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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对于李信志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那一个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忠文终于哭累了,哭够了,他看了呆呆的李信志一眼,咬牙从床上翻滚下来,跪在李信志面前,对他说道:“主公,是我统帅不力,导致北征大败,主公,我们只有来生再见了——”说着一咬牙,拔出腰中的长刀,朝着自己脖子一抹,
只听到“叮”的一声,李信志手上的玉佩射到他的刀面上,大刀应声而落,李信志慢慢地说道:“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不需要再死人了。”
他心灰似炭,说话的时候,喉咙仿佛在渗血。
忠文再次放声大哭起来,主公宅心仁厚,宽洪大量,在他要自杀的时候,救下他来,可是他却这样没用,北征失败了。
李信志苍白着脸看着窗外,大眼平时明亮如果同寒星,可是此时此刻,却仿佛熄灭的烛光,空洞无神。
忠文大哭着说道:“主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如果军师没有被抓,也许我们还没有一线希望,可是她——”
李信志呆了一呆,忠文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回过神来,突然伸出手,抠住忠文的衣领,直接拖到自己面前,这个蠢蛋!他对他几乎是低吼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军师被抓了?”
忠文看到情绪失控的李信志,不由有些发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她,她被王思明抓走了。”
李信志突然大哭着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嘴巴张着,可能大颗大颗的眼泪却纷纷从他的大眼里涌了出来,哭和笑两个表情,奇异地在他的脸上融为一体。
忠文呆呆地看着,军师对主公有这么重要?比他忠文还重要?他们不是早就形同陌路了吗?看这情形,不像啊——
李信志紧紧地抠住忠文胸前的衣服,对他再次紧张至极地问道:“你确定以及肯定,她还活着,只是被抓,她没有死?”
忠文有点害怕,对李信志说道:“是是,我亲眼看着她被王思明抓走的,当时常胜护着军师,常胜中了暗箭,箭头上有毒,我带着大军,我看到常胜倒到地上去了,军师被一堆人抓住,我只好奉军师的命令,带着大军撤退了,所以,军师应该是被抓了,应该没有死——”
李信志笑了起来,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如同洪钟似的响了起来“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他突然抱着忠文极丑无比的脑袋用力亲了一下,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忠文有一些莫名其妙。
李信志命令道:“忠文,将你带回来的江南大军和本王其它的军队整合,明天,我们再次北上进京!”
忠文急了,对李信志说道:“主公,现在不宜再北征啊,战士们刚刚吃了败仗,现在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还是等休养生息一两年,再北征吧。”
李信志扇了忠文一巴掌,对他骂道:“你是笨蛋吗,你这样的脑子怎么当上主帅的,谁说我要北征,唉,本王要去营救军师——”
忠文才明白过来。
李信志已经没有功夫和忠文多说了,他急匆匆地离开忠文休息的房间,往后宫走去。
到了后宫,他叫总管太监集结了所有的妃子,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妃子都在立春宫集合,李信志坐在那里,皇后的位子空着,因为陶然儿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在立春宫了,这一年,江南的后宫等于没有皇后,也一直没有重新立后。
妃子们窃窃私语,有一些后台硬的甚至有些小兴奋,想着圣上叫所有妃子在立春宫集合,很大的可能是要重新立后了,毕竟先前的皇后已经出宫去了,很少听说出宫的女人有能回来的,江南的后宫有一年没有皇后了,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皇后呢,所以今天,圣上召集所有的妃子在立春宫集合,肯定是立后之事!
立春宫可是皇后的宫殿啊,圣上肯定是要在所有的妃子中挑选最美最贤德的作皇后。
因此,有些自以为聪明的妃子在集合之前,立马悉心地打扮起来。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妃子带着一些小兴奋都来了,李信志满心悲痛地看着她们,只见她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同花蝴蝶一般,他坐在立春宫,如同坐在鲜花丛中。
唉,这些女人,脑袋就像珍珠鸡一样,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后宫这点破事,他早就厌倦透顶,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
和陶然儿离别了一年,他看到了她对爱情的倔强和执着,他也知道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理想,如同磐石一般,绝无转还的余地。因此,他在去狮虎城见陶然儿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这个主意,只是当时时机不成熟,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在明天去营救陶然儿之前,他必须对后宫做一个清理,他的后宫从前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妃子,那么现在莺莺燕燕的后宫要回复到从前冷清的模样,这才像他李信志,这样,他才能重新获得陶然儿的心。
如果他不果断地扫清后宫,那么,就算他去营救陶然儿,她知道他的后宫仍然有一堆女人,那么,倔强的她多半宁肯死在异国他乡,也不肯接受他的营救回江南了!
这样一想着,李信志便坚定起来,他的一颗心如同铁石般坚定,如同寒星似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所有鲜花一般的妃子。
他思量了一番,慢慢地说道:“各位爱妃,今天召你们前来,是朕有事要告知你们,朕的心中,一直只有皇后一个人——”
什么?!如同五雷轰顶,妃子们花容失色,圣上的心里,居然只有皇后一个人,那么,立后一事肯定是假的,今天他召集她们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所有的妃子开始面色苍白,手指颤抖,变得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