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同样的事情,她也没少干。
  说实话这还是钱的功劳,要不是有钱,这一对儿女不必在她面前互相贬低对方,他们的一切手段,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能在宁初夏这得到更多的东西。
  “京宇,京雅,你们俩今天来这是为什么?”宁初夏可不会像原身一样对这对儿女有什么幻想。
  探望她,在这两人的字典里是绝不存在的,既然跑来了,一定是有所求。
  她这一问,王京宇和王京雅又开始了。
  他们俩看着彼此眼神中似有火花碰撞,此刻一言不发,为的是先听听对方要的什么。
  抢占先机这个策略,在兄妹两人的斗法中是不存在的,他们更喜欢后发制人,先确定另一方提出的是什么要求,再提出自己的需求。
  空气一时凝固,唯有兄妹俩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预示着这场“厮杀”还没结束。
  宁初夏朝向女儿:“京雅,明明还这么小,你怎么不在家多陪陪她,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同我说不就好了吗?”
  王京雅在两个月前为丈夫何晓东生下了儿子,不用问,这取名的事情肯定和宁初夏无关,这名字是他们夫妻和公婆商量着取的。
  原身是在这个月才回家的,应女儿的要求,她在女儿产前一个月到孩子满月之后,她一直陪在女儿身边,准确地来说,是当了个负责任的保姆兼月嫂。
  孕妇越是越晚期休息越差,临产前事多,声后孩子夜哭,照顾孩子的人几乎不能休息,当时从何家回来,原身就病了小一个礼拜。
  期间女儿照顾外孙不太上手还给她打过电话,想让她白天过去帮忙。
  而之所以没想让宁初夏直接过去住下的原因是丈夫的父母都已经来了,家中没有空闲的位置能供宁初夏休息。
  当然,不用问,公婆自然是不可能像自己妈妈这么尽心尽力不喊苦的,这干活,还得宁初夏来。
  只是当时宁初夏身体着实撑不太住,她回绝了女儿的请求,担心把病带给女儿和外孙,王京雅登时便有些气地挂断了电话,一直到宁初夏病好,她都没主动来看过。
  上回又打了电话来,倒是好生好气地说自己那时候太忙没空回来,然后便进入正题,说希望母亲帮忙送继子上下学。
  宁初夏最后自然也还是去了。
  王京雅被先点到心里有些烦,可面上还是带着笑的:“妈,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呵呵。”王京宇最知道怎么膈应妹妹。
  王京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人已经靠到了母亲旁边:“妈,这不是我听人说好的早教要提前预定吗?我这生明明前后花了不少钱,手头有点紧,你就支援支援我呗?”
  宁初夏看着眼巴巴的女儿,有些犹豫地回答:“可是,之前你住院的钱,明明出生的东西不都是我置办的吗?”
  她这推脱的话一出,王京雅的脸色就立刻不大好看了:“妈,我这产检要钱的吧?之前补身体要钱的吧?怀孕了之后我都没法好好上班,工资都拿不得这么多了,我这也是想给你外孙一个好的教育环境,你说得好像我想要坑你钱似的。”
  王京雅阴着脸:“你说以后说出去人家听到了什么感受?你亲孙子,什么早教特长班都上了个遍,你外孙连个普通早教都上不起。”
  她这往王京宇那一泼脏水,王京宇也坐不住了:“你说什么呢你?我的儿子这可是姓王的,你儿子姓何,你怎么不找你公婆要去?你看看别人家的妹妹,有哪个比你拿得多?”
  这翻妹妹的旧账一辈子都翻不完:“你成天说重男轻女,可你出去问问,谁像你一样,什么买房要钱样样都得和我一样,你为这个家做什么贡献了吗?你给爸妈钱了吗你就在那天天伸手,怎么,还要妈替你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能呢!”
  王京雅被戳了痛脚,站起来同样气势汹汹:“你牛是吧王京宇,不就比我多长了点玩意儿吗?生男生女都一样,你少拿你那套传统思想来糊弄妈,我这也一样,是妈的亲女儿、亲外孙,怎么就不能找妈要钱了?妈心甘情愿地给。”
  王京宇乐了:“妈,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我媳妇可不会去找她爸妈要钱,还对她爸妈可孝顺呢,你呢?非但不要钱也不孝顺,妈我和你说,我们家浩浩想学个武术,我和小玉寻思过了,想给他报个跆拳道,您要是觉得他不该学,我们也不给他报了。”
  见哥哥也说出了所求,王京雅心中破口大骂,不过早教的钱总是比跆拳道的要多的,她不太吃亏。
  “京宇,这浩浩不是报了挺多课程吗?这学的过来吗?”宁初夏也站了起来,正好能和两人的视线对上。
  王京宇一时有些心虚,他找母亲要钱,那自然是巧立名目,很多都是瞎编的理由,如果不是瞎编,那一般也会在价格上加上几成,所以母亲这么一问,他有些尴尬。
  不过经常撒谎的人,倒是也能镇静应对:“当然学得过来,以后学业紧张哪有时间学,也就趁现在了。”
  “有的人就是不懂一个简单的道理,这什么都学,会得倒是挺多,可其实没一样精通的,等于白学。”
  王京宇被妹妹这阴阳怪气一通说,没忍住也开始还击:“那怎么有的人自己是老师,还天天想着到处往外报班?你要真自信,你就自己交了,把自己的孩子往外送,看来你也知道你们夫妻俩在干的是糊弄人的事情。”
  吵架这种事情,会渐渐上头,两人恍若高手过招,不过走的是回合制的方式,你出手后我出手,然后中间还得穿插几句说服宁初夏的理由。
  他们现在对对方来气,那可不只是之前的怨气,关键还是宁初夏似乎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了,居然这回犹豫了这么久还没掏钱。按照以往,母亲是会推脱一两句,她谨小慎微也很节省,总是要问问细节才会答应,可今天对方在,各种挤兑,母亲动摇了那么久,都没点头应下,这怎么能忍。
  宁初夏一直围观着这场对决,她看两人吵得口干舌燥,喉咙都开始发哑,却想为两人鼓掌。
  她在心里呼唤了010,这回她要做的事情,得让010配合。
  【来了吗?】
  【来了。】
  宁初夏一听这话,民间影后的演技又上线了,她喘着气,人有些恍惚,吵得正投入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母亲的不对,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当回事。
  打从父亲离世前,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偶尔脸色苍白呼吸困难之类的症状,都挺经常出现。
  “京宇京雅,你们别吵了。”宁初夏试图抓着儿子和女儿的手,将他们拉在一起,“握握手,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王京宇和王京雅并不领情,他们往后甩手。
  “是她无理取闹。”
  “握手?我怕染上他的狂躁病。”
  两人这一抽手动作,然后就见着母亲的手一松,不知道是谁的力气作用,母亲惊呼一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头往茶几桌柱上一撞,人便晕死了过去。
  “妈!”这对龙凤胎久违的默契,这可是他们谁都没有预料过的场面。
  宁初夏略有些不适应地调整了下视角,包子010系统虽然提供不了什么金手指,但是对宿主的身体健康,那可是放在第一位的。
  宁初夏当时才来,就想到了这一出,她事先和010再三确认,可以保证这具身体受伤程度在控制范围内且010为了避免宿主精神受到创伤,提供痛感调整的功能,她本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才做了这个决定。
  而现在,她便是像个——监控?以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王京宇,你把妈推倒了!”王京雅下意识地甩锅,看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她连蹲下去试试呼吸都不敢。
  这种时候除了慌乱还是只有慌乱。
  妈不会……没了吧?
  她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刚刚抽手的动作是不是太大,到底是她把妈推倒的还是哥哥。
  不,一定是王京宇。
  王京宇原本还在慌乱,被妹妹这一通甩锅点醒,他直接跳脚:“你胡说什么呢?刚刚是你用力把妈给推倒的,我都看到了。”
  这不能认,这绝对不能认,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情要怎么办?
  两人在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报警求医,而是先甩锅。
  宁初夏看着这一切挺感慨,还好她也没指望这两人能靠得住——不过这两人其实应该顶天了也就耽误治疗时间,真要他们置之不理这估计还是做不到的,可为了以防万一,宁初夏是上了保险的。
  王京宇大脑飞速运转,他开始回忆着刚刚的细节,可太冲击性的场面,再加上刚刚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一些,他确实也判断不出问题出在哪,可他绝对不会担责。
  王京宇头一个想到的,是之前为了父亲的遗产,他曾经研究过的《继承法》的相关内容,虽然母亲真出了事大概率被算为意外,可要是被算在一方的头上,这肯定会影响继承,同理,如果这件事被算在妹妹的身上,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他既不担责,也能多分甚至全占。
  “你别狡辩了,我都看到了,是你抽手的时候太猛,妈站不稳,才往桌上撞的!”
  王京雅正想要再辩驳,就听到门外的声音。
  这儿套房的门是早年同意配的传统铁门,敲起来很响,除非在房间里不可能听不见。
  “初夏,你没事吧?王京宇、王京雅,你们开门!”何奶奶和李阿姨的嗓门很大,即使在屋里也能听得清楚。
  何奶奶很着急,她甚至握着手机已经打算让物业过来了。
  刚刚她和李阿姨一起上楼,上一个话题没讲完,正要开讲,就听到屋里的喧哗。
  先是宁初夏的一生尖叫——这就很不对劲了,初夏可不像他们一样嗓门大,爱大声说话,为人很是吃苦,之前有一次被开水泼伤都没怎么叫唤。
  然后更吓人的,是王京宇和王京雅那两声重叠在一起的妈。
  虽然看不见,可怎么想情况都不对劲吧?
  两人守着门口,几乎贴在门上,想等等看是什么情况,就听见里头隐约传来的争论,是王京宇和王京雅在吵架,说什么“是你”、“用力”、“妈”之类的词断断续续地,拼凑不成句子。
  而宁初夏,则没再有声音。
  这所谓的别瞎掺和惹一身骚在他们的邻里关系里是不存在的,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敲门,如果这门再不开,就是找物业来都得把门给撬了!
  两人火烧火燎地等来了开门,开门的人是王京宇,两人一等门口就往屋里看,王京雅正试着把母亲扶起,只见宁初夏身体都是软的,被稍微抬起的上半身,后脑勺已经有被血液沾染混杂在一起的头发,而旁边的原木色桌腿上,染上了不大的一片新鲜红色。
  “何奶奶,李阿姨,你听我解释……”
  “这还解释什么?”李阿姨几乎要吓死了,“你们疯了吗?报警了吗?打120了吗?”
  “我们……”
  何奶奶身子骨健康,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从王京雅那接手,努力保持平稳地把宁初夏又放平回了地方:“你读书的人没有一点医学常识吗?摔伤的人不能随便移动不知道吗?”
  后面的李阿姨已经哆嗦地打了120电话:“喂,120吗?我们这里是和平新村……”
  邻居,比自己的儿女还靠得住。
  比起白眼狼儿女,她得对这些好邻居好一些。
  事先确定好的保险到位了,宁初夏便也闭着眼开始调整自己醒后的状态。
  ……
  宁初夏被安排到了急诊中心留观区的病房。
  医院检查过后,为她后脑勺的位置缝了针,只是她年纪不轻,医生担心会有其他影响。
  留观区的病房一间有三张床,宁初夏被安排在了最靠里的那张,何奶奶李阿姨两人互相握着手,直到这会还没缓过来,她们看都不看王京宇和王京雅一眼。
  这已经不是心寒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了。
  她们俩都不敢想,万一今天她们没听到,这两人渣能不能干出把自己母亲晾在那不管不顾到生命垂危的事情。
  何奶奶的儿子是这家医院外科的主任,他特地来关照了一番,还安抚了下自己的母亲,宁初夏这位长辈是看着他长大的,同栋楼里,谁家忙的时候,经常就把孩子寄放在其他人家,他小时候也在王家吃了好几顿饭,对于今天的事情他也挺震惊,要不是后果不严重,这谁拦着他估计都要报警。
  王京宇和王京雅中间同样离得很远,两人都很庆幸,还好母亲没出事,否则这没准都要去警察局交代,可另一方面,他们对对方的情绪也很重,这刚刚这一路,对方还在不断往自己身上甩锅,真是用心良苦,令人作呕。
  “初夏!你醒了!”李阿姨本来在喝水,第一个发现了宁初夏的清醒,她一脸惊喜地靠了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晕,是你和何姐把我送来的吗?谢谢你们。”宁初夏感谢地看向自己的好邻居,“我这太不小心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能摔倒,要不是你们在,我可怎么办呢?”
  ……哈?
  何奶奶已经按了床头铃,她看过来的表情同样满是错愕:“不是,初夏,你说你是怎么摔倒的?”
  “我就在家里倒了点开水喝……估计是那时候倒了点在地板吧,踩了一脚就滑到了,老王不在,就我一个人,要是你们没发现,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了。”她一脸庆幸和感激。
  “初夏,你仔细想想,那时候你家里还有人吗?”李阿姨懵了。
  宁初夏勉强勾起嘴角:“你这不是和我说笑吗?我们老王不在了,我这家哪有人上门啊。”
  何奶奶和李阿姨同时看向王京宇和王京雅,她们没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