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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大军因为王操突然被砍头,群龙无首,瞬间个个如同无头苍蝇,在如墨的夜色中大吼着拥挤成一团,“将军被杀了,将军被杀了!”这个可怕的消息如同龙卷风一般传遍整个队伍,简直是一个恶梦。
简而言之,在木崖城的城主还没有攻打他们的时候,江北军自身的踩踏事件已经非常严重了。
木崖城城主在李信志的吩咐下,率领十万大军连夜袭击驻守在木崖城外面的江北大军,因为王操己死,所以军心散乱恐慌,很快地,在清晨到来之前,当第一缕太阳光线降临到这个山谷时,江北大军除了死伤了两千人,其它五十万大军如同夹着尾巴的狗跑回了江北,另外的二十万大军几乎全部归降江南,还有三十万,是王思明领导的先锋部队,已经到达了临安城外。
与此同时,李信志提着王操的脑袋连夜赶路,已经回到了临安城内!
“然儿——”陶然儿还没有看到李信志的身影,就已经听到他激动兴奋的声音。
昨天晚上,李信志听从她的吩咐,连夜偷袭木崖城,自他离去后,她整整一宿没有睡觉。
任何行动,有成功的可能,就有失败的可能。如果信志成功了,那么江南这次危机可以说度过了一大半,如果信志失败了,那么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了。
她非常讨厌战争,也讨厌杀伐,但是在乱世之中,我不犯人,人必犯我,要想保全自身,努力地活下去,必须主动出击,所以昨天晚上,眼睁睁看着信志像一阵旋风似的带着轻骑兵离去,陶然儿非常的害怕恐慌,非常的依依不舍,但是想着除了主动出击没有其它路可走,所以只能微笑着强装坚强淡定看着他消失。
他走后,她在房中不停地走来走去,根本睡不着觉,房间里仿佛随时会着火,更漏的声音简直如同雷声一样惊天动地。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天空辉映着彩色的云朵,有的似玫瑰花,有的似黄金,天亮了,她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出神,痛苦如同潮水般向她袭来。
如果信志偷袭王操成功,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回到了临安城,可是他没有回来,那么多半是——
陶然儿眼圈发红,大眼内出现泪光,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信志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天已经大亮了,强烈的光线让陶然儿睁不开眼睛,胜负就在今天,如果信志没有马上回来,那么,多半是在木崖城战死了!一两个时辰后,不,确切地说,在任何一个可能的下一秒,王思明都会率领大军攻打临安城,她会率领留守在临安城的将军和士兵与王思明决一死战,到最后肯定是全部战死殉国——
到时候,她就可以与信志在黄泉之下团聚了!
在陶然儿无比痛苦绝望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李信志激动异常的声音。
陶然儿受烫般的抬起头来,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真的是信志吗,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想念他的缘故?
“然儿,我回来了!”李信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不是幻听,真的是他的声音!意识到这一点,陶然儿猛地转身,就看到李信志如同一阵旋风跑了进来,他穿着江北大军的战服,一身是血,却满面笑容,手上摇摇晃晃地提着一个黑糊糊的球形东西,哈哈大笑着,朝她跑过来,因为极度的喜悦和兴奋,他的两只大眼如同黑曜石一般闪闪发光。
“信志——”以为心爱的男人战死了,以为余生再也见不到了,自己也抱定了要与他一起战死的殉情的心,没想到,在她无比绝望的时候,却听到了他的声音,看到了他的人。
陶然儿又哭又笑地迎了上去,浑身颤栗,泪盈于睫。
此时此刻,她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压根没有脱衣服在床上睡过,但是她的头发披散开来,没有带军师的帽子。
与李信志一起偷袭的忠文将军看到陶然儿不由傻了,这不是皇后娘娘吗,她不是在虎村种杂交水稻吗,此时此刻,她怎么在临安城,而且她身上的衣服和昨天小军师穿的衣服简直一模一样。
自从他与李信志偷袭成功,忠文将军对于小军师由不信任到五体投地的崇拜,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军师的面,他一定要当面向他说声对不起,昨天太过无礼了,这小军师虽然容颜清丽,年纪小小,却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军师,简直运军如神啊,檀扇轻摇,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啊。
李信志满面笑容跑到陶然儿面前站定,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黄豆大般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落下,因为星夜兼程,他的大眼四周,有一圈厚厚的黑眼圈,哈哈,可是他仿佛一点也不疲倦,仍然大笑着,挥舞着手上的脑袋,递到陶然儿面前,大声说道:“然儿,我们成功了,哈哈,你看——”
他将王操的脑袋塞到陶然儿手里。
“这是什么?”陶然儿接过王操的脑袋,低头看了一眼,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天啊,一个鲜血淋淋的活生生的人头,这个已经死去的人,临死时仍然大眼圆睁,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好像他在死去那个刻无法想象会有这个收梢似的。
“唉呀——”陶然儿吓得松了手,面色惨白地躲到了李信志的怀里,天啊,作为一个现代人,连杀只鸡都不会,何曾看过活生生的人头,她吓得全身乱颤,紧紧地闭着大眼,两只手更是牢牢地抱住了信志的腰,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看到陶然儿如同一个小姑娘般,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不由笑得更大声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额头上反复用力地亲着,此时此刻,任何言语也无法表白他对她的喜爱之情,他对她说道:“丫头,看你镇定自若,运兵如神,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这是王操的脑袋啊,我们偷袭成功了,然儿——”他扶着陶然儿的肩膀,让她在他怀中站直了,对她无比认真感激地说道,“王操死了,江北近十万大军已经降伏江南,我们江南要胜了!”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特别高亢,他感激地看着她,对她说道:“而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随军作战,当我的军师,想出此种妙计,我江南怎么可能以二十万大军战胜王操的一百万大军——”
什么,什么?!
忠文将军听到这里,如同头顶响了一声焦雷,刚才听主公话里的意思,小军师就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是小军师?!
忠文将军震惊得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