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速度太快,冷风吹得人都快木了。身体早感觉不到,像是化成了雾气,就连元神都好似迟钝了一样。
时秋觉得自己都成了流云,快被风给吹散了。
“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好自为之。”白真话音落下,时秋便觉得自己身子猛地一沉,原本轻飘飘的身体立刻有了重量,就像是纸片上压了一块石头,使得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快速下坠。而白真,则瞬间飘远,不知去向。
时秋立刻唤出了机关人,身子落在了机关人张七身上,张七是可以飞的,它也吃了不少灵晶,如今可以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只不过张七这造型注定不好骑乘,时秋只能被张七扛在肩上。
稳住了身形,神识稍缓,时秋就打算自己飞了,然就在这时,阴魂火忽然叫道,“有陨火!天陨流炎!”
天陨流炎在天火之中排名第五,是陨石在高空之中时出现的火焰,也是极为难得的火种。时秋神识都没注意到有陨石,阴魂火已经哇哇大叫起来,吃了化生金莲的阴魂火感觉得到那天陨流炎的实力,觉得自己能吞得下,当下催促时秋去追。
时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已经踩着飞剑冲了出去,她现在还真的是火烧了屁股一般,阴魂火都飘出了体外。不多时,时秋就感觉到了一股炙热,她看到一道火焰划过天幕,与此同时,她体内的阴魂火猛地蹿起数十丈高,火舌犹如游龙一般飞向高空,将那天陨流炎拦截,并覆盖火焰之上。
天火打架,她是天火主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天陨流炎反击,火焰炙烤着阴魂火,时秋跟阴魂火神魂相连,也会受到冲击,然那火焰又没有直接攻击时秋元神,因此本源珠也帮不上忙。时秋打起精神,不断将灵气注入阴魂火体内,以助它一臂之力,不多时,她就觉得周身灵气都被烧干了一样,若不是张七驮着她,她都没办法继续飞行了。
好在阴魂火占了上风,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她那火焰猛地蹿高,直接飞回她体内,因为天陨流炎还有一些微火在抵抗,收回的时候烧得时秋头发都焦了一截,好在进入身体之后没有什么不适,反而让她觉得精神亢奋,虽然没了灵气,却灵台清明,状态极好。
她本来头发已经留长了,在那星辰碎片里灵气养着,长发已及腰,此时把烧焦的一截绞断,也还能到肩膀下头,她直接把头发扎起来绾了个道姑髻,接着用神识探寻四周,发现她身处界河当中,拿出地图一对比,看到地图上显示出她位置的小绿点,时秋心头大喜。
白真带她出来的地方跟当初他们跌进去的地方相距不远,还靠近南浔一些,也就是说,她速度快些,避开界河罡风,至多三五日就能抵达南浔。旁人想在界河之中穿行艰难,然而她有本源珠带路,倘若不是运气极差,都不会遇到太大危险。
虽然此时的时秋极度兴奋,但她也没盲目去闯界河,等到灵气恢复一些了,才让张七驮着往目标方向飞。
又飞了一日,眼看距离南浔界外的那处外岛只剩下半天的距离了,时秋心情也变得有点儿紧张了,认亲会是个怎样的场景呢?
他们会一起谈论从前的糗事来确定身份吗?关键问题还在于她能不能顺利见到楚逸呢,此前白堂去找他弟弟也根本没见到人,她没什么身份地位,连跟楚逸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啊,对不上话,怎么才能证明自己身份,她如何才能让楚逸知道自己来了呢?
时秋瞅了一下自己,觉得她应该先去买身衣服,人靠衣裳马靠鞍,她金丹后期的修为,穿上一身宝物金光闪闪地去问,对方总不会小觑她吧,没准把她当成什么大能门下的富二代呢。
想到这里,时秋便打定主意,到了之后先卖点儿药草,然后换身衣服,再去找楚逸。
她坐在奥特曼的肩上想事情,正入神的时候,忽然感觉储物法宝之中,一个东西直接炸裂开,将她水滴型的坠子直接炸得粉碎,里头堆放的草药自然也随之炸得齑粉,而时秋来不及庆幸她之前把贵重东西都转移到了骨牙里,就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杀意从背后袭来。
她一个闪身,身子翻转,躲在了张七身上。而张七则挥出手中的黑铁剑,朝着那道金芒硬砍过去。哐的一声巨响,张七的身子飞出数丈之外,那巨大的冲击力,也在它身上留下了一点儿刻痕。
“天山陨铁炼制的机关人?”一个浑厚的男声道:“我儿的子留香怎么在你身上,是你杀了他?”他话音落下之时,一个东西从时秋身上飞起悬到空中,时秋定睛一看,这东西竟是那个万花筒!
也就是当时路归真为了逃避追杀,直接把手里据说是仙器的法宝塞给了她,后来她咨询过溯渊,得知这法宝是一对,小的没办法使用之后她就直接放在储物法宝里没管了,哪晓得现在刚刚出了星辰碎片,眼看就要到达南浔见到楚逸了,偏偏就遇到了这档子破事。
路归真真是命里带煞,专门克她。
“这法宝只是我路上捡的,仙器你都舍得给他,难不成没有点魂灯?谁杀了你儿子,你会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摊上了这么个罪名,时秋也是憋屈得很。
面前这修士实力强大,但她更强大的,虚空兽那样的大能都见过了,这人施展在她身上的威压,倒真真是可以忽略不计。
她直视对方,眼神之中丝毫不见惧意,此番站直身体,冷笑一声道:“这东西是我捡到的,若你能证明这法宝是你的,拿回去便是,若是不能,我便放入知言楼,自然会有消息。”
“放肆!”男子乃是南浔界乐府宗宗主宫廉,三年前他派独子宫商羽施展遁光符前往沧海界邀请那炼制仙丹的修士加入乐府宗,没想到宫商羽一去不返,魂灯熄灭,身陨沧海。
他脾气其实不差,能够以音律为攻击手段的修士,若是修为不俗,定然修养也不凡。但最近一百多年,先是丧妻续弦,后是丧子,宗门也出现了变故,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性格也有了变化,变得心眼狭窄喜怒无常,出手伤人也是家常便饭了。
他怒视时秋道:“当初沧海界有奇怪封印,我对魂灯感应极弱,既然没有通过魂灯看到凶手,那手中有子留香的便有最大嫌疑!”子母留香互相感应,在子留香靠近的时候,他的母留香就有了反应,于是宫廉直接飞了出来,要为儿子报仇。
他急火攻心,哪里会因时秋三言两语放弃动手,此番手一扬,大掌直接朝时秋碾压过去,“你周身阴煞之气,乃是魔修无疑,哪怕是你捡的,你也该死。今日便叫你替我儿陪葬!”
时秋祭出圆盾抵挡,随后用迷踪步闪到他身后,毫不犹豫地施展了芳草碧连天,而一次,漫天芳草之中,阴魂火犹如星火燎原,与芳草碧连天融在一起,将他包围在无边无际的火海当中。
芳草连天,摧枯拉朽,所过之处,杀机四伏,那些看似软弱的草芽,拥有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宫廉乃一宗之主,修为远超时秋,只是一开始轻敌大意,被芳草碧连天困住,身上也被剑刃一般的草叶割出了不少伤口,火焰灼烧到的地方,也是剧痛难忍。然他深吸口气,直接用周身灵气将火星逼出体外,随后怒发冲冠,喝道:“你敢伤我!”
他吼话之际,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件法器,那法器是埙,看着像是陶土所制,上面刻满繁复花纹。
宫廉并非用嘴吹奏,而是手腕一翻,袖中鼓风,灵气注入陶埙,便有乐声传出,且在声音发出之时,那个万花筒一样的法器飞入高空,像是烟花一样炸裂开,射出了无数彩色银针,将时秋的芳草碧连天转瞬压制,直冲她面前。
咄咄咄咄……
张七外壳坚硬,但那些养烟火一样密密麻麻的针乃是仙器,此番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张七全身,霎时间让它变成了一个彩虹刺猬。而时秋躲在张七背后,又有圆盾支撑,虽然没有受伤,灵气却是所剩无几。
她倒是可以一直躲在圆盾当中,然而那埙的乐声却是无孔不入,连小圆盾都没办法彻底阻隔,且那声音越来越急,犹如春雷阵阵,使得圆盾都哐哐作响,竟是有坚持不住的迹象
。
那个人实力强悍,手里头握着的也是实打实的仙器。
她也是时运不济,一出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浑人。实力悬殊,让她越阶挑战太过艰难,无奈之下,时秋只能握住了第一个兽牙,喊了一声溯渊。
话音落下,就见身边卷起一阵黑风,那只啸天狼的虚影从天而降,直接冲到了那男子面前,与他缠斗起来。
他速度快若疾风闪电,利爪堪比飞剑法宝,步伐游走,也能在地上画出阵法结界,不多时,那男子便被撕咬得披头散发鲜血淋漓,时秋见状立刻飞身而出施展出百花杀,在她与溯渊虚影夹击之下,那男子受了重创,忽地一声狂啸,化作遁光逃走。
这种修为的修士要逃走,时秋毫无办法,她发现溯渊的虚影也越来越淡,当下放弃了追杀,而是稍缓口气,随后赶往南浔界。
那人是大派宗主,她得尽快找个靠山才行啊。
希望他伤得太重,暂时没办法找自己麻烦。有本源珠在,那人也没办法给自己身上留什么印记,时秋脑子转得快,转眼已经想了很多,不过她视线却是停留在越来越淡的啸天狼虚影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掌心空落落,还有些微微凉,像是掬了一手冷风。
“时秋,那个人本身就快要走火入魔了。”溯渊的声音响起,又随风飘散。待到虚影彻底消失,时秋发现脖颈上的骨牙断裂,从项链上脱落下来,她连忙伸手,将那碎成几瓣的牙齿握在了手中。
想了想,时秋用当初从溯渊身上扯下的一小块皮毛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碎掉的骨牙包裹其中。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把被针插成了刺猬的张七也收了起来,自个儿踩着桃木剑缓缓飞向了南浔界。按照溯渊的说法,那人本来就心神不稳即将走火入魔,此番受了重伤,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来找她麻烦,所以她暂时倒不用担心,可以放心去南浔了。#→_→天气变化大,注意别感冒,别浪!!别以为有太阳,就少穿。我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叫你浪,现在好了--