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李信志看到陶然儿如此的倔强,不由也有几分失望和疲倦,他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因为累到极点,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对陶然儿无限苦恼地说道:“你是在吃醋,你还是不懂事?”
他痛苦极了,为什么两个人像两个外国人,无法彼此沟通,彼此了解。
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可悲的厚障壁?
曾经,他以为他们两个倾心相爱,两颗心靠得那么近,彼此对彼此来说都是透明的,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是现在——
陶然儿抬起头来,下巴昂得高高的,李信志彻底变了,一开始他向她表白,反复安慰她,现在却是在指责她,指责她不懂事,指责她吃醋,指责她不会当江南的皇后。
这外面的女人还没来呢,他就开始指责她了,如果等到别的女人进了宫,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因为别的女人在他面前吹枕头风,她会被冷落,会被打入冷宫,会被抛弃,会被废掉,与其等着被人陷害,等着李信志心灰意冷地抛弃她,不如自己干脆点,今天把自己废掉。
这是陶然儿坚持要与李信志夫妻缘份中止的原因。
与其闹到后来撕破脸皮两个人都互相难看憎恶敌视甚至恨不得杀死对方,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感觉的时候,将这份婚姻结束掉,这样不会太难看。
至少到今天为止,外面的女人还没有进宫。这些年来,李信志的身边他的心中只有她陶然儿一个女人,从进入虎村的第一天,到今天为止,这六年多来,他们的爱情只有彼此两个人,纯洁无暇,这将会是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从此萧郎是路人。
因此,陶然儿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对李信志冷冷地说道:“信志,我知道,如果我想带走小米粒——”
什么?!听到陶然儿这么说,李信志猛地抬起头来,她居然有带走小米粒的想法,她要带着孩子离开他的身边?!
他面上突然变色,对她大声说道:“你真是胡闹!这是乱世,你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小米粒还是一岁左右吃奶的孩子,我李信志就这么一个孩儿,你要带他到哪里去,你和他哪里也不准去,你生是江南的人,死是江南的鬼!”
看到李信志变得这样霸道无情,充满火气,陶然儿也生气了,她的心中抖地腾起怒火,她看向李信志,想着他变了,果然变了!
因此,她冷笑两声,对他尖厉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算了,那我就不走了,但是从此后,我与小米粒住在这立春宫中,我不会再去其它地方,你,还有其它的女人也不许进这立春宫来。”
李信志听到陶然儿如此说,内心的怒火不由更大,她是江南的皇后,怎么可能如此不守规矩任性胡说?!一旦宫里有了其它的妃子,她们每天都要向皇后请安的,不然成何体统,皇室的尊严何在?!
他怒道:“陶然儿,你不要再任性胡闹了行吗?”
陶然儿听到他音量陡的升高,脸上如同青铜疙瘩,不由征了一征,内心无比委屈,她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对李信志哆嗦着说道:“李信志,你他妈的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胡闹,是谁要选秀要纳妃,我一再退步,你居然还说我任性胡闹,你有没有良心?!”
她伤心地放声大哭。
真难过啊,心碎成渣渣,拾都拾不起来。
李信志也气到极点,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争吵,一旦争吵夫妻的裂痕就无法弥补。
李信志对她伤心失望地说道:“你像变了一个人,我根本无法理解你,你为什么如此胡闹。作为一国之君,一国的皇后,第一件就是要学会隐忍待时,你不知道吗?”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好像被人在体内翻转,一呼一吸都是痛。
陶然儿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大量地涌出来,她沙声道:“对不起,这种事我永远也隐忍不了!”
李信志听到她如此说,知道没有转还的余地,他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说道:“那好吧,就依你,你和小米粒住在立春宫吧,我从此不再踏足立春宫。”李信志说完这些,转身疲倦的离去,他的双脚,因为陶然儿的决定,变得像灌满了铅一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