,一个个都脸色煞白惊恐万状的。而在这间屋子门口对面的地上,正倒着一名浑人是血的男子,看样子已经死亡多时了。
“我身上没带武器,裤腿里也没有,口袋里也没有。”种纬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相反按照对方的要求展示了一圈空空如也的腰间后,种纬还把裤腿也提了起来,让对方看到自己腿上也没绑什么东西。
而在借着翻开口袋的功夫,种纬把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像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还随手的敲了那么几下:“手机,这个不算是武器吧?”
种纬一边像是随口说着,一边就不露痕迹的把劫持者的位置通过电话发了出去。然后种纬就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像是完全忘了似了。实际上,种纬这是故意的。他打算让手机成为监视劫持者的工具,哪怕呆会儿自己迫不得已要离开这间办公室,但只要徐进在屋和别人说话,一直没挂断的手机就会成为监视徐进的重要渠道。
“你胆子挺大的,见多识广啊!”劫持者徐进看着种纬非常自然的举动,禁不住由衷的赞叹了一句道。
“没办法,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再说了,你也当过兵,知道当过兵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尤其是像我这样通过实打实的功劳坐到现在这一步的。”种纬顺着徐进的话锋道,不着痕迹的拉近着与对方的心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