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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瑟这话吧,其实没啥不对。反正但他林听着特别老怀欣慰:员工有干劲,是好事啊!
  但他林端起院长的架子鼓励了小光头几句,便把人送去前台了。送的时候还有点不太愿意:病刚好就让人上岗,是不是太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然而卢瑟的态度非常坚决,搞得但他林也没有办法。
  于是,下午两点左右,准备去上机械学培训的托尼和蝙蝠侠从二楼走下来,没有防备的穿过人流,路过前台,看到的就是已经穿上工作服,站在前台里记账的卢瑟了。
  历史会铭记这样举世罕见的一幕:人山人海的宇宙疗养院大厅中央,穿着亮橙色勤杂工马甲,提着水桶、拖把的钢铁侠和蝙蝠侠,与前台内穿着蓝领衬衫配小马甲,拿着计算器的卢瑟,四目……不是,六目相对。
  尴尬带来的冲击力令三个人齐齐僵在原地,变成了三尊泥塑。
  院长办公室里,但他林正端着水壶浇自己从走廊偷搬进办公室的玫瑰盆栽,哐的一声,托尼破门而入。
  他喘着粗气,情绪激动地往大厅的方向一指:“前台——”托尼本想说你怎么可以让卢瑟当前台,而后想起还不能让小院长知道卢瑟的身份,“……我看到你找的新前台了。那不是个秃头么!让秃头当前台,不太合适吧?显得我们疗养院很无能似的,连脱发都治不好。”托尼疯狂上眼药。
  但他林“啊呀”了一声,把水壶放下来了:“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还真是个问题……”但他林寻思了一下,觉得事情应该不大,“其实还好吧,我听小卢说,这是他的个人爱好么。我们应该给员工提供宽容自由的工作环境啊!”
  托尼差点嗤笑出声:卢瑟秃那是爱好么!那不是被氪石辐射的么,讲的那么冠冕堂皇。
  ……等等。
  托尼:“……lus??(小卢)”
  怎么的他们就去接了个客座教授的功夫,小院长连卢瑟昵称都叫上了?妈的,那秃子这么不要脸的吗,还□□小院长?!
  但他林:“咦……看你的表情,想到哪去了。他在员工登记表上留的就是这个名字么……lus,小卢,还挺亲切的哈!”
  亲切你@#¥@$!!
  托尼在内心疯狂腹诽,迫于不能挑明真相的无奈,只能恨恨的道:“……反正用光头当前台肯定不好,你就等着吧!”
  托尼放完狠话,愤愤地出门上培训课去了。
  但他林被托尼搞得一愣一愣的,抱着水壶心道,不至于吧?就是个发型而已!
  想着应该没多大事,但他林便埋下头,继续侍弄他的玫瑰盆栽了。
  以前还没解约的时候,他和乐队的其他成员合住一间公寓,平时就爱养些花花草草。后来解约了,进了这家疗养院,穷得饭都没得吃,更别说买花。疗养院门前大片的土地,长得也都是野草,愣是一株花都找不到,搞得但他林只好偷自己疗养院里的玫瑰盆栽来养……
  但他林拿起剪子,正准备修剪一下玫瑰的枝叶,一只窝在角落里充电的跟屁虫突然嘟起来:“已接到院长投诉信,一封。”
  但他林被吓了一跳:“什么?”
  为什么有人投诉我?
  难道是他偷盆栽的事被发现了吗……?
  但他林心虚的抱着水壶想,不应该啊,这整座岛都是我的,我拿自己的盆栽怎么了!
  这么想着,但他林重新有了底气:“打开我看看。”
  跟屁虫:“患者-2823:
  院长,您好!我来自一个友善和平的部落,这次来,是治疗我的跛足症的。贵院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医生护士们知道我们部落的天性,态度都很温和;治疗的手段非常神奇,我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痛苦,就告别了自幼伴随我几十年的跛足症。就是……贵院的前台——我当然不是说他不好的意思——但他的发型,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缺少友善的意思呢?”
  但他林:“???”
  所以这是一个被前台的光头吓到的患者的投诉?
  但他林:“那也不至于投诉啊!就是光头而已!”
  跟屁虫:“嘟嘟!已接到院长投诉信,7封。”
  但他林:“?!”
  七封?
  他茫然地点开突然数量暴增的投诉信,挨个看了一遍,震惊地发觉这一连八封投诉信,都说的是同一个问题,而写这八封投诉信的患者,都来自同一个部落。
  感情这还是次组团治疗!
  但他林挠挠脑壳,有点为难。之前托尼说的时候,他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投诉书都来了八封了!
  最后一块压倒但他林动摇的信念的石头,是接下来五分钟内,陆续嘟嘟响起的十来封员工投诉信。
  鬼医生、鬼护士们一致声称,前台的光头严重影响到病人治疗,甚至有些天性胆小的病人直接选择离开医院,放弃治疗。不只这些,还有本身疑心病重、或是脾气暴躁的病人,一看光头,就认为这破医院连脱发都治不了,不仅甩手就走,还狠狠羞辱了接待他们的鬼医生、鬼护士一顿。
  这还得了!但他林顿时严肃起来了。
  他这个下午光顾着侍候花来着,没盯着进出账,没想到疗养院居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是他没有听取托尼的忠言的错。
  疗养院就是面对病人提供服务的,如果连病人都被吓跑了,那还提什么员工宽容?
  但他林当机立断,将前台卢瑟叫来了院长室。
  “小卢啊……”但他林坐在办公桌前,以谈心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尝试一下新的发型?”
  卢瑟:“…………??”
  ·
  精明算计如卢瑟,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死了还能被人硬救回来,被迫负上长达55年的劳工债,还要面对来自病人、同事对他发型的投诉、抵制。
  他也不是自己想秃的好吗?!
  顶着满头绿色的黏稠药膏,卢瑟眼神中流露出屈辱的神色:最好不要让他找到什么逃离的机会……
  但他林对卢瑟正在心底暗自酝酿的种种残酷报复手段一无所知。他仔仔细细用敷面膜的手法,把卢瑟的光脑袋涂了一遍,又屏息在卢瑟前额中央勾出一个美人尖,完事还下意识地吹了吹。
  卢瑟脑门一凉:“……”
  妈的……!我现在就想搞死他!
  但他林转去卧室洗刷子去了,远远在卫生间里冲卢瑟喊话:“小卢啊,你不要动,不要把药膏蹭掉,敷个五分钟,就能洗掉了!”
  卢瑟:“……”
  他转过头,看向院长室墙边悬挂的古老圆镜。
  镜里的年轻人有一张极为平凡、毫无记忆点的脸,但那双过于犀利冷酷的氪石绿色眼睛却无法用仿生面具掩盖。卢瑟冷冷地和镜中顶着绿脑壳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在但他林走出卧室的瞬间将全部杀意尽数收敛。
  成大事者,必先能忍。
  但他林乐呵呵:“到时间了,来,我给你洗掉。”
  “谢谢院长。”卢瑟看似乖巧的跟在但他林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卫浴,实则已经用眼神劈开了但他林无数次。
  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但他林的力度很轻柔,仔细照顾到某些可能不太方便清理的地方,比如耳后、靠近衣领的后颈处。
  卢瑟刚开始还撑着洗脸池,在心中编排第101种鲨死院长的办法,渐渐的,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好啦。”但他林关上莲蓬头,把毛巾给卢瑟,“赶紧擦擦,按护士说的,头发随时都有可能长出来,长出来就不好擦了!”
  卢瑟:“……”
  你当头发是什么,还“随时都有可能长出来”?!
  他绷紧脸颊,憋回想要冷冷嘲讽的话,还是依言擦了擦自己光秃秃、寸草不生的脑袋。
  柔软的毛巾在头顶打转了一圈,吸净最后一点湿意,还没放下手臂,卢瑟就突然感觉脑壳整个儿痒了起来。
  这痒像是从头皮深处钻出来的,不稍多时就变得难以忍耐,搞得卢瑟都要怀疑但他林是不是给他用了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导致他头皮过敏。
  痒,痒,不能忍了!卢瑟的手指勾了勾,就要往脑门上放。
  但他林一眼瞧见小卢头顶钻出来的一层淡金色绒毛,眼疾手快地把对方的手拉了下来,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的头发欣喜道:“咦?小卢你还是个天然卷!”但他林羡慕的道,“唉,真好啊。你看我的卷毛,就是烫的。其实我就是黑直发,发质还不好,老爱泛黄。没烫染之前,我经纪人天天怼着我说我没记忆点。”
  卢瑟哪还管但他林头发黄不黄,此时震惊地低下头:就这么一会功夫,他的头发就已经长到胸口了,而且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直到大约腰际才停止生长。
  他匪夷所思的碰了碰胸前看起来色泽亮丽、健康垂顺的头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自己别深究,没结果:“院长,你有剪刀吗?”
  但他林一早就准备好了,把手腕上的粉色hello kitty皮筋一弹:“要剪刀干什么?不许剪!以后你就是我们院治秃的活招牌!”
  托尼恰好这时推门而入,打算借但他林的浴室洗个澡,掸眼便瞧见小院长正给一个留着金色波浪卷长发的美女编辫子,看背影腿还挺长,下意识地一声口哨就吹出去了:“哇哦,可以啊小院长,不介绍一下,这是哪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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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瑟:别让我找到机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